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查實
“赫捕頭！你可是把孟琳琅緝拿歸案了？”
“爺啊！蒼天有眼，一定要讓那孟琳琅給你陪葬啊！”
季家少奶奶軟在一個僕婦懷裏，彷彿強撐着精力一般，哭得梨花帶雨，明明是柔弱女子，偏偏嘴裏說的是惡毒話。
赫江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跟着一把撥開那些簇擁過來的人群，不顧那些是什麼樣的女人，一概視而不見。
一路目不斜視，轉眼就進了衙門。
季家人大部分都是女人，作為苦主，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會對女人加以憐憫和同情寬慰兩句，完全沒想到赫江會這般粗魯的把她們撥開。
“太太……”
小妾看着季家少奶奶拿主意，別看柔柔弱弱的季家少奶奶，管理后宅手段可是一點都不弱。
季武死了，以後她們就要看季家少奶奶過活，當然以她馬首為瞻。
“看我幹什麼？還不回去跪着，求今天大老爺幫忙申冤。把那賤丫頭處死，以慰爺在天之靈！”季家少奶奶咬牙切齒的說完，回頭捏着帕子依舊掩面而泣，“青天大老爺英明啊，一定要給奴家做主……”
“該死的賤丫頭，殺人就要償命啊……”
有了開頭就有附和的，一時間此起彼伏都是女人嚶嚶嚶的哭嚎聲，聲聲入耳，聽得人神魂具傷，黯然神傷。
“赫捕頭，怎麼樣？可查出結果來了？”
吳縣丞焦躁的頭禿不已，三番兩次讓季家人離開他們就是不走，一直喊冤。
上頭有縣太爺在壓制，下頭有季家人在逼迫，他夾在中間最難過。
好不容易李元華那裏有了消息，說是兇手孟琳琅已經緝拿歸案，人就在赫江手裏。
要是別人的話，吳縣丞就直接問了，但是赫江這個人無形之中就會給人威嚴，他也不敢像對待其他捕快那樣子的隨便。
面對一個不貪功，不戀錢財的人，這心裏總歸抱着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敬意。
“人我已經關進牢裏去了，有些細節還待查明了，才能再下定論。”
“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人帶回來了，就能給季家人和縣太爺交代，至於細節那就是捕快查案的事，他不管。
赫江也知道這吳縣丞捐得來的官，能力沒有，但好在願意給手下人放權，他也不多為難。
縣太爺周望之，京都人士本就碌碌無為被發到這裏熬資歷的，一心想着早點回京述職，甚至不惜花了大筆賞銀抓了一個陳年舊案的案犯，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想着憑着這個證據，總算可以高枕無憂的回津述職。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樁命案，把他煩的心力憔悴。
“怎麼樣了？人緝拿歸案了，那就直接開審吧！”
看見赫江，縣太爺彷彿看到救星，這衙門裏的案子，十之八九都靠他破的，現在也只能指望赫江了。
“這案子有問題，殺人者另有其人。”
赫江把自己懷疑的細節，還有調查的結果說了一下，沒有提孟琳琅一起去驗屍。
孟琳琅這個案子其實沒有那麼簡單，首先他被劉家賣給季家做小妾，這是事實。
雖然沒有納妾書，但銀錢有交易，這年頭互相贈送的都不少，更何況這種有銀錢交易的，孟琳琅是季武的妾室已屬實。
赫江親自到了清河村查實，劉家娘子在送走了孟琳琅，沒有了顧忌，心裏痛快極了，這些天又在村裡放糧接濟鄰居做好事掙名聲。
猛地看到官差到來，是人都會害怕，劉家娘子面對凶神惡煞一般的赫江，更是恐懼。
“官爺，不知您來有何事？”劉家娘子小心翼翼的問。
“這裏有一樁案子要向你核實，你要把事實說出來，不得隱瞞。”
劉家娘子的腿都軟了，心裏想着是不是把孟琳琅送出去的事情，讓人給舉報了，這官差來的也太及時了。
“官爺，民婦一向安分守法，從無違法亂紀之舉啊！”
“那孟琳琅是你家童養媳，為何會變成季家妾室，這個事你又有什麼解釋？”
赫江冷着臉問，孟琳琅被送出去的事情，他也好奇，劉家即便是農家，家境在這清河村也是數一數二的，更何況有一個留劉業明這個讀書人在，不至於賣妻餬口的地步。
“這事……這事你聽我慢慢說啊！”劉家娘子心下一沉，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赫江還真就為了這事來的，“那丫頭就是不是一個安分的主，距離那天您幫忙找回來后，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些天又離家出走跑了！
我還想着要去縣衙報案呢。沒想到官爺你就來了，你這是在哪找到她了嗎？趕緊把人給我送回來吧，我可以既往不咎。”
劉家娘子靈機一動，這顛倒是非的事情做的順溜，孟琳琅被他兒子拿去抵債的事，絕對是不能說出來，這樣會壞了他兒子的名聲。
那隻能說是孟琳琅自己離家出走跑了，左右這事孟琳琅做了也不是一回兩回，這幾天她已經讓狗蛋家的在外頭放出風聲說孟琳琅跑了的傳聞，有人問她，她就哭訴，三分像也得說成是八分，村裡人都相信了。
大家同仇敵愾，只覺得孟琳琅那就是一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劉家人對她那麼好，也不念恩情。
劉家娘子在村裡口碑一向不錯，大家都信任她，自然村裡人都相信這就是孟琳琅離家出走跑的，但遇到赫江就不同了。
就在孟琳琅出這事之前，他要不是出公差在半路上遇見了，但是孟琳琅就是和劉也明在街上，要逃跑也不至於奔着做妾室去。
“三天前我在街上看見孟琳琅和劉業明在街上，這次絕對不是離家出走。我查過，半個月前，劉業明在詩會上輸了三百兩銀子給季武，最後以孟琳琅做了抵押還債，是也不是？”
劉家娘子腿軟不說，狗蛋家的趴在門口聽見這一出，也下了一跳。
她眼裏那膽小怕事的哥兒呀，沒想到不聲不響做出這等事來。
三百兩銀子呢，擺在桌上，那可是要有一大摞了。
“這……這事你又是從何說起！別壞了我家哥兒的名聲。”
劉家娘子當然是不會認這種事情，能推盡量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