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公主
“料你們也出不了什麼么蛾子,就照着杜仲姑娘所說。”
長臉太監看了一眼身邊的人,見他點了頭,這才先看了一眼懇切的杜仲,而後看向阿九,躬身:“陸大姑娘請吧!”
阿九眼看着杜仲,見她眸中尚且存留着不安,沖其安撫一笑,而後溫聲說道:“等我回去了,叫輕雲來接你。”
果然,杜仲聞言不由長舒了一口氣,阿九也算是放下了心。如此,可見杜仲是明白自己方才所言是為何意了。就是不知道白朮,是不是也明白了。思及此處,阿九衝著兩位內侍微微頷首,而後勉力一笑:“我說了與你們走,自是不會食言。只是我這丫頭受了傷,自己一個人回去,我難免不放心,少不得還要囑咐兩句。”
說話間,阿九的目光便落在了白朮的臉上,見她根本就是一臉的急切,阿九知曉她果然不及杜仲一般,回過了神。未曾被拒,阿九也就大着膽子轉身朝着白朮走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姑娘你莫要隻身涉險。奴婢這一點子傷不......”
話卻是還未說完,阿九邊衝著白朮眨了眨眼:“你回去找鈴娘,若是她問你這傷是何原因,你就說是我貪看館中七寶匕首誤傷了你。”
原本長臉太監還意欲阻攔,但是隨着阿九話音落下,倒也停住了上前阻攔的想法。是該有個說法兒的,畢竟是閨閣女兒身邊備受寵愛的大丫頭,孤身一人帶着傷回,很難不引人生疑。
“待我們走後,你跟杜仲換一下衣裳,”見無人阻攔,阿九也輕輕地鬆了口氣,而後眸中神色更加嚴肅:“如此回去的路上,也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至於鈴娘若問我因何逗留,你只說七寶匕首落到了地上,碎了寶石,我和杜仲留在館中洽談賠償事宜。”
交代完畢之後,阿九又回神看着兩位內侍,笑道:“兩位放心,鈴娘不曾跟我來過此處,並不知地面鋪了高昌國進來的地毯。我們這就離開吧,白朮和杜仲畢竟是妙齡少女,當著兩位的面換衣裳,多少也抹不開面兒去。”
儘管知曉都不是男人,但是宮裏的內侍,一生最為遺憾的,便是再不能被當做男人。是以,阿九不動聲色的迎合他們隱秘的心思,卻是恰到好處。原本還擔心他們定是要先看着白朮走了,一點兒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兩人,但是對上那長臉太監明顯愉悅的眼眸,阿九知曉今日只要陳玉城人在帝京,那便此行無憂。
是以,含笑看着兩位,阿九一改方才的忐忑不安,率先朝着暗道走去。
出了暗道,便是奇珍館後門。阿九正欲詢問,身後卻是一聲告罪聲起,而後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便沒了知覺。
等到阿九再次醒來,雖然頭痛欲裂,卻也實在一陣怔怔之後,認出了眼前這個正笑得歡謔的女子的身份。
“烏雲塔娜公主?”
遲疑着,阿九看着笑容得意的女子,卻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甚至連剛剛繼位的聖上都想到了,卻不料竟是這一位完全沒有交集的草原公主。
坊間傳聞,這位公主蠻橫無理,驕縱任性。從前阿九是相信的,畢竟先前痴戀時屹之時,連要取周芾而代之的言論都曾出口。不說周三姑娘乃是寧海侯府嫡長女的身份,單單隻是先帝御賜婚事這一點,便看得出烏雲塔娜公主的確無腦。
御賜的婚事,豈容她胡鬧?
更不消說,周芾身後還有寧海侯府與鎮國公府為後盾,烏雲塔娜卻是當眾辱人,不想周三姑娘年紀雖小,卻是半點不怵。甚至連面都未露,便將烏雲塔娜遊逛風月場所的消息反手一露,卻是狠狠打了烏雲塔娜的臉,這才稍作收斂。
彼時,阿九聞言尚且還覺得周芾此舉太過,畢竟女兒家名節貴重,即便是個異族的公主,也不該如此不留情面。但是隨着萬國宴上烏雲塔娜轉向陳玉城開始,阿九心中最後一絲惻隱之心,也是隨之銷匿了。
先是定國公府的時屹,后是御前將軍,一個是時家軍,一個是禁軍副將,烏雲塔娜公主指向的,似乎都是大曆軍中精銳。然而,就在眾人都在這般猜測之時,烏雲塔娜卻是當場耍起了小女兒脾性。對着新君口稱姐夫,隨即被帝后直接罰離現場,倒是瞬間叫人們心間陡然而起的猜測消散一空。
如此無腦之舉,果真應了坊間草包公主的言論。
然而眼下,看着烏雲塔娜分明深不可測的目光,阿九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知曉這一位怕是當真存了狼子野心。
“不錯,是我。”烏雲塔娜笑容滿面,看着阿九的目光不無挑剔。注意到阿九的警惕與戒備,甚至還有陰鷙一閃而過。直到看見阿九謹小慎微的模樣,烏雲塔娜一聲冷笑便出了口:“怎麼,是我很失望?”
聽聞烏雲塔娜這一問,阿九知曉這是不打算與自己開門見山地詳談了。
兜彎子嗎?
倒也不是不可,畢竟陳玉城即便人在,且的確願意相救,找到自己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到底方才為了爭取機會,阿九主動選擇了走暗道出來。甚至都不及做些什麼,便沒了意識被帶到了此處,如若烏雲塔娜當真有什麼企圖,拐彎抹角確實能給陳玉城爭取不少時間。
是以,阿九小心翼翼打量烏雲塔娜公主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害怕恐懼放到最大。儘管阿九知曉兩位內侍必定會將自己方才的表現一一告知這位公主,但是也是因為如此,阿九才要做出這副模樣。
果然看着烏雲塔娜蹙起的眉,阿九儘管連身子都顫抖了起來,但是心底反而為之一松。
“公主請臣女前來,到底是所為何事?”阿九選擇主動出擊,因為明了對方定是不肯明言,是以顫抖着身子,阿九哆嗦着問道:“臣女父親在杭州任上,公主因何讓屬下對臣女說出那一番話?何為陸太傅憂心長子,臣女父親怎麼了?還望公主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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