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有預謀的接近
自重生起,林啟最為惦記那個鄰近被畫了個圈的沿海城市。
再有一年鵬城特區正式成立,哪裏才是英雄地,有志者的天堂。
他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
必須在這一年內攥下足夠的資本,帶着錢帶着人才殺入鵬城,攪動風雲!
所以剛和害羞的陳玉蓮分開,林啟並沒有選擇把錢拿去還債,而是撿了一個蛇皮袋把錢裝進去,打算去縣城拼上一把。
但當他走到村口,沒想到哪裏居然人山人海,圍了好幾圈鄉親。
“鍋碗瓢勺刀具哩,酬謝鄉親送好禮,不買也來看看啊。”
這一招……
林啟心裏一動,突然笑了。
擠進人群,惹的幾個鄉親不滿,林啟才看到正在熱情叫賣的上門商販。
一共有六個人。
五男一女。
林啟連忙抬頭,看到他們天靈蓋飄着的財氣,微微皺眉。
這些上門商販的財氣,不是普通村民的白色,而是藍色!
更加奇怪的。
他們藍色財氣中,居然夾雜着一絲隱隱約約的黑氣。
藍是比白更高一級的財氣。
這些上門商販之前應該在別的地方撈了不少。
至於財氣為什麼夾雜着一些黑氣,林啟覺得應該是這些上門商販掙錢的手段不幹凈。
“啟仔,你也在看熱鬧啊!”
突然,林啟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看到是陳玉蓮表弟陳國安,他回頭笑道:“嗯,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半個鐘咯。”陳國安饒了饒頭,然後舉起手上的毛巾,笑的很是燦爛:“看到嗎?送的!”
“你要是早來幾分鐘,說不定能搶條毯子呢。”
果然。
聽到陳國安的話,林啟牛頭不搭馬嘴的問道:“國安,你想不想掙錢?”
林啟往常和陳國安沒什麼交情。
他是讀書人,陳國安是個連名字都不會寫的苦力,首先交流就是一種障礙,再加上陳國安掙錢少吃的多,經常要陳玉蓮補貼,林啟說實話有點看不起他。
但現在林啟也不是當年的那個眼高於頂,目空一切的年輕人,前世經歷那麼多風風雨雨,讓他懂得天生我材必有用,別輕視別小覷任何一個看似普通的人。
更何況,陳玉蓮離世的葬禮,是陳國安借錢辦的。
陳玉蓮娘家一個人都沒來,從來到尾,甚至是抬棺都是陳國安一手操辦,這事林啟記一輩子。
“誰不想掙錢啊?我表姐給我找了份碼頭工,我過兩天就要去……”
“碼頭?又做苦力吧!”林啟擺了擺手打斷道:“我知道這些人是看我老表份上,才賞你去碼頭吃口飯。”
“但碼頭你沒去過,我卻知道。”
“搬十給六,還要上敬,你受得這個鳥氣?”
