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章兄弟相爭

005 章兄弟相爭

1922年,魔都有了第一家對外經營的歌舞廳,隨之而生的就是具有上海特色的舞女文化,30年代在整個上海灘有執照的舞女就在千人以上。

建國以後,雖然營業性的舞廳和舞女消失了,但交誼舞依然是大城市中樂此不疲的娛樂活動。那時候我們提倡向老大哥學習,於是知識分子和上流階級都熱衷於跳交誼舞,只不過這時候的舞會主要由單位或工會組織。

隨着改革開放,人們又開始想再次走進舞廳,於是在1979年的時候,羊城東方賓館內出現了國內第一座音樂茶座,隨後歌舞廳又再次迅速風靡大江南北。

佛山因為離羊城直線距離才18公里,再加上佛山經濟並不差,所以有眼光的商人很早就盯上了這塊肥肉。

沒多久,佛山第一家歌舞廳開張營業了,而且還青出於藍,整的更為洋氣和開放。

“林啟,這歌舞廳怎麼樣?”

此時已經將近7點,夜幕降臨之時,何文斌站在艷陽天歌舞廳的閃亮招牌下,有點驕傲對着林啟展齒笑道。

林啟有點無奈:“斌少,實話實說,這歌舞廳真不怎麼樣……”

“卧槽,你裝什麼裝啊?”

“敢在斌少面前裝逼,信不信我弄死你!”何文斌都還沒吭聲,他的那些跟班就和被踩到尾巴一樣跳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們是家鄉榮譽感爆發,還是看不得何文斌重視林啟,總之以周強為首的跟班們就因為林啟這句話,差點就要動手揍人。

“你們幹什麼?在艷陽天門口大吵大鬧,是嫌我今天在斗狗場還不夠丟人嗎?”

何文斌身為金主,壓根不需要給跟班面子,而且在斗狗場這些跟班見到黃威,跟老鼠見到貓一樣,一句話都不敢說,把他給氣的不輕。

看看旁邊笑眯眯的林啟,他覺得身為一個陌生人,林啟在斗狗場做的可比他的跟班要有底氣,讓他舒服。

特別是林啟把賭贏的錢塞到他手上的時候,黃威那跟吃了大便的表情也能讓何文斌消氣一點。

何文斌平時對跟班還挺好的,像現在這麼訓斥他們,很少見。

一時之間他們面面相覷,有幾個還低下了頭。

身為跟班們的頭兒,周強看到這狀況,咬牙站了出來:“斌少,這人來歷不明,你還是小心一點。”

“媽的,老子還需要你教?”何文斌氣的一腳踹向周強。

他知道自己跟班挺廢的,沒想到廢就算了,還這麼沒有眼色。

把林啟帶到歌舞廳,不就是想試探一下他嗎?

這周強把話都說的這麼明白,要是引起林啟小心提防,到時候什麼都試探不出來,難不成真的要招林啟成為他們何記茶樓的經理嗎?

“林啟,他們都沒什麼腦子,你別介意。”何文斌扭頭跟林啟解釋了一句,看林啟一點都不介意,他心裏倒是有點嘀咕。

一般的年輕人,被人這麼罵,這麼質疑,應該生氣翻臉才對啊。

怎麼可能還這麼氣定神閑?

“沒事,我不是小氣的人。”林啟笑了笑:“斌少還不帶我進去見識一下嗎?”

“行!”何文斌對林啟識大體的表現相當滿意,兩人有說有笑就走進了歌舞廳。

而那些跟班看到自己金主這麼欣賞林啟,無奈又羨慕,特別是周強更是恨的咬牙切齒。

此時,艷陽天還沒開場。

駐唱和跑穴歌手還沒來,場子稍顯清凈,人也不是很多。

“嘖嘖嘖,那倆妞真夠靚。”

何文斌突然扯了一下林啟的衣袖,讓他看向不遠處坐着的兩個妹仔。

“是夠靚的。”

以林啟目光,看了一眼也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這兩個妹仔看上去非常清純,有點嬰兒肥,很是可愛。

但林啟覺得,何文斌應該把重點放在了這兩個妹仔的衣着打扮上。

別說是何文斌,其實林啟也覺得有點驚訝。

這是1979年,那兩個妹仔居然在歌舞廳穿弔帶裙?而且還是短裙!

