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荊州龍虎地
隨着完顏海亮和陳表兩鎮兵鋒不斷交戰，荊楚之地氣氛愈加緊張，逃亡江夏的難民每日不絕於道。
相比較而言，江夏雖然不斷有留言說大帥遇刺，城門戒嚴，巡查嚴格，出城受限制，可大體上還保持着太平，故而城中局面繁華如故。
街道上行人往來，店鋪照常營業，拋開別有用心的探子外，大部分百姓還是安穩和放心的。
董家酒樓，靠窗的一張桌子上，兩個客人喝着小酒，欣賞着窗外風景，好不得意。
就在這時，只見馬蹄聲起落，一波信使打馬疾馳出城而去。
“又是一波，這時連日來第十波了吧。”客居此地的楚鎮使者尹信問道。
“尹兄，這不是咱們能管的事。嘿，主公，主公讓咱們來當使者……怕是難嘍。”賈玉半醉半醒道，他對於堂兄賈融陣亡，猶自耿耿於懷。
其他做本地營生的小商販，看到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
尹信喝下一杯苦酒，望着窗外街道上樑軍信使往來，久久無語。
“客觀，這是您兩位要的羊肉和下酒菜，慢用，慢用。”酒樓的一個夥計熱情的上菜。
“光車駿馬游都城，高談雅步何盈盈。行成名立有令聞，才可揚名志干雲。兒需成名酒需醉，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莫管身在何處醒。”賈玉縱酒狂歌。
尹信無奈道：“賈兄，你說要是梁軍不參戰，主公還能堅持多久？”
“不參戰？哈哈哈！”賈玉大笑，癲狂道：“若所料不差，梁軍大帥早已入局，三家大戰不可避免。依我看，荊楚之地統一之日不遠矣。你等着拜見真主吧。”
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大凡有才華的謀士，在同等時間線上，所思所慮大抵相同。
尹信聽罷，吃了一驚道：“不好，那主公危矣。我得再入府一趟。”
賈玉不為所動，照舊飲酒。
“楊溫實力和運氣絕佳，從他來到荊襄之後，幾次作戰就能看出來。賢弟，你休要再做無用功。”
尹信朝他施了一禮，自顧去了。這次，他非要探個虛實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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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城下，戰船往來，火光衝天，弓箭噼里啪啦聲，喊殺聲，激烈的交鋒，將殺場殘酷性展現的淋漓盡致。
此刻的城下，從南陽調來的金軍精銳已然整裝待命，殺氣森嚴。
一處沙丘上，完顏海亮居中而立，四下大將環繞左右，都小心翼翼的聽后大帥吩咐，準備下一輪的排兵佈陣。
完顏海亮眸子裏煞氣一閃，胸有成竹的安排人馬攻城。然則，還未發動，荊州城門大開，陳表親自帶隊反擊，將圍城金賊擊潰，然後就收兵回城，也不追趕。
“將方才潰散營頭的千夫長砍了，重新組織進攻！”完顏海亮怒道。
不久后，戰鼓雷鳴，一支支金軍湧現，在荊州城四門外的空地上列陣。此刻陽光普照，金軍戎裝鼎盛，殺氣衝天，足足有三萬精銳。
“進攻！”完顏海亮一聲令下，將旗揮動。
只見三個千人隊，推着七八十架沖城車，吶喊着向荊州城圍過去。所謂沖城車，乃是用大木頭做成的衝車和撞門錘，上面蒙有鐵片和草席，既能防禦弓箭和火油，也能用來撞擊城門。
在後面的是架着雲梯的步兵，負責爬牆，一旦攻上城頭，就逐段推進，徐徐消磨守軍力氣。
還有用來遠程攻擊的投石機和弓箭，雙方都用類似的兵器壓制對方士氣。
隨着攻城利器的出現，陳表臉色變得鐵青，金賊準備的如此充足，守城難度又大了三分。
“殺！”殺！”殺！”
