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張網待敵來
望着金軍兩萬大軍土崩瓦解，陳表面對梁軍的勸降書，坐困愁城。
“完顏海亮的南下金軍，就這樣沒了？”他轉身環顧左右，楚軍的將士一個個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主公，這太平軍雖然厲害，但咱們楚鎮將士，絕不會貪生怕死，……全軍上下，唯主公之命是從！”
從“亡秦必楚”古話，就能想到楚人善戰，此刻荊州將士們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
陳表心下稍安，於是開口道：“賈素，你為使者，代本帥回訪梁軍，作為答謝，奉上糧草三千擔，黃金八千兩，探查彼軍狀況。至於其他諸將，爾等緊守城池，安撫士卒，不可輕舉妄動。”說完，就提劍巡邏，鼓舞士氣。
“臣下領命。”參軍賈素奉命行事，自去點撥糧餉，出使梁軍。
第二日，賈素帶着禮物以犒軍名義到達梁軍大營外。
但見連綿數里的大營，鐵甲聯營，旌旗如林，顯得格外肅殺。
“士氣高昂，不可力敵。”賈素很快作出判斷。
可惜，如此一支強軍，卻屬於從吳地而來的太平軍，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必須想法子滅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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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溫觀看城中氣運，黑蛟盤踞，磨牙舞爪，仍有垂死掙扎之像，便知仍需一戰。
聽聞有使者至，就調來兩隊刀斧手列於帳前，威懾其人。
楊溫端坐不動，召使者賈素入見，冷冷道：“陳表何不自來請降？”
賈素怒氣填胸，但思及暗謀計策，詐作害怕道：“將軍威名著於荊襄，我主自知不敵，早有歸降之心。但有三個條件，還望明公恩准。”
楊溫心如明鏡，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先生乃荊州高士，吾當禮遇之。你主有何條件，可先講來一聽，說吧。”
賈素自以為得計，就拖延道：“荊州之地，沃野百里，我主乃是簪纓世家，若是歸降，須得保陳家一門富貴不衰。”
楊溫聽罷笑道：“任之以為如何？”
唐亮，草字任之，見主公詢問，就贊同道：“陳荊州也是一方諸侯，進嘗爭雄荊楚，現在要退保一家富貴，分屬應當。臣下建議許之。”
楊溫便道：“第一條，咱允了，請賈先生試言之。”
賈素道：“多謝將軍寬宏大量。這第二條，請貴軍不要大舉入城，善待百姓，則荊州上下無不感念大德。”
楊溫道：“吾以平天下為己任，豈會濫殺？至於入城兵馬，三百護衛足矣。”
賈素乃拜服道：“將軍真乃命世之才，外臣拜服！第三條不需再提啦，某這就回去勸說我家主公，五日後出城歸降。”
楊溫大笑道：“如此甚好。來人，上酒，任之替我陪賈先生多喝幾杯。”
於是賓主盡歡，賈素奉上犒軍物資，故意大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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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晚，賈素歸城后，秘密進入大帥府。
“先生，太平賊軍中，尚有多少可戰人馬？”陳表操着沙啞的聲音，顯然承受了極大壓力。
賈素眸子裏燃起鬥志，鎮定自若的說道：“主公勿憂，我觀太平賊傷亡頗大，現下可戰者不足萬人。”
“不足一萬？哦？如此當有四五分勝算。”陳表精神一震，復又嘆氣道：“可惜城中士卒傷亡慘重，需要休養兩三日，回復士氣尚可。”
賈素乃道：“兵家之事，七分人為，三分天命。我已經用出一個計策，為主公爭來五日時間。”
陳表道：“是何良策？”
賈素道：“詐降之計。我在太平賊當面說，主公將在五日後歸降，不妨每日派使者出城犒軍，贈以好酒美人，削其志向，怠其軍心。”
“多謝先生，此策就交與你去辦。”陳表道：“我來整頓人馬，詐降夜襲一事，能拖一日，則勝算更大一層，五日足夠。”
“請主公放心，臣下萬死不辭！”賈素鄭重行禮道。
陳表獨自坐在桌案后，目視夜空，心裏盤算：“太平賊廝，這次某要將爾等殺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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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二日起，賈素便頻繁來往於太平軍中，廣送好酒和美人，企圖施展獻上的詭計。
楊溫不動聲色，與之周旋，直到第四日晌午，忽然喝令左右將賈素綁了。
“且慢，大帥這是何意？
楊溫冷笑道：“賈素，汝敢來行詐降計，不怕死嗎？”
賈素掙扎道：“我主乃誠心來降，哪有什麼詐降計策。要殺便殺，何須亂安罪名。”
楊溫眸子裏煞氣一閃，淡然道：“荊州被圍，先有金軍攻城，朝不保夕。又有我大軍來此，破城乃是早晚之事。”
這話平靜說來，在場眾將皆以為然，唯獨賈素怒目而視，不願附和。
“先生本為智謀之士，應該順天應命，勸令主投降。現在卻枉顧百姓死活，暗裏搬弄是非，再起刀兵，其罪當誅。本將再問你一次，願降否？”
賈素傲然道：“吾本荊楚一儒生，蒙主公信任，豈能屈膝降敵？計策不遂，今日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殞，可為荊州文脈楷模。無需多言，請速殺我，與吾主決一死戰！”
言畢，縱身直撲刀刃而死。
誰也沒想到，賈素一介書生如此剛烈，不願歸降就以死明志。
一時間都驚呆當場。
“抬下去，厚葬。”楊溫嘆息道：“惟楚有才，此言不虛也。陳氏不能善用，否則我等豈能窺視荊襄？”
當即就有衛士上前，將賈素屍體抬下去安葬。
等現場安定過後，楊溫立刻點將用兵，揚聲道：“彭虎何在？”
“末將在！”
“你自領五千精銳，伏兵賬外，待楚軍人馬來襲，見黃旗而動，若遇陳表，不可放過，就地正法，由你負責！”
“末將領命！”彭虎跨步而出，接過兵符自行離去。
“蕭朝三，周奉，方偉…………爾等其餘眾將，各統人馬，隨我在寨中迎敵。凡有怯敵者，斬！”
眾將不敢怠慢，紛紛躬身應命。
兵馬分撥完畢，楊溫踱步而行，最後道：“唐亮，你為文案，軍中糧草務必安排好，不可有半點差池。”
唐亮也鄭重應諾。
楊溫又安撫眾將道：“現在戰局已明，任他荊楚陳表如何掙扎，都難逃我軍埋伏。”
“主公英明，今日合該咱們成功。”有機靈的將軍已經先附和道。
“嗯，就是如此，給楚軍一個厲害瞧瞧。”楊溫又叮囑道：“不過，也要小心用兵，避免傷亡過多。今晚破敵，明日進入荊州城內會餐。”
“萬勝！萬勝！”眾將齊聲高呼，士氣大增，只帶敵人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