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門
皇城，是久居城內百姓一貫的叫法，城方圓五十里，在整個大陸上只算是一個小城而已，但在宋虞國卻是一等一的大城了。
劉藥師的居處在城東，一路行來，葉舞看着眼前千奇百怪的各種物品，腦海中不停冒出它們的名稱，似乎是各種物品早已映刻到自己的腦袋，頭脹之餘，胸口發悶，幾乎要嘔，就這麼暈暈乎乎的跟在劉藥師身後。
“好了，到了。”劉藥師見他眼光又開始渙散，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
而這輕輕的幾個字不啻一聲驚雷在葉舞的腦海炸響，將憋悶的感覺一掃而空。
葉舞眼光一凝，就見劉藥師邁步走進了敞着厚重大門的院落，葉舞趕忙跟上。在進門的剎那，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門上懸着一塊匾額，上面刻着“懸鼎居”三個古樸大字。
劉藥師徑直走進院中正堂，裏面早已坐滿了人。見劉藥師到來，大家忙起身，滿懷期望的看着面色冷峻的劉藥師。
劉藥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沖葉舞示意，讓他坐在自己旁邊，然後向身旁侍立的中年男子點點頭，冷聲道：“開始吧。”
中年男子驚訝的看了看劉藥師，又掃了眼葉舞，遲疑了一下：“爹，不休息下嗎？”
“趕緊開始，看完再說。”
中年男子忙招呼眾人按順序近前診治。
葉舞坐到劉藥師身旁，看到了驚訝的一幕：這個世界治病竟與自己的認識完全不一樣，既不是中醫的望聞問切，也不是西醫的聽筒治療，劉藥師治療時是先看看病人的身體，然後就用一種奇怪的手勢對病人治療。而病人被治療后的狀態好像輕鬆了不少，然後劉藥師才開出些吃的葯。
難道這是氣功看病？原來的世界都已講過，所謂的氣功都是騙人的，怎麼他們這裏真有氣功？
劉藥師治病速度極快，不大會兒工夫，已走了近一半患者。而在期間葉舞注意到，每診斷過幾人，劉藥師就會從身上掏出一個東西放進嘴裏。
看了一會兒，葉舞覺得劉藥師結印的手法挺好玩，便模仿着開始比劃起來。
剛起個手勢，旁邊站立的中年人趕緊低聲道：“停，不能結印。”雖然他不清楚葉舞和自己的父親什麼關係，但鍊氣師特殊的結印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學的，隨意模仿可是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
葉舞看着他，心中迷惑，他不知裏面的玄奧，也對中年人對他的制止感到不解。
這時，劉藥師停下手勢，看了眼葉舞，對中年人輕聲道：“敏兒，不必管他。”
中年人十分詫異，看了看爹爹，點了點頭。
見中年人不再管自己，葉舞便愈加仔細的看着劉藥師的診治。他發現，在診治過程中，有一種手勢對每個患者都使用。葉舞看多了，手便自然而然的模仿着舞動起來。
一遍，兩遍，三遍，越煉越熟，速度也越來越快。
劉藥師掃過正煉的不亦樂乎的葉舞，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而旁邊中年人的眼中卻更多的是驚訝，要知道，父親的這道手印共包含了27種變化，其中針對不同原因的情況還有3種細微的調整。而這個少年竟然才看了一會，怎麼就模仿到了如此地步？
這人是父親從哪兒找來的？
葉舞沉迷在結印的樂趣中，這麼好玩兒？我說怎麼那麼多人要當鍊氣師呢。
咦？我怎麼知道那麼多人要學呢？葉舞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我想的吧，就像剛才在街上走時，那麼多奇怪的物品，我怎麼一見就知道名稱呢？而自己明明知道根本沒見過那些東西。怎麼回事呢?難道這具軀體裏面還有別的意識存在嗎？
葉舞手上的結印速度漸漸慢了下來，但他毫無所覺。
不可能！我既然復活，這個身體原來的意識就已消散。我所了解的這些只是這個身體留下來的記憶。他不會再重生。而我就是我，只是一個新的身體，我要適應。但為了更好的在這裏生存，就更要融入他的人生。
心中的障礙漸漸消除，葉舞的心中漸漸明朗。
他沒注意到，心境的變化使手上的結印也發生了輕微的變化，在旁邊中年人的眼中，他律動的雙手漸漸帶有了一絲靈動的韻味。
而在劉藥師眼中，葉舞的結印隱隱也牽動了能量的輕微改變，使得自己結印中的能量也有些搖擺不定。
撿到寶了！劉藥師心中狂喜，看來老天沒拋棄自己啊，被同門師兄弟嘲笑了這麼多年，這次可算讓自己揚眉吐氣一回。
“藥師，好了嗎？”耳邊傳來患者的聲音，劉藥師清醒過來。嗯？剛才光顧着看葉舞了，一不留神給他導入的先天之氣就多了些，嗯，多收些藥草費吧。
葉舞細細體會着剛才的感覺，對，我就是我，既然來到這裏，這就是我的世界，這裏就是我的家。
