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皇子蘇離

“大將軍，戰場已經清理完畢，陣亡兩百二十一人，受傷三百人，俘虜申國將士總計四百五十人。”

太平縣夏軍營帳內，大將軍李胥坐在上首，聽完彙報，他點了點頭，衝下首幾個副將嘆道：“此戰慘烈，死守了這麼久，總算勝了。”

副將聶斌大笑道：“打了這麼久，申國那群狗雜種是第一次敗退，還活捉了對方一員大將，真是痛快，我們要好好慶祝一番。”

李解也在父親麾下效力，從小兵做起，現在也是千夫長了，李胥便指着他吩咐道：“此戰全憑太子妙計，經此一役，申國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進犯，你速去大悟城，向太子稟告。”

因為前線戰事告急，成憲帝已經下旨封大皇子蘇漓為太子，為避諱改名蘇離，命他離開京城，坐鎮大悟城督戰。大悟是距離戰場太平縣最近的一座城鎮，駐守着約莫五千兵士，也是夏營存放糧草的地方。李解騎馬趕到的時候，太子已經接到捷報，命人在城門守着，看見他來便迎上去笑道：“少將軍，你可來了，太子都等着急了。”

蘇離和蘇眉是龍鳳胎，兩人長得很像，劍眉鳳眼，一樣的英氣逼人。聽李解講完戰役經過，他激動道：“好，太好了，自從戰爭開始，這可是我們夏國第一次勝利。”

李解道：“全憑殿下妙計，末將等人才能一舉擊破敵人突襲。此番申國大敗，主將受傷，副將被擒，元氣大傷，只怕短時間都不會來了。”

蘇離笑道：“我可不敢居功，將士們前線英勇殺敵，你們才是大功臣。”他一時又嘆氣：“不過我們的傷亡也很大，缺醫少葯，終不是長久之計。我派人去請了張國師，想必這幾天也快到了。”

李解喜道：“張國師來了？太好了，素聞國師醫術高明，又精通兵法，要他老人家相助，擊破申國指日可待。”

此刻房中沒有外人，李解望着蘇離神情，斟酌着說道：“等國師到了，殿下還是及早回京。殿下千金之體，戰場兇險……”

蘇離惱怒道：“李解，你也勸我回京？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解搖頭：“正因為知道，才更希望你回去。公主，自古以來沒有女人領兵的先例。被人知道，朝中那些老學究的唾沫就能淹死你。”

眼前的夏國太子蘇離，正是安定公主蘇眉假扮的。逃出梁國后，她馬不停蹄，直接來到前線，女扮男裝，以皇兄身份督戰。李解與她從小一起長大，情誼深厚，是以第一個就認了出來。蘇眉頓了頓，失笑道：“李解哥哥，事已至此，你還有別的辦法嗎？現在夏國風雨飄搖，那個秘密還沒到公開的時候。我可以回去，那誰來督戰？我從哪再變出個太子出來？”

李解也很無奈：“公主，陛下派你來前線，只是希望能安定軍心，走個過場也就罷了，長久呆在軍營，總有露餡的一天。我知道你學過兵法，武功也好，從小的願望就是上陣殺敵，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可是……”

“沒有可是，這場戰爭不贏，我絕不會離開。”蘇眉冷冷道：“李解，你真以為是父皇讓我來的嗎？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經離開梁國，我來這裏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李解一驚：“你是說，現在京中朝政大事，都由太后管着？旨意也都是太後下的？”

蘇眉點頭又搖頭：“我沒回去，並不知道現在京中是什麼局面。不過從最近京中下達各地的一系列旨意來看，當政的應該不是父皇。父皇二十多年來重文輕武，不修邊防，不信臣下，尤其猜忌有兵權的武將，如果權利還在他手上，恐怕夏國早就宣告亡國了。”

李解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太后軟禁了陛下，自己假借陛下名義掌管朝政？”

蘇眉點頭：“我應該沒有猜錯，很奇怪，按理我應該幫父皇，畢竟太后又不是我親祖母，但在這件事情上，太后是對的，不能再讓父皇糊塗下去了。”

李解暗暗心驚：“原來是這樣，難怪最近我和父親都察覺陛下變了，不再猜忌李家軍擁兵自重。好，既然京中有太后坐鎮，那我們都可以放心，放開手殺敵了。”

蘇眉忙着叮囑：“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父親李大將軍，免得多生事端。”

李解應道：“放心吧，我曉得輕重。對了，張國師是從哪來的？我好派人去迎接，申國將士就駐紮在河對面，探子多，別碰上了。”

“國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十天前我接到他來信，說是這幾日到。”蘇眉正說著，外面有侍衛進來稟告：“殿下，京中有旨意到了。”

李解忙告辭：“殿下，那末將就先行告退了。”得到蘇眉應允，他轉身離開，大悟城因為戰亂，老百姓流離失所，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等死。蘇眉來后，便以縣衙為行宮，建起了糧草倉庫，成為前線太平縣戰場最有力的後盾。前來傳旨的太監候在門口，李解出來的時候瞥了一眼，發現為首的果然不是陛下身邊內侍，而是太后的心腹德安。德安也看見李解，微微一笑行禮，李解忙回禮，轉身上馬走了。進了行宮，德安獨自一人去見蘇眉，蘇眉急於知道京中情況，忙屏退左右問道：“德公公，父皇病情好些了嗎？母后可還好，太后可還好？”

德安是太後身邊老人，從小看着蘇眉長大，安慰道：“公主莫急，陛下娘娘都很好。太後知道公主剛從梁國回來，有很多疑問，特命老奴前來解答。”

蘇眉點頭：“梁帝將我賜死，有人提前告訴我要喝下鴆酒，後來，我又被人從皇覺寺救走，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夏梁兩國的邊境，救我的人，是太後派去的？”

德安點頭：“公主和親去梁國之前，太后便已經派人潛伏進去了。太后說了，只要公主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只是誰也沒想到，潛伏進去的人會被梁國抓住，讓公主受苦了。”

蘇眉嘆氣：“我沒有受苦，顧嬤嬤為我而死，黛黛也丟了，雖然回來，但我一點也不開心。等打退敵軍，這筆賬，我遲早會找梁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