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有線索了
“你們過來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花拾四趕緊衝到宋鈺跟前，問道。
宋鈺回憶了一下，開始和花拾四說他們的遭遇。
宋鈺和張槃兩個人，是前一天晚上到達的台州市。按時間推算，他們應該是和楚山寒坐的同一班飛機。
下了高速，兩個人一點兒倦意也沒有，就商量着先在周圍逛一逛。
巧的是，旁邊的街上就有一個夜市，聽說還是整夜開放的。
倆人都是北方人，很快就被夜市裏面的小海鮮迷住了。不僅如此，攤子上的特色民俗手工藝品也讓宋鈺着迷不已。
就在宋鈺專心挑選伴手禮的時候，夜市盡頭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紅光。
這紅光還是張槃先發現的。那時候，他們還以為是有什麼民俗表演，就趕緊往夜市裏面走。結果，都逛到頭了，也沒看見什麼民俗表演。
兩個人興緻闌珊，邊逛邊吃的，天就快亮了。所以急匆匆跑來住店。
花拾四咂摸着這事兒，總覺得有點蹊蹺。按照時間來推斷，張槃和宋鈺看見的那道紅光，應該就是楚山寒擊落大妖所產生的。
但是擱在現在，張槃這個反應來看，難不成還是被大妖附體了？
花拾四偷偷瞄了一眼楚山寒，發現楚山寒卻穩如泰山，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該怎麼辦啊？”宋鈺焦急地問道。
“不急啊。你看我們這位楚爺，上可九天攬月，下能五洋捉鱉。交給他，你放心。”花拾四是打定了注意，想惡整一下楚山寒。
沒想到，楚山寒只回答了一個“嗯”字。
花拾四自討了個沒趣，只能撇撇嘴，一邊兒坐着去了。
“呀，你們來看。”
屁股剛落凳，就聽見趙蕊叫了一聲。
花拾四順着趙蕊的聲音看過去，只見剛剛還一片空白的捲軸上面，竟然出現了一隻鳥。
紅眼紅嘴，身上的毛都是黑色的。
花拾四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畫上面的，就是楚山寒追的大妖。只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隻鳥沒有爪子。
與此同時，花拾四瞟了一眼楚山寒。楚山寒面色青灰，盯着那副畫，竟然都開始冒汗了。
“這，趙蕊你畫上去的？”花拾四問道。
趙蕊趕緊搖頭：“不是，這隻鳥是突然出現的。”
花拾四本來打算問問楚山寒的意見，餘光就瞟間樓梯上有一雙腳。
那雙腳正從樓上緩慢地挪下來，穿着民宿的一次性拖鞋。
花拾四有點發憷，張槃被捆的跟豬似的，還能掙脫電話線下來？
雖然腦子轉不動，但是基本的反應花拾四還是有的。他一把把楚山寒推開，順手抄起煙灰缸砸過去。
“哐啷”一聲，煙灰缸正穿過圍欄砸在那人大腿上。
花拾四也這才看清楚，下來的人，確實是張槃。但是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死死地盯着宋鈺。
他手裏攥着電話線，大有要把她勒死的架勢。
宋鈺嚇得夠嗆，踉踉蹌蹌往外跑。
“追，別讓宋鈺出事兒。”花拾四吩咐着趙蕊。
趙蕊答應一聲，也追着宋鈺跑出去了。
看見宋鈺跑了，張槃則打算追出去。可是楚山寒擋在樓梯口，他根本下不去。
“你，你不是要爪子嗎？”花拾四喊出這句話之後才開始後悔。
唯一能傍身的煙灰缸已經砸出去了，現在能傍身的就只剩下畫軸。
他抄起畫軸，哆哆嗦嗦地往後退了兩步。
張槃果然被這句話吸引，將目光轉向花拾四。
張槃盯着花拾四手裏的畫軸，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給我！”
花拾四看了看手裏的畫軸，又看了看張槃，順勢將畫軸藏在了身後。
張槃像是發了狂，直接從樓梯上翻下來，撲向花拾四。
楚山寒一把抓住張槃的胳膊，但是已經晚了。張槃整個人趴在花拾四身上，撕扯着花拾四。
與此同時，民宿正悄然發生着變化……
光是一個張槃就已經讓花拾四手手忙腳亂了，所以他根本就沒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楚山寒除了拉了張槃一吧把之外，根本沒有要上來幫忙的意思。
花拾四氣不打一出來，罵道：“你大爺的，這是要借刀殺人？”
話音剛落，花拾四就覺得手裏一空，張槃已經把捲軸搶在手裏了。這還不算，花拾四就覺得眼前一黑，“咚”的一聲撞在吧枱上面。
吧枱的質量也不太好，讓他撞得稀碎。
楚山寒這時候才上來幫忙。花拾四被楚山寒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楚山寒的手冰涼冰涼的，就像是從冰窖裏面剛拿出來。
“你怎麼被嚇成這樣？”花拾四問道。
楚山寒搖了搖頭：“壞了。”
花拾四順着楚山寒的目光看過去，拿到捲軸的張槃，表情越來越猙獰。
他有點慫，往楚山寒身後退了兩步。
楚山寒橫着劍擋在花拾四前面：“你是誰？”
“你傻了吧，他是張槃啊。”花拾四接了一句。
楚山寒沒理他，又問了一次：“你是誰？”
沒想到張槃竟然冷笑一下：“狂戌。”
“狂戌？”花拾四一頭霧水看向楚山寒，“他不是張槃？”
楚山寒沒理他，腳下邁了一個方步：“命中以月上庚酉為狂，天穿地和，是為狂戌。”
“算你有點見識。”
明明剛到中午，天卻經黑下來了，整個民宿像是被裝進了一個黑箱子裏面。剛開始，黑暗還是從天邊一點一點壓過來。緊接着，彷彿就是一瞬間，整個民宿就被黑暗籠罩了。楚山寒和張槃迅速被黑暗吞噬。
花拾四聽見身邊一陣嘈雜，還有金屬的撞擊聲。幾乎是同時，花拾四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雖然能照亮的範圍有限，但是聊勝於無。
“還好小爺我反應快。”花拾四有些得意。
“快，開燈！”是楚山寒的聲音。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花拾四聽出楚山寒的聲音不對勁，立刻從樓梯上彈起來，摸索着去開燈。
雖然這個死人臉平時挺討厭的，但至少，關鍵時刻管用。
花拾四摸索到開關，大廳一瞬間被燈光照亮。
楚山寒的劍扎在樓梯上，位置離着花拾四剛站過的地方不過幾厘米遠。要是稍微有一點兒偏差，估計他就交代在這兒了。
花拾四剛想開罵，就看見楚山寒則跪在門口，胸口處有一大片血跡，嘴角也往外滲着血。
而張槃，攥着捲軸，立在桌子上。一點兒彩都沒掛。
花拾四倒吸一口涼氣，連楚山寒都受傷了，估計他死的會更難看。
“咱們，咱們有話好好說啊。”花拾四本來想帶着楚山寒的劍防身，拔了兩下都沒拔動，只能灰溜溜地往門邊兒上蹭。
他本來是想腳底下抹油，開溜的。但是看見楚山寒的德行，又實在不忍心。挪到門口的時候，還試圖攙扶着楚山寒一起走。
“讓開。”張槃說道。
沒想到楚山寒根本不領情，一把推開花拾四，抹了抹嘴角：“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