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崛起

74-崛起

任何成功都必須付出努力,即使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還要能夠戰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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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月看着日暮下被鮮血浸透的積雪大地,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毛。

勝利到手得如此輕易,甚至令人生出一種恍若夢中的不真實感,就好像用盡全身力氣憤然一擊,可是以為強大無匹的敵人卻在手指尖才剛碰到時就倒下了,碎了,灰飛煙滅了。

積蓄的力量無處發泄,硬生生收回來壓住肺腑,憋悶,卻無可奈何。

這不是她的錯,能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內令方力遠全軍覆沒的敵人,沒人會輕視,然而當她帶着‘雷霆’余部趕到時,卻只來得及觀賞馬逸超和獨立團冷血屠殺的尾聲。

那樣絕對的強勢,彷彿大力士之於嬰兒,完全沒有可比性。

無緣參與戰鬥的‘雷霆’將士很安靜,這些自認為可以承受地獄式磨練的勇士們有的興奮,有的顫抖,有的在默默嘔吐,因為眼前這一幕再次證明了現實和想像總是有很大差距。

狹小凹地里,裝甲車冒着黑煙吐着烈焰發出離電液,橡膠,和肉類焚燒時產生出的濃厚焦糊味,支離破碎面目全非的屍體更是堆了一地。

而一隊隊獨立團士兵正在平靜地前進,平靜地用腳尖挑翻經過的每一具屍體,然後平靜地補刀,割斷無論有無呼吸的頸脈,再平靜地走向下一個。

夕陽餘輝透過濃煙蒙上每個人的臉,淺淺的金紅色彷彿很祥和安逸,然而跳躍閃爍的火光卻照出扭曲的真相,他們已經不再是普通士兵,他們是收割人命的死神之翼。

‘雷霆’將士當然都殺過人,可是這樣的漠然和從容不迫還是令他們震驚了。

這時,外圍一輛步兵戰車上忽地跳下一人,略頓了頓,然後朝着呆望的人群走了過來,不算快,逆光的剪影還顯得有些削瘦,但每一步都透着不容忽視的力量和無聲的威懾。

雖然看不見臉,蠻月也知道那是馬逸超,才幾天不見,這人似乎變了許多,那種感覺就好像看着任性彆扭的小孩一下子長大了,沉靜了一樣,讓做父母的既期待又擔心。

她從車頂座上跳下來,忍不住問道:“他見到馬叔了?”

“應該。”路西法隨口說:“不過寶貝兒,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蠻月嘿嘿笑了兩聲:“從調他過來那天起馬叔就一直纏着我要我幫忙,我也是沒辦法。”

“馬逸超不願意見他父親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插手也沒用。”

“我只是告訴馬叔他的行蹤而已,巧遇不行嗎?”

路西法半笑不笑地看着她:“你以為馬逸超有多笨?獨立團的行蹤連北戰區總指揮部都不清楚,巧遇這種事發生在一線戰地你覺得他會相信?”

“那我不管。”蠻月笑嘻嘻地應說:“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樣。”

“那可不一定。”路西法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光子屏,伸手按下艙門開關。

馬逸超站在巨大的戰車陰影里,抬眼往車艙里看了看,然後微微矮身鑽了進去。

他臉上塗抹着黑褐相間的迷彩,神情冷淡而疏遠,蠻月知道他定是不滿自己,心裏暗笑面上卻強忍着不露半點痕迹,只隨便地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馬逸超看都不看她,直視前方一本正經地答道:“報告團長!與‘洪水’師交接完畢之後獨立團繼續追擊西吳撤軍,今天早上九點五十分路經長橋時發現有西吳軍行跡,我團追蹤至此。

敵方似乎曾與其它部隊激烈交火,彈藥所剩無幾,戰鬥歷時僅四十分鐘,為我團全殲。

我團傷十一人,無人身亡,總殲敵人數尚在統計中,報告完畢!”

完全公式化的答覆令蠻月微微有些尷尬,既不能說他不對,也無法嬉皮笑臉混賴過去。

她乾乾的訕笑兩下,勉強找出個話題說:“嗯,那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獨立團和‘雷霆’師合併了,外面那些就是‘雷霆’的人,你……”

忽然想起自己調了林嘯東回來擔任副師長,而一直作為她副手的馬逸超卻還沒安排。

她略頓了頓繼續道:“你做第一旅旅長。”

大概對自己出賣他的行為有愧,她不自覺地用上了略帶商量的口氣。

馬逸超卻恍若未覺,依舊木着臉答:“是!團長!”