箭雨鋪天蓋地，亂石排空，慘叫聲不斷。雙方數萬人拉開，彼此廝殺，如潮打礁石，互相消磨對方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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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地界，獵狐嶺，梁軍隱匿所在，中軍大帳。
唐亮匆匆走進來，取出最新的情報，振奮道：“主公，荊州方面全面開戰了。”
大帳里掛着一幅地圖，彭虎，陳當，蕭朝三，周奉等幾個大將都在。
“坐下說吧。”楊溫翻開情報看了片刻，才篤定的說道：“荊州傳信，完顏海亮出兵兩萬，戰船三百，兇猛驕橫，連屠兩縣，現在已經打到荊州城下，企圖強攻破城。”
“其次，金賊還有沖城車，投石機等攻城利器，實力不可小覷。”
“現在，大家都說說，該如何進步，才能取得最大戰果。”這種作戰之事，必須全軍將領上下意見統一。
彭虎沉吟片刻，開口道：“我以為，當下咱們宣武軍的實力，遠超交戰雙方的任一個。不若干脆亮明旗號，一路打過去，先破荊州，後攻襄陽。再說，荊州亦是重鎮，城高牆厚，陳表還有萬餘兵馬，短時間完顏海亮打不下來的。”
唐亮卻笑道：“彭將軍此計乃是穩妥之策。若在平時，不失為上計。但要是如此進兵，給了他們喘息之機，說不定完顏海亮和陳表會和解，到時受圍攻的反而是我們，那就太糟糕啦。”
另一個隨行的謀士李振也插言道：“唐先生所言有理，只是坐山觀虎鬥得把握好分寸。否則萬一陳表耐不住，出城浪戰，丟掉荊州城，那反而會便宜了金賊。”
待其他人說的差不多，陳當才起身，拱手示意，胸有成竹的說道：“末將以為，當急速出兵，閃擊金賊，待打垮完顏海亮后，再掉頭收取荊州。到時，不論陳表是戰是降，都不是我軍對手。”
“陳表新敗，器小量淺，乃守家之犬，不足為懼。完顏海亮，則是中山之狼，志大氣驕，得志便猖狂，反到比較危險。不若先出兵將其打垮，免去日後災禍。”
“再說，要想荊楚大治，非犁庭掃穴，將往日地頭蛇剿滅乾淨。主公，此時進兵，正當其時，失不再來呀！”
陳當講完，自信滿滿，並且立下軍令狀道：“此時，金賊雖號稱三萬，但累日攻城，必有折損。我部若凌厲一擊，必奏凱歌！”
“還請主公決斷。”眾人一起道。
至此，楊溫早已有所決斷，於是哈哈大笑，公佈策略道：“以陳當為主將，統帥水路兩路大軍，進攻金賊，咱要一舉蕩平荊楚之地！”
“唐亮，李振負責糧草調撥，我意已決。明日起兵，汝等各自回營整頓人馬。”
見主公已作出決斷，又沒有紕漏，當下眾人一起支持道：“遵命！”
隨後，各自離開整頓兵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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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鐵山，雲霞洞前。
一池溫泉汩汩翻流，下面湖畔水溫如春，水波淋淋，群鯉搖曳。
此時，和尚盧太翼和到時邱玄領頭，荊楚之地的佛道兩脈，各處修氣士都彙集於此。
“各位，荊楚之地的三分龍脈即將匯成一體，各位有何看法？”
其中一個還真觀的老道士微微眯着眼，淡然道：“陳表相成潛蛟，還可做最後一搏。完顏海亮秉承金朝鳳脈，兇悍剽掠，勝負難說。但三分歸一之勢，確實已不可阻擋。”
另一個老道士也冷笑道：“江夏太平軍，楊溫金蛇化龍，雖已佔有四郡，但畢竟分屬外來。這一戰，他若是敗了，照樣是身死魂滅。”
“很好，三家會戰，勝者為王，敗者寇。此戰雖吉凶難料，但足以奠定荊楚大局。故而，請大家來，戰後屬於失敗一方的，不可以再起糾紛，暗裏干涉。”
“凡有違反約定者，貧僧與邱道長日後將伐山破廟，訣不客氣。”盧太翼揚聲，殺伐決斷。
邱玄也淡淡一笑，說道：“邱某亦是此意。”
眾人聽了，只得紛紛應道：“一言為定，絕不違約。”
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荊州城。此戰，將定荊楚王者歸屬，就看誰家是勝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