第 51 章
“菲兒，信上寫了什麼？你看上去好像不甚歡喜。”
整理好最後一封公文，歐陽穆炎從案幾前緩緩走出來，他剛剛處理完公務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今日一早，大理寺便收到了一封沒有寄件人署名的信件。
但收件人卻是上官羽菲。
“沒什麼，無聊的人寫的無聊的話。”上官羽菲說完直接將信件燒掉了。
歐陽穆炎見狀微微蹙眉，卻也同時鬆了口氣，“如此我就放心了，看你神色凝重，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沒事，歐陽不必擔心。等下我們一起用午膳吧，最近你一直在忙，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一陣子了。”
“如此甚好。那我們去閑庭館可好？請公主一起來，咱們三人許久沒一起用膳了。”
“是歐陽你許久沒與公主用膳了吧？”
上官羽菲勾着唇，嘴角掛着一抹壞笑，見狀歐陽穆炎輕輕拍了拍她的額頭，索性把話挑開了。
“什麼都逃不過你這丫頭的火眼金睛！”
直到晚膳時分，上官羽菲都沒有出現。
夜冥曦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他派月珩去丞相府接她，卻被告知上官羽菲從上午出門后便沒再回來過。
“王爺，上官姑娘去了閑庭館，要不要屬下去接她回來？”
“不必了。”夜冥曦冷冷地說道，隨後低下頭繼續處理桌上的公文。
戌時，上官羽菲出現在寧王府。
“王爺，您還在忙嗎？”
被月珩告知夜冥曦此刻還在處理公務，小姑娘來到書房門口並沒有着急進去。
她倚在門邊輕輕敲了敲門框，隨後探出個小腦袋。
夜冥曦抬頭，就看見自家小姑娘可愛的模樣，隨即對着她微微一笑。
“過來，菲兒。”
上官羽菲依言坐到他懷裏，笑得美艷絕倫。
“有何趣事發生嗎？為何你如此開心？”
“見到王爺我就很開心啊！”說話間，上官羽菲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王爺，今天早上歐陽給了我一封信，有人把它送到了大理寺。”
聞言夜冥曦斂了笑容，“是誰寫給你的？”
“不清楚，不過應當是王爺的政敵。”
果然，夜冥曦終於找到了那種不安的感覺。
“你都知道了。”他輕聲問道，語氣里難得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
“嗯。”
上官羽菲點點頭，隨即勾起夜冥曦胸前的一縷髮絲把玩起來。
第一次，夜冥曦全身貫注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
“王爺，我今夜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你這兩日不是身子不方便嗎？”
“王爺真是無情，難道我不能為你侍寢就不能和你同床共枕嗎？”
小姑娘撅着嘴巴，一副哀怨的表情。
“當然不是。菲兒每日都可以與本王同床共枕。”
“我就知道王爺最愛我了！”
上官羽菲樂的直仰頭，心下一激動，抱着夜冥曦的臉就吧唧一口。
“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本王的嗎？”
夜冥曦的心始終懸着，他突然發現自己在上官羽菲這條路上已然泥足深陷。
儘管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認，然而卻難擋心中無時無刻不出現的慌亂不安。
曾幾何時，他竟然也會患得患失。
“沒有啊。王爺想讓我問什麼？”
“關於那封信......”