“呃,現在是師長了。”

“是!師長!”

“‘雷霆’舊部的素質和能力參差不齊,到時候還要好好篩選過。”

“是!師長!”

“第一旅的將士由你挑,不過獨立團必須分一半出去做榜樣。”

“是!師長!”

“訓練方案你整理一份,回頭下到團級統一標準。”

“是!師長!”

蠻月看着他石像一般冷漠的臉,漸漸有些焦躁,勉強又說了些合併和作戰計劃,指望引起這位好戰分子些許興緻,可惜馬逸超不為所動,來來去去就一句:“是!師長!”

彷彿他只是一台復讀機,沒感覺沒變化。

蠻月瞥了一眼路西法,見他懶在後座里,一副事不關己的逍遙神態,而且半點要插手的意思都沒有,控制不住暴躁起來:“行了!我承認是我告訴馬叔的,不滿意就直說!”

馬逸超終於看了看她,眼神里九分冷淡外帶着一分難以言說的複雜:“我知道,不過沒什麼不滿意,師長若是沒有別的指示,請容我告退,戰場清點完畢后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你——!”蠻月氣結,可是他說的是實情,而且外面那麼多人等着,耗下去不是辦法。

“行行行!隨便你!”

馬逸超又一句:“是!師長!”然後打開艙門跳了出去。

蠻月看着他的背影沒入漸漸深濃的暮色,只覺煩悶不堪,又想不出辦法對付,轉身狠狠拍向艙門開關,緊接着按下內置通訊器吼道:“獨立團立刻撤出戰場,放火燒!十分鐘內全師集合完畢!今晚急行軍,十點之前趕到灰嶺紮營!”

頓了三秒又冷冰冰地加上一句:“三小時徒步跟車,掉隊者一律淘汰。”

忿忿地鬆開通訊器按鈕,一轉頭卻看見路西法斜倚在後座沙發里努力忍笑,銀髮因為胸腔的輕微震動而微微閃爍,在模糊的燈光下散發出一種迷離而誘惑的氣息。

鬱悶和焦灼感像滾燙的液體在身體裏胡亂流竄,她一言不發地走過去跨坐在他身上,直視他的眼睛,然後開始解他衣服上的紐扣。

她知道這很危險,也知道現在不是能夠隨性躺個幾天的時候,她只是忍不住。

就像將怒氣發泄到那些士兵身上一樣,知道不對,可就是忍不住想讓別人和她一樣難受。

一顆一顆地解,速度相當慢,彷彿在給自己冷靜下來的機會。

兩分鐘,十顆,已經不能再慢了,然而焦灼感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在他的注視下變得暴虐。

她分開他的衣襟,盯着看了片刻,然後靠過去慢慢蹭着,就是這個溫度,也只有這個溫度是適意的,可以撫慰一切焦躁和不安,也可以焚毀所有的理智與冷靜。

一點一點蹭上去,在他漸漸粗重的呼吸聲中變態地享受着快樂。

她舔舔他的嘴角,看着他深暗眼眸中的猶豫,一邊解着他的皮帶一邊問:“你說,如果楊自清知道那輛車是怎麼壞掉的會是什麼表情?”

“寶貝兒……”路西法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再繼續下去就不是那輛車而是這輛了。”

咬一下,再吸口氣,蠻月篤定地笑笑:“十點我要檢閱淘汰結果,你既然答應了我整個世界,自然不會讓我剛起步就威信掃地。”

皮帶被乾脆利落地抽出來扔在地上,金屬扣撞在厚厚的裝甲板上發出清亮的聲響,餘音繚繞中她慢吞吞地說:“只要到時候我還能自己站着就行,車壞不壞無所謂。”

路西法本來就發青的臉頓時扭曲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提了上去:“給你三秒鐘時間後悔,三秒之後不要怪我食言。”

卻在這個時候,內置警報器突然響了。

路西法太陽穴上一陣突突亂跳,一手勒緊蠻月,一手拍下通訊器:“說!”

螢屏上驟然現出馬逸超的臉,他顯然沒想到會看見這麼一幕,面部肌肉瞬間僵硬,眼睛更是不敢在路西法半裸的身上多停留半秒。

他猛地抬頭望向頭頂上方的某處,一口氣說道:“左翼發現大隊敵軍前方峽谷被人為炸毀截斷無法通過獨立團已經前往殲滅大部隊繞道先行還是清理道路請指示!”

