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份簡歷
花拾四在一瓶雲南白藥裏面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一個紅色的藥丸。
這玩意兒是救命的,不管是大出血還是內出血,一顆下去立刻止血。
掰着楚山寒的下巴灌進去,又把藥粉敷在傷口上,花拾四這才算是安心。
這一刀切得很深,但是沒傷着重要的血管,看來楚山寒手底下還是有數。
“我告訴你,我救你這一命,人情還清了。”
花拾四嘟嘟囔囔地幫楚山寒掖了掖被角。
“兩命。”
“屁,小爺就欠你一命。”
花拾四突然反應過來,楚山寒醒了。
“你丫自愈能力這麼強?浪費我救命葯啊。”
“謝謝。”
楚山寒一道謝,花拾四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不是說剝了皮,孩子有點危險嗎?”
“我危險。”
花拾四這才想起來,當時楚山寒只提了一句有危險,他就默認成孩子有危險了。沒想到他是在逼着楚山寒豁命。
“你,你危險你還做?”
“你讓的。”
花拾四突然有點慶幸周美妮沒有先看到楚山寒了,冰山死人臉的這一套要是用在小姑娘身上可不得了。特別是周美妮這種不諳世事,單純善良的,非得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不可。
“你就沒點自己的主見?”
“兩肋插刀。”
最後,還是花拾四落荒而逃,他發現這死人臉雖然話少,但是句句噎人。
花拾四連夜和風翼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把兩個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在那裏,孩子能夠得到更好的照顧。
天色微亮的時候,花拾四才回房。
他累極了,之前的精神頭全都是拼着一口氣呢。現在這口氣鬆了,他才覺得上眼皮粘下眼皮。
他做了個夢,夢裏又看見了那個算命的老頭。
老頭朝着招了招手:“大道之行,陰陽相生……”
老頭後面又說了什麼,花拾四聽不清了。
只不過最後,老頭從他兜兒里順走了二十塊錢。
“老騙子,錢留下!”
花拾四撲棱一下坐起來,天已經大亮了。
渾身酸疼讓他又趴回床上。
初六時不時地從他背上踩過去,他也看的計較。
“拾四。”
風翼在外面敲門。
“別找我,今天我什麼事兒都不辦。”
“有客人來了。”
半天,花拾四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挪下來:“啥客人,一大早上的不讓人睡覺。”
花拾四不情不願地爬下床,一開門就看見風翼站在門口衝著他傻樂。
“今天一早,我已經把孩子送去福利院了。”
花拾四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和風翼一起下了樓。
一下樓,就看見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媽,圍着桌子在那拉家常。
“幾位住店?”
“哦呦,這個小夥子蠻清秀的。家住哪裏啊,幾口人啊,什麼工作啊?”
花拾四被大媽們呼啦一下圍住,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招架。
“咳,她們都是來給自己女兒相親的。”
風翼壓低聲音,對花拾四說道。
“我,我有女朋友。”
“有也可以換一個嘛。”
“這就是你和我說的有客人?”
花拾四咬牙切齒。
“都是來徵婚的,怎麼不是客人?”
“等我回頭和你算賬。”
花拾四費了半天勁才從大媽堆兒里鑽出去:“各位,有需要的到我這來登記。”
整整一個鐘頭,花拾四被圍的水泄不通,桌子上的簡歷堆了幾十份。
這年頭,找個對象怎麼比找個工作都難。
等大媽走完,花拾四一邊翻着簡歷,一邊感慨。
“看看這個,海歸碩士。要求男方,身體健康中國籍男性。”
“再看這個,博士在讀。要求對方,本地戶口,男性。”
“這年頭,男性都成擇偶標準了。”
風翼看了看手機:“得,我還有個會,先走了。”
就在風翼走後,花拾四突然在簡歷里發現了一份不太一樣的。
簡歷上面的照片是周美妮。花拾四趕緊翻開資料:“周美妮,21歲,個體經營……”
花拾四隱約感覺到不對勁。周美妮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怎麼會有人替她徵婚呢?
“死人臉,你快下來看啊!”
花拾四扯着脖子嚎了一嗓子。
就在這時候,楚山寒正從門外進來。
“嗯?”
花拾四知道楚山寒有上早課的習慣,所以看見楚山寒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只是愣了一下。
“死人臉,你來看這個。”
花拾四把簡歷遞過去,指着上面的照片:“美妮,剛才有一群大媽,來替兒女相親。”
“誰遞的?”