“不需要問哪！”小姑娘說著就從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晶晶亮亮的眸子裏燦若星河。
“王爺做任何事情都有王爺的道理，您貴為王爺，做什麼難道還要向自己的王妃彙報嗎？這不是很奇怪？
況且我為何要聽信外人的話呢，他又不是我的誰，無論他說任何事都與我無關，我的身份是寧王妃，我當然要相信自己的夫君大人嘛。”
夜冥曦笑了，帶着灼熱的吻，他看着小東西在自己懷裏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那一刻他只想不顧一切的含住她的小嘴，吞噬屬於她的一切。
他其實很喜歡聽上官羽菲說甜言蜜語，甚至害怕哪天她要是不說了，他該會多麼的不習慣。
所有甜蜜都被他吸吮了去，上官羽菲如一隻脫水的魚兒，掙扎着想要呼吸。
暈暈乎乎間就聽到夜冥曦低啞着聲音說道，“過兩日，本王帶你去靈州。”
小姑娘瞬間就清醒過來，忙直起身子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真的嗎？”
“不然呢？”男人笑道，順勢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想去嗎？”
“想！”這一聲幾乎是喊出來的，大半夜的就聽見她清亮的一嗓子。
那一瞬夜冥曦覺得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只是心中歡喜更甚從前，他眼裏的光溫柔繾綣，滿滿的折射出來的都是小姑娘歡欣雀躍的模樣。
而後他就聽見上官羽菲在那發表感言。
“一直以來我都想着要同王爺游遍大江南北，看遍世間繁華！”
此時月光如水，灑在這片天空和大地上，瀉了冷輝一片。
馬車奔馳在路上，偶有絲絲縷縷的風從窗子裏飄進來卻依然悶熱難擋。
夜冥曦以外出辦事為由攜上官羽菲出了雍華州。
上官澈極力反對，無奈之下上官羽菲搬出了夜戎。
這個他無法拒絕的說客。
於是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上了那輛玄色馬車。
半路，夜冥曦變回了閻冥爵，玄色的馬車也換成了墨色。
原本冷硬的輪廓隨之變得柔和，有一絲邪魅從他劍眉間跳脫出來，眼眸深邃而耀眼。
“閻冥爵，你輸了！”
上官羽菲晃了晃手中的棋子，隨後落到了空白處。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閻冥爵讓着小姑娘。
“嗯，菲兒贏了。”男人淺笑，眉眼間暈着淡淡的溫柔，眼看着小姑娘笑眯眯地鑽進他懷裏撒嬌。
“好累啊......”上官羽菲打了個哈欠，正要找個舒服的姿勢眯一會兒，忽聽車簾外傳來封玄略有些急切的聲音。
“爵爺，有人擋路。”
兩棵粗壯的樹榦橫擋在官道中央。
馬一陣嘶鳴，迫不及待地停住。
上官羽菲被閻冥爵護在懷裏，才沒有被巨大的慣性拋出去。
一側是密不透風的樹林，另一側則是斷崖。
同樣在暗夜裏漆黑詭異，上官羽菲心裏湧上些許不安。
顯而易見的陷阱卻也只得往裏跳。
“看來有人想要邀請我們做客。”
冷雲從馬車裏走下來，不遠處斜前方的樹林裏一盞孤燈晃動在暗夜裏，仿若勾魂攝魄的眼睛。
明明漆黑一片，偏偏那抹昏黃如此耀眼。
南汀閣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外出趕夜路時不得隨意停歇。
這是多年以來的習慣，即便是南汀閣里看守的護衛也都默默遵循着這條規矩。
如今停在這荒山野嶺里，鬼月當道，閻冥爵忽然就勾了勾唇角。
“既然有人想要我們留下來，那我們就客隨主便。”
他身邊只帶了冷雲和封玄。
一行人從馬車裏走下來，上官小姑娘心中的不安開始作祟。
“那會不會是鬼宅？”
門口一盞昏黃的小燈照亮了密林深處一座茅草蓋的小院。
月光灑下來反射出白慘慘的光，陰冷無端的侵入人心。
“怕嗎？”握在掌心裏的手交織在一起，閻冥爵一路牽着上官羽菲走來，越接近小院，小姑娘的手心便越發冰涼。
“不怕。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行至門口，小姑娘鬆開了閻冥爵的手，她疾步走上前順着大門的柵欄便往裏看去。
院子裏左手邊的那間屋子裏明顯有光一閃而過。
“請問有人在嗎？”
於是開口問道，只是話音落下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回應。
小姑娘蹙眉，作勢就要推門進去，小手卻在半空中被閻冥爵握住。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回蕩在寂靜的暗夜裏字字清晰。
“既是無人，那我們便原路返回吧。”
轉身之際，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隨之傳來。
“稍等，有人有人......”
不消片刻只見一名灰衣男子從左手邊那間屋子裏一路小跑到大門邊。
他神情分明緊張極了，卻笑得憨厚老實。
“公子可是在山林里迷了路？”
一開口更是奇怪，灰衣男子分明就像是知道他們要來似的。
上官羽菲想要拒絕，冷雲忽然上前一步。
“深夜前來叨擾，不知閣下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幾位公子請進。”
說話間，灰衣男子側身讓開了路，閻冥爵拉過上官羽菲便徑直走了進去。
上官羽菲心裏的疑惑更甚，她側眸看向閻冥爵，只見他一臉雲淡風輕。
於是想要開口詢問，下一刻身子一輕被閻冥爵打橫抱起。
“一間房即可。”
不容拒絕的語氣里充斥着曖昧，閻冥爵眸光里燃燒的□□讓男子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三名氣宇軒昂的男子與那美人進了同一間屋子。
灰衣男子將所見所聞告訴他妻子時，女人原本端在手上的托盤險些掉落。
“仔細別摔了！”男子驚呼，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我可告訴你，你可別婦人之仁！那姑娘一人侍奉三個男人，那狐媚樣子我瞧着就不像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