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難得不跟他計較,只是問,“還記得剛結婚的那段時間嗎?就是你最後一次摔門那次。”
大概是覺得我沒有跟他搶薯片他覺得無聊,陳默慢條斯理地把薯片咽下去,手搭在我肩膀上,“記得。”
“那次你為什麼說‘再也不摔門出去了’而不是說,‘我們再也不吵了’?”
陳默低聲笑了一下,轉頭看着我,墨黑的眸子清亮無比,“老婆,生活不是你寫的小說,我們兩個不可能不吵,我所能做的,就是將爭吵減到最少,對你的傷害減到最少。”
我浸在他幽深的眸中愣住了。
和他在一起這四年沒少吵架,大部分都是他包容我的任性。
我脾氣很差,心思敏感喜歡因為一個細節思考很多,甚至很多時候神經質,很多時候他在我的怒火中找不到的源頭往往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
生氣時我總沉着臉,對誰都不會搭理太多。
因為我這一刻連自己都哄不好,更不想去取悅別人。
每次生氣我都拚命地工作。陳默也不說話,給我送杯熱奶就在一邊看書。
等我工作做完了,氣也差不多消了,我抬頭就能看到那個頂着微黃的燈光的男人,柔和俊朗的臉,鼻樑上戴着眼鏡,而他也似是有所察覺,抬眸看向我伸手把眼睛摘下來。
我笑了。
他也笑。
繁瑣的生活里,讓你明白了柴米油鹽的用量,讓你明白了各種菜式,同時也讓你明白了,愛一個人不僅是承諾里的攜手,當愛處在生活的列車箱裏,它也會教會你什麼是遷就。
我愛你,所以也願意為了遷就你改變我自己。
愛情哪有他們說的那麼玄幻,太多的維持,不過都是我願意寵着你。
時光深處,世事庸俗,我那麼愛你,幸好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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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什麼呆呢?”陳默抬手在我額頭上敲了一下,我一直特別喜歡他的手,修長好看又不覺得干。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聳肩搖頭,靠在他肩窩裏,“就是突然覺得遇見你真好。”
陳默把下巴放下我頭上,面不改色,“很高興你這麼想,所以,祁小姐,去把櫻桃洗了我有點想吃。”
平常這個時候我肯定會罵他沒長手,可我今天被感動得要死,屁顛屁顛就去洗櫻桃了。
回來的時候這個狗男人已經把我的薯片吃完了。
“這是我最後一包黃瓜味的!”我氣得想掐他。
陳默湊近我對着我吹了一口氣,頓時彎眼笑了,“再給你聞一下你最後一包黃瓜味的!”
“陳默!”
陳默往後一靠,得意地看着我,拿起一顆櫻桃往自己嘴裏送,腳還顛來顛去的。
我張牙舞爪地就壓上去,“你還我薯片命來!”
陳默無辜地眨眨眼,指着一邊的垃圾桶,“沒轍了,已經灰飛煙滅了,屍體就在垃圾桶裏面。”
我:“……你走吧,沒有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這個男人幼稚起來簡直要命,我幾乎能想到我去洗櫻桃的時候他往嘴裏塞薯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