林啟回憶了一下。

他確定,在他還是這個年齡段的時候,甚至連女同學的胳膊都沒有見過。

而且這兩個穿着開放的妹仔,還跟身旁一些男人有說有笑,甚至有親密接觸。

這在當時,要是給那些保守觀念的家長看到,把女兒活生生打死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何文斌招了招手,把周強喚到身邊:“強子,你去問問那兩個妹仔什麼來路。”

“要是可以的話,等下請她們來我卡座喝杯酒。”

“馬上!”周強身為跟班,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沒有拒絕的權利。

而且只要不對上黃威那種旗鼓相當的富二代,他在佛山還真沒有怕過誰。

“斌少,有點不妥吧。”林啟皺眉道:“你看她們跟那些男人打的火熱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婦女,到時候別惹出什麼麻煩……”

“你說他們是小姐?”何文斌疑惑道:“我來艷陽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裏的小姐我基本都見過……算了。”

何文斌突然語氣一轉,扭頭看向周強:“強子你去問問經理,看他們是不是新來了兩個小姐。”

“好的。”周強應下,對林啟翻了個白眼才跑去找了經理。

過了一會,他回來了。

周強先是有點耐人尋味的看了林啟一眼,然後才湊向何文斌輕聲道:“斌少,被他說對了。”

“是小姐,前兩天剛開始上班……”

“嗯。”何文斌看向林啟的眼神也一如周強那樣耐人尋味:“沒想到林啟你還是個風月高手啊,連我都看不出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林啟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手提包。做小姐都會帶個手提包,斌少該不會沒有叫過小姐出鍾吧?”

“放什麼屁呢。”何文斌不屑道:“我招一招手,佛山不知道有多少黃花閨女爭着撲上我的床,我需要折墮到這個地步?”

“倒是你,年紀輕輕就這麼了解,看來以前沒少叫小姐出鍾啊。”

林啟翻了個白眼,不過何文斌畢竟是自己未來的老闆,他也沒在跟班面前落他面子。

“似是歡笑似是苦困”

“怎可分開假與真”

……

突然,一陣悠揚的女歌聲飄進了林啟的耳中。

1979年的佛山人很喜歡聽粵語歌,覺得聽港台的歌曲更能顯得時髦,有品位。

而此刻飄進耳朵的歌曲,正是徐曉鳳的經典歌曲——風雨同路。

“艷陽天歌舞廳這麼牛逼,連徐曉鳳都能請來嗎?”

林啟很久沒有聽這曲子了,憑着印象,他覺得應該是徐曉鳳本人所唱,不過當他扭頭看向舞台,看見拿起麥克風的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姑娘,他有點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妹仔唱的還可以……斌少你怎麼了?”楞了楞的林啟回頭想跟何文斌聊聊舞台上的女歌手,沒想到何文斌居然一直盯着舞台下面的一個卡座,而且整個人還微微顫抖,正處於暴怒之中。

順着何文斌的目光,林啟也看向了那個距離舞台最近的卡座。

這一看,倒是讓林啟發現了什麼。

卡座大約能坐七個人,而現在僅僅只有一個青年坐在中間的位置,最讓林啟驚訝的是,這個青年居然和何文斌有三分相似……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周強你到底有沒有訂好卡座?”何文斌一腳踹向周強的小腿。

“有,絕對有。”周強忍住疼痛咬牙道。

“那我哥怎麼坐我卡座了?”何文斌怒道:“嚓!難道他以為比我早生兩年,就能一直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嗎?”

聽到這裏,林啟明白了。

不過他和跟班一樣,這種問題是絕對不會出聲的。

對於他們來說,何文斌是金主是老闆,他跟自家人發生矛盾,他們這些人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更何況整個佛山都知道,何文斌的大哥何文華才是何家真正的接班人,至於何文斌,只不過是一個何家的寄生蟲,看在何家的份上給點面子也就算了,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而林啟,需要的正是何文斌的這個現狀。

試想,要是何文斌有才,又是何家的繼承人,林啟再有本事,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斌少,需要我過去喊他讓開嗎?”

“你……你說什麼?難道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何文斌被林啟這石破天驚的話嚇的眼皮一跳。

“聽到了。”林啟笑道:“身為經理,當然得為老闆排憂解難,而且斌少你占理,我這要是無動於衷,那還有臉拿你的工資嗎?”

