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弒父

“公主，駙馬來了。”

揭開蓋頭，便看見吳文定一身喜服站在自己面前，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待人都退出去后，九公主急忙起身問道：“吳文定，蘇眉姐姐呢？我不相信她死了，她還活着對不對，否則你不可能這麼冷靜。”

吳文定淡淡道：“陛下下旨賜死，李公公親自監刑，你認為她還活着？九公主，我知道你去求過陛下，你已經儘力了，這件事怪不得你，你不用自責了。”

九公主跌坐下去哭道：“不怪我？怎麼不怪我？是我哥哥抓的她，是我父皇下旨賜死她，我、我對不起蘇眉姐姐……”

吳文定在她對面坐下，倒杯茶喝下，神情越見冷靜：“九公主，你是好人，會有好報的。眉兒已經走了，今晚過後，一切也都會結束了。”

九公主抬頭望着他，不解道：“你今天很奇怪，我知道你對蘇眉姐姐的感情，她剛死，你怎麼會答應娶我？白天的時候凝良來找過我，她也很奇怪，還有九哥和母妃，你們今天都很奇怪，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吳文定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天色道：“已經開始了。九公主，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好好休息，等天亮了，就都結束了。”

九公主不傻，她略想了想，驚起道：“宮裏出事了？到底發生什麼，你快告訴我。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拔腿就跑，吳文定及時攔在門口道：“九公主，你哪也不能去。一切都佈置好了，你阻止不了。”

九公主震驚不已：“佈置？佈置什麼？你、你是東宮之人，你是太子黨，太子要對付誰，我九哥嗎？”

吳文定從裏面鎖上門，轉身冷冷道：“公主說錯了，不是太子要對付九王爺，而是九王爺要對付太子。你沒發現今天宮裏太熱鬧了嗎？那麼多皇親國戚、誥命夫人，明着是參加你我婚禮，背地裏，哼，其實他們都是你九哥騙進去的人質。”

“人質？”九公主倒吸一口涼氣，她生在帝王家，自然知曉皇家的一些手段。這不是第一次了，據說前朝一位王爺準備謀朝篡位前，就是將所有大臣家眷都抓起來當了人質，後來那位王爺順利登基，就是當今梁帝的曾祖父。

九公主想了想，害怕道：“你說我九哥他、他要篡位？不會的，他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父皇還在，他絕不會這樣的。”

吳文定哼了一聲：“陛下已經擬好旨意傳位給太子，你認為你九哥會善擺干休？他已經瘋了，趁着太子祭天不在，想要發動政變，毒殺陛下，自己繼位。”

毒殺陛下？這幾個字如驚雷一般，九公主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不，不可能，你騙我，九哥怎麼可能殺害自己親生父親？我要回去，我要回宮。”

她推開吳文定就去開門，吳文定卻一掌擊在她後頸，她立時昏死過去。

“公主，對不起，我必須殺了高念，為顧嬤嬤，為眉兒報仇。”吳文定將九公主抱起來放在床上躺好，一個黑衣人進來沖他耳語幾句，他點點頭，兩人關好門窗出去了。

因為妹妹出嫁，高念今日一早就進宮了，但女眷太多，他不方便露面，就一個人坐在未央宮的密室中等待。天黑下來的時候，李公公派了小太監傳話，高念起身出門，迎面遇見白貴妃，貴妃有些疲倦，揉着額頭問道：“按你說的，飯菜中下了迷藥，那些人一時半會都不會醒來。宮裏有母妃撐着，宮外可佈置好了？”

高念點頭：“母妃放心，兒臣準備好了。”

白貴妃上前替他理了理衣冠：“那就去吧，無論你做什麼，母妃都支持你。贏了，我們母子過好日子。輸了，一起死。”

高念躬身行禮：“請母妃放心。”他說著轉身離開，白貴妃望着他背影，神情一時冷了下去：“陛下，是您逼臣妾這樣做的，臣妾母子被您利用這麼多年，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梁帝這幾日病情有點反覆，白天撐着去未央宮參加婚宴，又親自將女兒送上花轎，勞累過度，夜間便不好了。喝下李公公端來的葯，他嘆了口氣，躺在榻上無力道：“是時候了，明天太子也該回京了，就在明天宣讀那兩份旨意罷！”

兩份聖旨，一份是讓太子繼位，一份是分封九王為代王，並將清河郡賜給他，令他即日啟程，不得有誤。這兩份聖旨現在都鎖在盒子裏，鑰匙由梁帝親自保管。李公公小心瞥了盒子一眼道：“是，明天一早，老奴就去宣太子殿下進宮接旨。陛下，天色不早，您早些歇着吧。”

梁帝點頭，李公公替他蓋好被子，熄滅了燈，轉身關門出去了。寢殿裏死一樣安靜，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一個人緩緩走到梁帝身邊坐下，梁帝被驚醒，黑暗中看不清來人，他急忙問道：“是、是誰？小福子，小福子……”

“父皇，李公公不在，有什麼事，您就吩咐兒臣吧。”來人冷冷說著話，梁帝立刻聽出是高念，不由起疑道：“念兒？怎麼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宮裏？”

高念燃起一支火折，火光映照下，他的臉說不出的詭異：“父皇，有件事，兒臣一直想要問您。您能不能說句實話，好讓兒臣不留遺憾？”

梁帝已經從最初的驚訝中冷靜下來，他掙扎着坐起來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高念嘆口氣：“父皇，都到這會了，您還不知道兒臣想做什麼嗎？兒臣能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您寢殿中，當然不是來做好事的，您還是好好回答問題吧。”

梁帝看一眼外面，寢殿外有御林軍日夜守護，侍候的太監宮女也有二三十個，高念能毫無阻力走進來，是不是說明那些人都背叛了自己？高念似乎看出他所想，失笑起來：“父皇，你猜對了。御林軍統領是我的人，哦對了，還有李公公，他也背叛您投靠我了。您剛剛喝下的那碗葯，就不覺得味道有些不一樣？”

“什、什麼？你這個逆子……”梁帝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