“什麼人?”路西法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馬逸超緩口氣,頭卻依然高昂着:“紙鷂探測回來的信息顯示對方擁有將近一百五十輛IFV-35和IFV-20以及軍用吉普,估計人數為3-4000,但隊形混亂懷疑是克蘭頓出來的流寇。”

路西法瞥了一眼懷裏的蠻月,陰沉沉地道:“通知魑魅掃描監控,全師七天不紮營轉戰剿滅,七天之後不要讓我再聽見‘流寇’這兩個字。”

關掉通訊器,他轉頭露出一個十分兇險的微笑:“寶貝兒,你有七天不用自己站着了。”

“不行!”突發事件令蠻月忽然恢復理智,她急叫道:“我不能七天都躲着不見人,更不稀罕那種勝利!”

路西法深吸一口氣,扣着她的腰極色_情地揉碾了兩下:“晚了寶貝兒,三秒早過了。”

□的器官隔着層層衣衫赤_裸裸地囂叫着**,蠻月在一浪炙熱沖刷過神經末梢后的短暫清醒中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血腥氣一下子充滿整個口腔。

其實只是下意識地想用疼痛來保持清醒,可這一下咬得實在太狠,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下頜骨被路西法猛地捏住,她這才想起這痛不是她一個人承受。

抬眼看去,路西法混着暴虐情_欲和痛楚的臉扭曲得無法形容,她立刻後悔了,就不該貪圖一時的快樂挑逗折磨他,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能感覺到路西法的手在輕微顫抖,若不是極致的煎熬不可能這樣。

心痛在他糾結掙扎的目光里結成一塊冰,堵在肺葉和心臟相連的地方,讓每一下呼吸都像她的刀一樣鋒利,透着徹骨的寒意,割得胸腔里破碎淋漓。

道歉的話既說不出口也沒必要說,他都知道。

良久,路西法緩緩閉上眼睛,暗啞的聲音異常輕慢,帶着無法掩飾的疲憊和頹敗,彷彿是一層薄薄的白瓷,只要輕輕一下碰觸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乖,別再折騰了。”他拂上她後頸前這樣說。

接下來那七天大概是蠻月迄今為止最為專註的七天。

她很少開口說話,沉默地聽着然後點頭,然後全心全意地去做,甚至連馬逸超刻意的冷漠和怪異的眼神都無法引起她半點注意,除了剿匪她什麼都不願意想。

不紮營轉戰的意思也就是沒有停頓的連續作戰行軍,全師分為一前一後兩個縱隊,不分晝夜,每十個小時交替修整兩小時。

這是極其殘酷的考驗,身體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卻持續高強度消耗着體能,還要無時無刻保持住精神集中,‘雷霆’舊部很快就深切體會到了‘地獄式磨練’的真正含義。

然而除了少數人實在吃不消半途放棄之外,其他人很快就從沮喪的情緒中振奮起來,因為他們發現那個嬌小的,看上去一點也不強壯的新師長總是沉着地沖在他們前面。

彷彿永遠不會累,並且總是帶着他們贏。

勝利就是軍人最好的興奮劑,它使人忘卻疲憊,無懼危險,激發潛能,而且再多都嫌不夠。

蠻月當然也是會累的,每當她被路西法攬過去抱住說:“睡一會兒”時,她就默默閉上眼睛靜靜地靠着,迷糊一小時后再忽然醒過來繼續忙碌。

潛意識裏有個小小的鬧鐘,準時叫她起來,因為怕稍久一點就控制不住沉溺。

第三天剿滅了一撥人數將近五千的流寇后,路西法曾經對她說:“我要他們七天不紮營轉戰可不是為了看你辛苦,現在既然用不上,那就不必再繼續了。”

她笑笑:“不,我喜歡。”

這是實話,戰鬥總是帶給她一種除了勝利什麼都不用多想的簡單快樂,既刺激又純粹。

第六天黃昏,轉戰大小十七個區域,殲滅將近四萬流寇,總行程超過一萬公里之後,魑魅再次發來掃描不到武裝流寇的信息,而貴族院也發來了辭藻華麗的賀信。

蠻月關掉光子屏,走過去癱進路西法懷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伸手摸着他的臉喃喃道:“我要泡溫泉,吃香煎小羊排配薄荷淡酒,還要躺在床上懶五六七八天,路可,帶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失敗鳥T.T老媽還是不讓俺帶手提去,說俺肯定又會通宵不睡覺,第二天起不來,住在別人家裏太不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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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牽(軍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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