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威脅
“咚”的一聲,是匕首落地的悶響。
奇珍館中接待的都是貴客,是以雅閣之中佈置也很是精美,自然而然,地面也很是用心。西域高昌國進來的地毯,極為珍貴,乃是大曆朝中許多高官也望而卻步的地位。然而奇珍館中,卻是鋪了滿地。
匕首落地,自然也就無聲。
然而就是這悶悶的聲響,卻是叫阿九渾身都為之一震。白朮不會受傷了吧!畢竟那丟在一邊的匕首之上,縱然只是一眼,尖端處那一閃而過的紅,還是分外惹眼。
“白朮怎麼樣?”當即阿九也顧不得其他,當即便看着白朮兩步奔了過去:“他們是不是傷着你了?”
說話間,阿九的手已經在白朮的后腰處開始摸索,縱然白朮有意退避,終是被阿九按住避無可避。果然,觸手一片溫熱的黏膩,阿九知曉白朮這是傷了。頓時,怒目而視,看向那兩個依舊站着的內侍:“這便是你說的不對我身邊之人下手?還無意為難,”
一聲冷笑,而後看着杜仲攙着白朮,阿九這才起身,伸出沾染了鮮血的左手:“這要我如何配合你們?說罷,誰派你們來的,跟了我多長時間,以及今日這動靜是為何意。”
儘管阿九想到了也摸到了,但是當左手湊到了內侍眼前的那一刻,阿九還是不免一陣頭暈眼花。居然傷重至此,這些人怎麼敢的!
“陸大姑娘放心,只是皮外傷。”阿九幾乎伸到了面前的左手,長臉男子雙眼也不由得為之一跳。似是意外,又似是驚恐:“我也未想動白朮姑娘,只是在外頭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至於陸大姑娘所問......”
似是為難,長臉內侍遲疑着看向了身邊的人。在阿九的逼視之下,終是在嘆了口氣之後,低聲說道:“原不該告訴陸大姑娘的,只是奴婢們的確也是無禮在先。姑娘所問,奴婢不能一一作答,只能說,奴婢的主子請姑娘過府一敘絕非要與姑娘為敵。眼下姑娘最擔心的問題,主子或能解決。”
“我有什麼問題需要旁人幫忙?”
儘管此言一出,阿九心內頓時便有了些眉目,甚至於心動,但是終究未曾放鬆警惕。一雙眼眸之中,是十足的懷疑與戒備,分毫不曾因着這隻言片語便報以信任。
“陸太傅憂心長子,也不知陸大姑娘是不是擔心父親。”進來之後未發一言的男子,終是正視阿九,溫和而殘忍地說道:“終究九安公公此去杭州,首當其衝要被查的,便是陸大人。”
這一下,連同隨他一起過來的長臉太監,也是心驚。出發之前,那一位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多說一句,將人帶去即可。怎麼,話也能說得如此分明嗎?
但是終究誰也沒有注意他,畢竟眼神交鋒的兩個人,根本就無暇去留意旁人。
果然,阿九知曉與父親的事兒有着脫不開的干係。但是從方才那長臉太監的應對可見,他們是被嚴令不可多說的。所以,這人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理,與自己透露如此之多。甚至還以元玠為餌,誘自己生懼。
對視之間,阿九眸中情緒萬千,即便極力想要保持平靜,也是無濟於事。反之這一位眼生的內侍,眼波平靜。唯一阿九能夠捕捉到的,是他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好笑與不屑。
好笑?不屑?
阿九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何好笑之處,難道此情此景是一個會令人忍俊不禁的場面嗎?答案自然是否。換做是誰,眼下的正常反應,都會如自己這般。是以,因何發笑,為何不屑,阿九如何也想不到緣由。
“陸大姑娘,您請吧!”隨着阿九面上疑惑更甚,那人終是無意再與阿九對峙下去。唇角一勾,而後收回了目光,看向雅閣內的密道入口:“兩位姑娘可以在這雅閣內等着陸大姑娘回來,我等可以保證,定將毫髮無損地送陸大姑娘回來。”
看着內侍的目光,阿九眼中有些掩飾不去的驚恐浮現,因為不難發現,他們知曉雅閣內的密道,絕非湊巧。儘管自己還不曾同意,但是眼見着兩人勢在必得的目光,阿九知曉自己是推脫不掉了。
“杜仲姑娘最好莫要驚動了外人,不然咱可就無法保證陸大姑娘回來是不是無礙了。”
隨着長臉太監的這一聲警告聲起,阿九這才注意到,杜仲手中握着的竟是方才丟下的匕首。若說此前阿九還猶豫不定,是不是就順了兩人的意思走上一遭。那麼隨着這一聲警告,阿九心底驀地一顫,恐怕他們背後的主子,比自己想像中的來路還要更大一些。
畢竟這般威脅雖是衝著杜仲,但是自己好歹是陸家姑娘,即便非世家也非貴女,分量也不是任誰都能隨便動得的。陸家朝中地方,多少舉重若輕的要員。而這口氣,卻是絲毫不被放在眼中,阿九當即便明了,此行該是勢在必行了。
如此,倒也無需再讓白朮杜仲跟着擔驚受怕。
“我同你們走,莫要嚇唬她們兩個。”阿九壓下心底的驚駭,而後看着杜仲白朮,良久之後才溫聲說道:“白朮受了傷,杜仲你給她看看,在上些葯。”
“姑娘......”
阿九緩慢卻堅決地搖了搖頭,而後轉身:“你們不想驚擾了外人,我呢,則擔心我這侍女。如此,一會兒你們直接送我回太傅府,她們兩個也無需在此處等候。女兒家到底也不好在外頭找醫官,家中乳母鈴娘,處理大傷小傷無數,也算是得心應手,不若放她們回去罷!”
眼看着長臉太監搖頭,杜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阿九,只是阿九根本不曾回望,只是看着兩位內侍,心底便有了主意。
定了定神,杜仲當即便上前一步,出言承諾道:“請兩位放心,我們回去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的。至少姑娘平安歸來之前,今日之事我們一個字也不會泄露,畢竟姑娘在你們手上。”
“如若實在放不下心,放白朮自己回去也是一樣,我留此處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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