“受不得又有什麼辦法,總要吃飯啊!”陳國安無奈道:“表姐對我好,但不能一直要她養着啊,我還想着幫表姐攥份嫁妝呢。”
“嗯?”林啟第一次認真打量陳國安,上輩子他還不知道陳國安有這個心思。
既然要帶人發財,首選當然是自己人。
“國安,我交代你一件事。”
“等會這些商販收攤,你一直跟着,看他們在哪裏落腳,今晚我會找你。”
“幹嘛要跟這些商販,難道你……想搶?”陳國安臉色大變。
“你想掙大錢就別問!”林啟狠狠颳了陳國安一眼。
周圍這麼多鄉親,不是談事的地方。
而陳國安則猶豫着。
作姦犯科的事情,他不想干,但錢,他又想掙。
瞥了一眼林啟那年輕的臉龐,深知自己沒有林啟腦瓜子靈活的他,想了想還是認真點了頭。
“行!今晚兩點在我家門口等着。”
林啟拋下這句話,走到村頭還瞥了商販一眼,看到他們仍舊熱火朝天的哄着鄉親,他才安心的搭乘小巴,一路顛簸來到縣城。
此時佛山有幾個縣城,順德離林屋村最近,而林啟一開始定的目標,正是順德。
下車走了十來分鐘,出了點汗的林啟帶着一袋零錢來到銀行。
1979年,老百姓還沒有零錢換整的意識和習慣,但林啟知道,這個業務很早很早就有了。
銀行職員有點好奇的打量林啟,在他們眼中,林啟還是一個半大的小夥子,兌零錢沒有父母陪同,有點不合常理。
但林啟畢竟是個成年人,拍出自己的身份證,再一頓連唬帶催,銀行職員收了幾塊錢手續費還是把錢兌到林啟手中。
走出銀行。
想到懷裏多出的300張十元大鈔,林啟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感慨。
這個年代的3000塊,相當於21世紀的40萬塊,一個農村婦女居然有如此巨款,也不知道是怎麼存下來的。
要是讓陳玉蓮夫家,也就是自己的姑姑家知道陳玉蓮有這麼一筆巨款,他們肯定得從縣城殺回村裡,死皮賴臉要分一塊豬肉。
從銀行兌換了零錢,輕鬆上陣的林啟來到服裝店。
1979年的佛山,裁縫店雖然還是主流,但已經有越來越多有錢人喜歡到服裝店買洋裝,趕時髦、追潮流。
再過一年,那些從香江運過來的牛仔褲、花襯衫會迅速替代老式服裝,成為當時人人追捧的新鮮玩意。
當年,口袋沒錢的林啟很是憧憬。
“老闆,有西服嗎?”
服裝店老闆在拍着蒼蠅,看有客人上門,他迅速湊了上去。
但看到客人是個扮相極差的年輕小伙,他的熱情被瞬間澆滅,指了指亂糟糟疊在進門的服裝:“毛都沒長齊還學人家看西服?”
“哪裏有襯衫,自己挑吧。”
“難怪會拍蒼蠅。”林啟皺起眉頭,隨手拿起一件襯衫:
“西服不說,你這襯衫還是有洞的,撿來的舊貨吧?”
“哼!”老闆冷哼一聲:“不是舊貨能堆在哪裏?”
“看你樣子還嫌棄?那可是香江運來的舊貨,我都怕你買不起呢。”
“你等倒閉吧。”林啟把襯衫丟回去,在服裝店老闆罵罵咧咧的時候,他已經走進對面服裝店。
一個小時后。
在另外一個老闆點頭哈腰的恭送下,林啟走出了服裝店。
現在的他和剛才的他,一個天一個地,就算林屋村鄉親這時遇到林啟,恐怕都認不出他。
一身黑色筆挺西裝,配上白襯衫、暗紅條紋格子領帶,再跺了跺合腳的亮黑皮鞋,林啟這派頭立即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目。
“四百塊買套虎皮,還算划算。”
四百塊,相當於前世的六萬塊,而且還是在這個物質缺乏的年代。
人靠衣裝馬靠鞍。
現在的林啟跟路人的行人已經拉開了差距,不比明星大老闆,至少看起來也是一個上流人士。
虎皮已經穿上,林啟很快就走向第二個目的地。
何記茶樓。
順德享負盛名的午茶聖地,只要是個順德人沒有不知道的。
走進何記茶樓,有眼色的夥計第一時間就放下手邊的活,連忙迎向光鮮亮麗的林啟。
“客人,喝茶還是吃飯?”
“喝茶,有雅間嗎?”
“有有有,請跟我上來。”夥計大喜,招攬一個上雅間的客人,他們能有一塊錢分成,而且這種有錢的客人都很大方,只要服務好,說不準還有小費。
“客人,你是第一次來嗎?像你這麼年輕成功的老闆,只要你來過,我肯定不會沒有一點印象。”夥計不止吹捧,還想打聽林啟的底細。
何記茶樓,不僅僅喝茶吃飯這麼簡單,這裏其實是順德情報交換中心,很多剛來佛山辦事又沒有門路的人,基本都會來到這邊喝茶順便花錢購買情報。
“茶就不用上了。”
“你們老闆呢。”
走進雅間,大馬金刀坐到椅子,林啟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發問。
這一問,問的夥計有些懵。
“客人,不是我不懂禮貌,請問你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嗎?”