“不知道,人太多了,我根本對不上號。”
“電話。”
楚山寒指了指最後一頁的聯繫電話。
花拾四直拍腦門,剛才光顧着着急,這麼重要的線索居然也沒看見。他仔細核對了一下電話,發現電話號碼是一個本地號碼,但並不是周美妮的。
順着電話打過去,對方一直是忙線。花拾四反覆打了幾次,也是絲毫沒有進展。
就在花拾四與楚山寒一籌莫展的時候,花拾四突然覺得這個電話號碼有點眼熟。
他趕緊翻找手機。
“死人臉,你看……”
那是一條短訊,越花拾四去黃岩的短訊。發件號碼和這個電話一模一樣。
如果說不是有人刻意策劃,那這件事情就太說不過去了。
“對了!”
花拾四突然想到,在他下樓的時候,所有的大媽都是圍在一起聊天的。按照大媽們的慣性思維,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她們肯定已經把對方的家底兒了解清楚了。
打一打簡歷上其他的聯繫電話,說不定能找到是誰遞過來的周美妮的簡歷。
花拾四簡直要為自己的智商鼓掌叫好了。
楚山寒頗為讚賞地看了一眼花拾四:“打吧。”
之後,又上樓了。
一上午,花拾四打了不下二十個電話,所有人的回復都是,不知道,不認識。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讓他重燃希望了。
“阿姨您好,我想問一下,您知道周美妮的簡歷是誰投過來的嗎?”
“嗯……”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我記得好像是一個阿姨哦,五十多歲。我當時和她聊得還是比較好的。”
“那個,您能挑重點說嗎?”
阿姨明顯有些不耐煩了:“我只知道她家住在涼棚尖。”
掛電話之前,阿姨還嘟囔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耐性都沒有。”
拿到這種一手消息,把花拾四心裏所有的不痛快都壓了下去。
他實在懶得上樓去找楚山寒,就給楚山寒發了一條微信:“有消息了。”
沒過兩分鐘,花拾四就聽見樓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直到樓梯口,才刻意放緩。
果不其然,腳步聲剛一放緩,花拾四就看見楚山寒從樓上走了下來。
“什麼消息?”
花拾四晃了晃手機:“涼棚尖,有人說遞簡歷的人住在涼棚尖。”
楚山寒皺了皺眉毛,這個動作雖然小,但是也被花拾四敏銳的捕捉到了。
“有什麼不對?”
半晌,楚山寒才緩緩開口:“那邊,都是山。”
花拾四並沒有當回事兒,台州周圍都是山,多一座也不奇怪。
“他呢?”
“誰?”問出口,花拾四才反應過來,楚山寒問的是風翼,“哦,他說要開會,先走了。”
楚山寒點了點頭。
“要我說,咱們就直接殺過去。說不定美妮就是被他們綁架的!”
“不行。”
花拾四有點沉不住氣了:“美妮失蹤的時候,我要報警,你不讓。現在都知道人在哪了,我要去找,你還不讓。你是不是和那個神秘人一夥兒的?”
楚山寒沒有辯解什麼,只是指着那個手機號碼:“吃過一次虧,不長記性?”
花拾四撇了撇嘴。他確實因為輕信這種消息吃過虧,要不是楚山寒,他估計就死在黃岩了。
“那你說,怎麼辦?”
楚山寒低着頭,想了想:“我去,你留下。”
“我信你個鬼!美妮要是真在涼棚尖,你不就是英雄救美的那個嗎!”
楚山寒掏出手機,鼓搗了兩下,扔給花拾四。
那是一張衛星地圖。
花拾四隻能看見大片大片的綠色,估計是山頂的密林。在涼棚尖標註的地方,是一方斷崖,地圖上看不出來斷崖有多高。
“你去?”
花拾四咽了口唾沫:“我覺得這種事情比較適合你。”
楚山寒又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花拾四的微信就響了。
“今天,買全。”說完,楚山寒也出門了。
花拾四不明就裏,一看手機,竟然是楚山寒發給他的一張購物清單。
登山繩、狼眼手電、頭戴式礦燈,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二三十件。粗略一算,怎麼也要三四千塊。
花拾四一邊叫着肉疼,一邊又救人心切,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好在楚山寒要的這些東西都不算難買,隔街的戶外商店都能辦齊。
怕楚山寒在山裏迷路,花拾四還死乞白賴的問老闆要了一個指南針。
花拾四吭哧吭哧的把東西搬回店裏,楚山寒剛巧回來。
花拾四恨得牙根直痒痒。小爺累死累活買東西,你倒是自在。
“動作挺快。”
“你打算什麼時候上山?”
“今晚。”
楚山寒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自己手腕:“搬上來。”
他有傷,他有傷。花拾四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又吭哧吭哧的把東西搬到樓上。
楚山寒的東西很少,就一個單肩包。
花拾四都懷疑這些東西他塞哪兒。
沒想到楚山寒的包是個賊口袋,沒有十幾分鐘,那些東西都被他塞進去了。
“楚山寒,你當了道士,算是賊界的一個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