想到這，葉舞心中清明一片，同時手上的結印也完成了，他的手無意識的向前一送，只覺得腦海中“嘭”的一聲，頓時覺得眼前聳立着一株參天大樹，枝繁葉茂，葉片晶瑩剔透，發出瑩瑩翡翠之色，枝間百鳥舞動，啼鳴悅耳動人。
似乎感應到葉舞的注視，大樹猛然間顫動，葉舞的手一激靈，手印散開，腦中的景象也消失無蹤，葉舞定睛再看時，發覺身前的師父正微笑看着自己。
怎麼回事？腦中怎麼有這樣的景象？手上繼續結印，卻總找不到剛才的感覺了。
“敏兒，將大家召集一下，我有話說。”劉藥師看完了最後的患者，吩咐道。
當著懸鼎居的所有人，葉舞是藥師徒弟這件事好像晴天霹靂般在人群中炸響。
很多人當時選擇在懸鼎居當小廝，就是存了希望能成為藥師首位徒弟的幻想，都知道藥師這個職業好，而且劉藥師的手藝高，一直沒收徒，若能成為他的首徒，將來的日子可是一步登天了，可自己正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呢，結果被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小毛孩子搶了先，頓時群情激昂。
劉藥師似乎早已知曉他們心底所想，冷冷看着院子了嗡嗡作響的人們：“不服氣？只要你的靈域有尺域大小，我也收你。”
下面的人聽到這些，頓時鴉雀無聲，自己的靈域早已定型，如何能夠增長？見大家都沉默不語，劉藥師道：“大家好生修鍊，等到得識覺期時我便收你為徒。”頓時，底下眾人笑逐顏開，齊聲說：“緊遵藥師教誨。”
藥師看也沒看，領着葉舞直奔後院。
懸鼎居坐落於城東的一處小山腳下，依山而建，大門內路兩旁栽種着各種藥草，時值初春，乍暖還寒，但一些耐寒的已然開花。在葯圃的後面坐落着的是各種小廝的房間，兩側對稱，拱衛着中間藥師坐診的百濟堂。穿過大堂就是藥師居住的後院了。
後院竟不比前院小，裏面也栽種着各式藥草，竟還有些小樹，現在還沒長出葉子，上面卻有些青青的果實。
葉舞看到這種果實感到很驚奇，果實冬天難道沒掉嗎？
“那是青陽果，在民間較為名貴，但在鍊氣界只能算是最普通的了，它利於補氣，不過效果很差的。看，這就是用它煉製的青陽丹。”
劉藥師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從裏面倒出一粒翠綠的丹藥，葉舞看時發現丹藥翡翠欲滴，竟還散發著一絲清香。
“我們木系鍊氣師主要是治病救人，間或煉製些丹藥，不過效果比火系鍊氣師的差多了。”
葉舞靜靜的聽着師傅的講解，心中對鍊氣師的興趣越來越大。
走進一間充滿的葯香的屋內，師徒落坐。
劉藥師肅容對葉舞道：“既入我門，門中之事當說與你知曉。本門喚作青木門，主修木系煉術，這樣也決定本門以濟世救人而立。本門建立千年，到現在可以講凡是有疾患處，必有青木門。”
“既已拜我為師，當賜你本門的道號，為師道號枝靈子，你這一輩為葉字輩，俗名你稱為小五，道號就叫葉舞吧。”
葉舞聽的一愣，連名字都不用改了。
“本門因對治療方向存了不同看法，已分為兩部：葯部和術部。葯部主以用丹藥為治療手段，很少施展術；而術部認為用藥治療緩慢，且手段繁瑣，故主以術治療，不去用丹藥。唉，解除疾患之苦應因人而宜，亦因病而宜，哪能這麼絕對呢？”
葉舞聽后深有戚戚然。
“門規以濟世救人為本，門內弟子的修行中便有入世之說。本門的修行不僅是鍊氣層次的精深，更加註重心境的培養。本門的開山祖師曾說，到達煉化天地之時，如無完美心境，一切將如夢幻泡影。故入世修得是心境。”
見葉舞聽得專心，藥師繼續道。
“若認為自己修行夠了，便可回本門的山門接受考核，合格后便可進入門內的靈藥谷進行進一步修鍊。也可繼續留在這紅塵中歷練，對於這點本門卻是寬鬆的。”
去留隨己，這個門派好啊。葉舞心想。
“但為了防止門內有些人貪戀紅塵的權勢富貴，助紂為虐，門中的鞭紀處會對這些在外的弟子進行考察。曾有些弟子便被處理的很凄慘。”
藥師盯了一眼葉舞，看得葉舞脊背有些發涼。
“如沒有一顆慈悲之心，何來普濟世人之說。故本門入門極嚴，但入得門后，修行上卻極力照顧，這也是世上對青木門極力推崇由來。”
“心性的善惡由環境影響，更在於自身的修鍊。故既入我門，修心即是修行。你可懂？”
“懂。”葉舞忙點頭。
“這裏有一顆丹藥，回去之後服用。這位是我兒，劉永敏，以後你就叫他大哥吧，他沒入我門，當不得你師兄的。”
葉舞忙起身向旁邊的中年人施禮，劉永敏伸手攙起“擔不起啊。你是父親入世三十年收的首徒，將來的成就定比我高啊。先恭喜小兄弟了。”
“大哥太客氣了，小弟以後多得大哥的照顧呢…….”
“好了，你們兩個別煩了，去吧。”藥師聽不得兩人的言語，下逐客令。
劉永敏忙將葉舞引出，轉過迴廊，到達一間小屋，推開門，將葉舞領了進去。大文學www.NiuB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