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方說兵機
江夏城，風雪已住，大帥府門前的黃旗下，號角頻吹，一批批兵馬調動入城。
彭虎騎馬走在街道上，目光冷冽，奉命鎮壓一切可疑者。
天色暗淡，府邸後院，只見許多人在忙碌，燒水的燒水，煎藥的煎藥，陣陣葯氣撲鼻，縱然有幾味很難聞，也無人敢打半個噴嚏。
七八個郎中在商議解毒方法，最後由一個李姓郎中匯總成一味主治藥方。
張惠寸步不離，守在屋中。
楊溫平躺在臨窗的一張床榻上，臉色蒼白，呼吸漫長，顯然局勢不容樂觀。
“李醫官來了。”丫鬢上前，急忙稟報。
“情況怎麼樣？”張惠讓醫師立刻診斷。
“大帥的毒，根據脈象來看，寒熱交替，已侵入五臟六腑……對現在來說，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以毒攻毒。老夫開一劑猛葯，大帥敷下去后，出一出汗會排除毒素。至於能否醒來，要看天意。”李郎中嚴肅說道。
張惠略加沉吟，就作出決定道：“請李師傅開方子，有任何後果，我來承擔。”
“遵命。”李郎中取過筆墨書寫方子。
服過葯后，楊溫果然渾身出汗，繼續昏昏沉沉的睡去。
張惠晝夜不眠，一直守護在側伺候，直到三日後的清晨，楊溫才從昏迷中醒來，眨了下眼睛。
羅玉娘連忙上前，和張惠一起，扶起楊溫，讓他靠坐起來。
“你們都辛苦啦。”楊溫苦笑道：“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我醒來的消息。城中局勢如何？”
張惠道：“我來安排。”隨後介紹了城中狀況。
楊溫聽完，沉思片刻道：“完顏海亮志大器驕，他敢派自己親妹妹來做刺客，必然不會止步於此，還會有大動作。立刻動用人手，打探襄陽動靜。”
張惠放下心來，先着人去安排打探軍情，然後狠狠瞪了一眼道：“以後長點記性，區區個美人計就差點要了你的命。”
楊溫老臉一紅，只得不再言語，堂下繼續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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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內，節度使府內，一股殺意肆虐宣洩者。
“不識時務。”完顏海亮撕碎陳表回書，自己屢次派人勸降，對方都置之不理，這一次還割掉了使者的鼻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報！大小姐在江夏得手啦，太平賊陷入一片混亂中。”突然又有衛士來稟報軍情。
完顏海亮這才轉怒為喜，冷冷道：“召集眾將，帥府議事。”
“喳。”五六個侍衛頓時如釋重負，連忙下去傳令。
半個時辰后，十數個將領到齊，待眾人紛紛坐定，完顏海亮才現身，緩緩邁步踱入。
青羅傘，金甲衛，大帥出行，威儀深重。
“拜見大帥。”眾人連忙起身行禮，生怕得罪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
卻見完顏海亮大馬金刀的坐上主位后，揚聲道：“諸位，這次招你們來，是要公佈一件事。”目光嚴厲的掃過眾人，這才揭開謎底道：“本帥主意已定，立刻出兵，攻打荊州。”
“喳！”在場的將領，凡不聽話的，一件被幹掉了。因此，對於大帥的決定，無一人敢質疑，都紛紛應和。
下面的就是排兵佈陣和點將，及作戰方略。
完顏海亮做了幾個月統兵大帥，對於這些還算熟悉，很快下令完畢。最後說道：“汝等勿憂，江夏楊溫重傷垂死，這才咱們要連太平賊一起滅掉。兩日後進兵，本鎮率兵兩萬，先滅楚鎮，再取江夏。”
“大帥英明！”眾將領命，魚貫而出。
完顏海亮則盯着地圖，望着荊州和江夏，目光里透着貪婪，發出陣陣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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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戈再起，牽動各方。
江夏方面，張惠出面代替楊溫將政事託付給敬祥，自己躲在後宅，一面下棋娛樂，一面秘密作出部署。
這日傍晚，彭虎秘密進入帥府，商議軍情。
“主公，您猜的果然不錯，襄陽城有大舉兵馬調動。”
“哦，他主攻方向可是荊州？”楊溫笑着，眸子裏有精光閃過。
“是的。不過我得到斥候探報，金賊還有一支兵馬沖咱們江夏來了。正好，末將就拿賊將人頭，給主攻出出氣。”
兩人說笑着，就布下天羅地網等待敵人上門。閑暇之餘，二人在棋盤山各自落子，開始博弈。
你來我往之間，時間去的飛快。等中午飯熟后，羅玉娘親自端來。
兩人這才放下棋盤，楊溫邀請彭虎一起用餐。
張惠斥責道：“你毒傷初遇，不宜過多耗費精力。”
正在這時，外面有腳步聲匆匆趕來。
“主公，有緊急軍情。”周奉道。
楊溫道：“速速報來。”
“襄陽城金賊傾巢出動，號稱五萬大軍，猛攻荊州。陳表抵擋不住，派人前來求援。使者尹信已在等候召見。”
聽到此消息，楊溫並無意外，到了現在，就看誰能更加準確的把握住機會，運用起兵獲勝。
“是時候了。彭虎，你去調兵遣將，準備出兵行動。軍令一到，就直取荊州。”
“諾。”彭虎鄭重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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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荒蕪的小道上，盧太翼和邱玄一僧一道，正在行路。
忽然兩人同時駐足，施法望氣，只見荊楚大地上升起三股紅黑之氣，彼此盤旋廝殺，映得天邊雲彩殷紅似血。
混亂中，無數死去的冤魂面孔浮現，掙扎哀嚎，意圖干擾陽世法度。
“三方決戰爆發，荊楚將歸於一統。事已至此，你我要早日理清荊楚冤魂。如今情形，別無他法。”盧太翼平靜下來道。
“只能如此。”邱玄道長嘆息說著，手一揮，黑暗裏一道陰魂被斬殺。
同一時刻，楊溫也在望氣，揣測天機。在他眼中，荊南四郡上空不住升騰的百姓氣數，被金蛇異象吞噬，然後反饋出絲絲黃氣凝成法網，這是民心初定的表現。
而作為中樞的江夏城，則凝聚出一層明黃之氣，若有若無，這是土德漸漸凝聚形成的預兆。
至於具體到他個人身上，一縷縷氣數被轉化成龍鱗，在頭頂盤旋，氣運即將突破限制，與命格融合。只要將荊州和襄陽打破，就能化蛇為蛟。
當下就對衛士說道：“讓陳當來見我。”
不久后，陳當就趕到府中，行禮道：“主公！”
“秀成，大江上的荊州軍探子全都清理乾淨沒？”楊溫皺眉問道。
“已全部肅清。我們現在出兵否？”陳當興奮道。
“還不到時候。只是準備要做足，此戰你來做主將，我要將荊州和襄陽兩處敵軍一舉蕩平。”
陳當點頭，表示會盡全力。
大戰在即，容不得半點大意。
寒冬臘月，黑夜盡處，荊楚大地上戰火再燃。
楊溫梳洗完畢，喬裝打扮，在中毒養病的謠言掩護下，用瞞天過海之際，調動水陸兵馬，悄然出動。
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