“有點事情要談。”林啟從懷中掏出一沓鈔票,從裏面抽出一張十塊丟到夥計手上:“你們這裏不是只賣情報,不問原因的嗎?”
“喊你們老闆過來吧。”
“老闆沒在。”夥計嘴上說著,手卻熟練的把錢塞進懷裏。
平時那些客人問些事情,最多打賞個兩塊,三塊,像林啟這種出手闊綽的客人,夥計一年都可能碰不到一回。
對於他這種靠小費維生的夥計,先把錢袋袋平安才是正事。
“去哪裏了?”林啟語氣平靜,只要這個夥計敢把錢裝進口袋,林啟就不怕他不說。
“這個……”夥計往後撤了兩步,探頭看了看雅間外面才走到林啟身邊:“老闆去斗狗場了。”
“客人,我把老闆行蹤告訴你,你可別把我賣了啊。”
“放心。”林啟點頭,也沒搭理夥計就徑直走出何記茶樓。
回頭望了一眼。
林啟突然想起前世好友。
他叫何文斌,就是這家何記茶樓的老闆,佛山大地主何家的二公子。
“唉。”
“連手下的夥計都能為了10塊錢出賣你的行蹤,難怪你後來會這麼落魄。”
買到情報,林啟問了一些人,半個小時后終於找到斗狗場。
“嚓,給我咬死它!”
“咬脖子咬脖子啊,你他娘咬什麼狗屁股!”
……
還沒踏進斗狗場,林啟在敞開的大門外就聽到那些聲嘶力竭的叫罵聲。
他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進去。
前世,他聽說過縣城有一個日進千金的斗狗場,但他的身份和身家,也只能是聽說了。
“斌少,你這狗王是夠厲害的。”
“多少連勝了?”
這群年輕人圍着一個梳着油頭的靚子,只見這靚子時不時用手撫摸狼狗的頭,聽到眾人的奉承,頭是越抬越高。
“區區十連勝,不值一提。”被稱作斌少的帥哥擺了擺手,突然仰天長嘆:
“唉,這斗狗場真不入流,連條像樣的斗狗都沒有,我現在尋思過段時間帶小黑過去韶關磨磨牙。”
何文斌年少輕狂的樣子,林啟是第一次見。
所以他也不着急,想混入人群看何文斌怎麼裝逼。
因為他看到何文斌頭上的橙色財氣,覺得自己的判斷好像出了點問題。
橙色是比藍色更高一級的財氣,連那些“殺窮”的江湖騙子都能擁有藍色財氣,何文斌好歹是大家族富二代,至少也得比那些江湖騙子高兩級才說的過去吧?
“喂!你什麼人?”
不過一個眼生的人貿然混進去,別人也不是瞎的。
不多一會,那群年輕人就發現了林啟,甚至有幾個打手跟班一類的青年,看到有人貿然接近何文斌,他們第一時間就想制服林啟。
“都是同道中人,何必這麼劍拔弩張,斌少你說呢?”
年輕小伙們誰也沒想到看起來還沒他們年紀大的林啟,居然一臉老氣橫秋,甚至還直接把問題拋給了何文斌。
這讓何文斌的跟班眉頭緊皺,覺得這人肯定有所企圖。
不過身為金主的何文斌卻不這麼想。
看林啟穿的光鮮亮麗,明顯比他的跟班更能增加自己的氣場,他笑着走向林啟還拍了拍林啟的肩膀:“我這人啊,最喜歡交朋友。”
“既然能來到斗狗場,就是同道中人,一塊玩吧。”
咘咘——
“斌少,黃威來了。”
一陣轎車喇叭聲響起,跟班連頭都沒回就開始着急,還提醒了何文斌。
而看到門口那輛嶄新的桑塔納,何文斌嘴角卻浮起一絲冷笑。
這一切,都被林啟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