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回來了
花拾四已經被折騰的草木皆兵了。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死人臉,你聽見什麼沒有?”
楚山寒側着耳朵仔細聽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一定是幻聽!花拾四安慰着自己,跟着楚山寒往大瀑布的方向走。
穿過密林,直奔東甌國的祭壇。
花拾四原本以為會向上一次一樣一波三折,卻沒想到這一次意外的順利。
被楚山寒安排着在瀑布下面等着,之後楚山寒獨自上去。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花拾四看見楚山寒抱着一個白瓷罐子從祭壇裏面走了出來。
“你偷人家骨灰罐兒幹嘛啊!”
花拾四扯着脖子朝着楚山寒喊道。
楚山寒沒搭茬。
直到來到跟前,花拾四才看清楚,那白瓷罐子根本不是什麼骨灰罈。
素白色的胎釉在陽光下泛出微微的青色,就連蓋子都是描金邊兒的,一看就特別值錢。再加上是從古國祭壇出來的,花拾四一看見,汗都下來了。
“盜墓可犯法……”
楚山寒皺了皺眉毛,把罐子塞到花拾四手裏:“要抓也抓你。”
花拾四被楚山寒突如其來的幽默弄得有些不適應,只能抱着罐子跟在楚山寒身後。
過了老半天,兩個人都已經走到門口了,花拾四才反應過來:“這麼遠,來這一趟就為了一個罐子?”
楚山寒點了點頭。
“叫我過來就為了讓我干體力活兒?”
楚山寒繼續點頭。
“那踩我那一腳呢?”
“為了報復。”
八點半,倆人一前一後,做賊似的從黃岩溜出來。
早上的太陽蒸騰着露水,周圍籠着一層濕漉漉的水汽,黏糊糊的。
花拾四根本沒睡,到了現在,兩個黑眼圈都要耷拉到嘴角了。
再看楚山寒,倒是精神抖擻,根本不像熬了夜的。
花拾四原本以為是要回民宿的,但是楚山寒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
先是去了上坐堂,又轉到赤山路。一個上午,幾乎轉遍了大半個台州。
花拾四累的和狗似的,在後面直伸舌頭。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楚山寒這樣的奇裝異服實在是太過惹人注目。
“死人臉,差不多得了,趕緊回去吧。”
花拾四壓低聲音對楚山寒說道。
楚山寒就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低頭尋找。
一直到椒江邊上,楚山寒才眼睛一亮。也不管道袍貴不貴,找了一處水淺的地方,挽挽袖子挖了一大坨江泥。
花拾四正詫異這死人臉是抽了什麼風,楚山寒就一把搶過白瓷罐子,把手裏的江泥厚厚的糊在上面。
最後江沙封口,整個白瓷罐子黑的跟剛從煤堆兒里滾過似的。
之後,楚山寒把罐子往太陽地兒底下一放。一個鐘頭不到,江泥就從里干到外。
花拾四再一次從楚山寒手裏接過罐子,一臉懵逼的跟着他回了民宿。
原本以為,這一上午,民宿非得雞飛狗跳不可。
等回去了才發現,民宿裏面異常安靜。
初六在門口找了一塊太陽地,趴在那懶洋洋的打哈欠。花拾四一回來,初六就湊過去蹭褲腿。
“在這獃著,抱好罐子,別摔了。”
花拾四不明就裏,只能待在原地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抱着貓。
“裏面還有住客呢,你消停點。”
花拾四蹲在門口,伸着脖子往裏面看。只能大概看見楚山寒一撩道袍上樓的背影。往後退兩步,站在窗戶跟底下,正好能看見自己房間的窗戶和楚山寒房間的窗戶。
不大一會兒,花拾四房間的窗戶上就騰起一股黑霧。
貪未?
可是看着又不像,貪未的霧氣明顯比這個濃。花拾四隻能看見黑霧之中一個人影在來回晃動,想來應該是楚山寒。
不多時,一個六根手指頭的手印兒突然按在窗戶上。
花拾四心裏咯噔一下,難不成楚山寒折騰這麼久是為他除去心頭患?
還沒等花拾四反應過來,那股黑霧就在房間裏煙消雲散。
緊接着一陣風夾雜着呼嘯聲從民宿大門衝出來。
黑霧撩起大風,直衝向花拾四。
“罐子!”
花拾四聽見楚山寒大吼,本能地抄起罐子擋在胸前。
那股黑霧慌不擇路,直衝向罐子。之後順着沒糊瓷實的縫隙一點一點鑽進罐子裏面。
花拾四看的一愣一愣的。這,這不就是林正英收殭屍的手法嗎?
那股黑霧在罐子裏面橫衝直撞,花拾四幾次都沒抱穩,差點摔了。
楚山寒喘着粗氣,走下樓。從花拾四手裏接過瓷罐子掂量了兩下。
“這是,啥玩意兒?”
“六指兒。”
花拾四一聽,嚇得直往後退。初六的尾巴奓的都有胳膊粗了。
“你不是說,這六指兒不好對付嗎?”
楚山寒指了指瓷罐子:“六指屬水,河泥江沙,能壓邪靈。”
花拾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呢?”
楚山寒抬頭看了看二樓:“這是引子。”
“你是說,用這個六指兒,能把貪未引出來?”
“嗯。”
“具體怎麼個引法?”
楚山寒看了看手機,十一點五十。
“再等十分鐘,你上樓,敲吳沖門。”
“無緣無故敲人門,我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你就說,穆靈回來了。”
花拾四還想反駁什麼,但是一時語塞,只能答應下來。
大太陽地兒底下,兩個大老爺們站了十分鐘,身上早就被汗浸透了。
十二點整,花拾四硬着頭皮上了樓。
連着敲了三遍門,吳沖都沒回應。就在花拾四打算放棄的時候,屋裏突然傳來一陣疲憊的聲音:“誰啊。”
“吳,吳先生。是我,花拾四。”
片刻之後,門開了。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穆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