何文斌皺了皺眉頭,他還沒答應林啟呢,沒想到林啟居然已經代入了經理的角色。

這有點逼宮的味道。

不過當他看到一旁默不吭聲的周強等人,發現他們都已經把頭低到胸口,何文斌實在有點惱火。

平時吃自己喝自己,跑的那叫一個快,現在碰到點事情縮的跟鵪鶉似得,連剛認識一天的林啟都比不過。

要他們何用!

“走,跟我過去。”何文斌沉吟片刻,咬了咬牙就想走向卡座,但走了兩步,他突然回頭看着林啟:“等下過去你別亂說話,那是我哥,他可不會跟你嘻嘻哈哈,你得罪他,我很難救你!”

林啟並沒逞強,點了點頭就跟着何文斌走到卡座。

剛才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其實他還真怕何文斌讓他過去,說幾句讓何文斌舒服的話,沒問題,但要他真的“上戰場”,林啟可沒那麼傻。

“哥,這貌似是我的卡座吧?”

何文斌拉開卡座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而且還開門見山,一點拖拉的意思都沒有。

“我知道。”何文華隨便一應,視線仍舊放在舞台,根本連眼角都沒掃一下何文斌。

“卡座是我先訂下的,你要是想一塊坐着聽歌喝酒,打聲招呼我能不給你坐嗎?”

“需要直接搶?”換是其他人,何文斌掀桌子都有可能,但眼前是他親哥,他再生氣還是忍住說起道理。

“我等會要招待一個外商,你去那邊的卡座吧。”何文華隨意指着舞廳的一個角落:“要是不服氣的話,你可以跟個小孩一樣回家跟父親告狀。”

“你他媽……”

“斌少。”看何文斌忍不住要罵人,反應迅速的林啟突然把他按住。

他沒有辦法不這樣做。

何文華的財氣居然黃中帶銀,比何文斌這個弟弟,高的可不止一兩個層次。

而且林啟隱隱約約還看到何文華的財氣還帶着一絲紫色。

紫色是什麼意思,林啟暫時不知道。

但想到紫氣東來這個成語,他就知道何文華身後除了何家,也許還有一股龐大的勢力。

何文斌對上何文華,無異於以卵擊石。

“你幹什麼?”猛的扭頭,何文斌很想把怒火發泄到林啟身上,但看到林啟神情嚴肅的搖了搖頭,何文斌突然深吸了一口氣。

“何文華,你要不是我哥,我現在就和你一命換一命!”

這狠話,整得林啟和何文華搖了搖頭。

在何文斌帶着林啟等人離開卡座時,何文華突然扭頭盯着林啟的後背。

剛才他看着像藐視何文斌,但暗地裏卻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他,想讓何文斌背鍋。

今天這個外商,自打來到順德就一直陪着吃吃喝喝,每次談起項目合作都把話題扯到別的地方。

何文華也是人精,一看外商這個態度,就知道項目大概是黃了。

這是個將近100萬的大項目,何家準備了將近半年,要是失敗,何文華這個總負責人肯定要背上這口大鍋。

所以,每天忙的連覺都沒怎麼睡的何文斌,今天才會早早來到艷陽天歌舞廳。

他試圖強佔卡座,試圖用語言激怒何文斌,就是想讓何文斌動手,主動幫他這個哥哥背上這口大禍。

兄弟動手,反目成仇,外商考慮到何家兄弟的關係,選擇取消項目合作,這說法足夠讓他這個總負責人脫身了。

而且還能繼續降低父親對弟弟的期許和印象,這有點陰險,卻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今晚,以何文華對弟弟的了解,他都做好了被揍一頓的打算,誰想到會突然跑出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有點失策了。

何文華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身為何家未來的家主,100萬的項目損失他還能頂得住,要是現在再跑去激怒何文斌,父親這種老狐狸肯定能看出倪端。

何文斌怎麼樣都無所謂,激怒父親就得不償失了。

“何文華這撲街!”

“氣死老子了,不就比我早生兩年嗎?他拽個屁!”

何文斌罵罵咧咧,罵完還扭頭盯着林啟:“剛才要不是你拉我,我肯定弄死他!”

“斌少,賭氣的話,咱們就別說了。”林啟笑着指向角落的小卡座:“大卡座坐不了,坐小的也別有一番滋味。”

“相信斌少以前也沒坐過這種平民卡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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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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