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宴會還是一樣進行,宋婉蘭懷孕的事沒人敢提,唯一有人說的就只是落水而已。
定湘王在王妃的攙扶下已經在回府的路上,七公主也趁着大家剛才去看熱鬧之際偷偷溜回了錦華苑,靜湘王飲下最後一杯酒,看了看迷人的月色,也獨自出了皇宮,短短的時間裏,御花園內就剩皇上、皇后和那些大臣家眷們,就連赫楚涇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京城大道人山人海無比熱鬧,為了能快些回到定湘王府,司馬玉萱選擇的近道,卻不想剛剛拐過某一個巷子,前面一人手拿着一把長劍攔住了去路。
“吁~”架馬的車夫猛然拉停馬兒,看着前面月下人的背影,“大膽何人,竟然敢攔截四王爺的去路?”
司馬玉萱聞聲撩開布簾,抬眼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得連忙跳下馬車,“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司馬延握緊了劍柄,兩眼無光地盯住馬車,半邊臉上帶着黑色面具,這月色下顯得有幾分可怖,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紈絝,陰沉沉地說:“讓開。”
“不行。”司馬玉萱張開雙臂攔在車前,不讓他靠近,“哥,我知道你被王爺毀了臉心裏不痛快,可那也是你有錯在先啊。王爺的確是下手狠了些也有失分寸,可他是王爺,你不能傷害他,否則就是殺頭的死罪啊。”
“死罪?”司馬延冷笑一聲,“是他害得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活着跟死了有什麼分別?妹妹,我知道他是你丈夫,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也只不過是以牙還牙,同樣在他臉上划兩刀而已,讓他也嘗嘗這見不得光的滋味。”
“哥!”司馬玉萱毅然擋住,不想讓他靠近,“哥你冷靜一點,先回家好嗎?你這麼段日子沒回府里,爹娘都十分擔心,咱們一起想想辦法,把你的臉治好可以嗎?”
“你少騙我了,哪有那麼容易就治好的?就算是縫補衣服還得留一條疤呢,何況他傷得我這麼慘!你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司馬延說罷,兩步跨上去將司馬玉萱掀到一邊。
然而,司馬延也不是一個有身手的人,這劍也不知道去哪裏弄的,一心想着報仇便只身前來攔截車架,不曾想被趕上前來接主子爺回府的青楓一個翻身從馬上落到車前,隨隨便便一腳便將他踢倒了很遠,嚇得司馬玉萱心驚肉跳。
“哥,哥你沒事兒吧?”
司馬玉萱想上去扶司馬延起來,青楓卻橫臂擋住,“王妃,還是快些送王爺回府吧,至於司馬公子,念在你是王妃兄長的份兒上,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若有下一次,屬下絕不心慈手軟,定互王爺周全。”
“仗着人多啊?!”司馬延從地上爬起來憤滿地罵著,一百個不甘心,明明他只是想毀容赫楚琰的,猶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氣來試一試,其實他哪敢做這樣的事?除了好色花心,還窩囊得厲害,人家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自己看上的女人不喜歡自己,也只能玩一玩兒宋婉蘭那個蠢丫頭而已。
看青楓沒說要計較自家哥哥以下犯上的罪過,司馬玉萱只得聽青楓的送赫楚琰回定湘王府,將馬車讓青楓趕架,命那車夫送司馬延回護國公府去。
“姑娘,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負責照顧慕雲的小丫頭在旁邊勸了很久,慕雲一直不聽,從來不喝白酒的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酒竟然這麼好喝,面前很快就空了一個酒壺。
“你管我?!”
是的,她已經大醉特醉,神情很是恍惚,但是她的意識卻格外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哪裏又在幹嘛,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有一種說不上的輕鬆。
丫鬟拿她沒轍,畢竟她是靜王爺帶來的人,總不能得罪了吧,可是又怕她喝的太醉被王爺知道了生氣,急得她不停地揉着手絹,不知道該咋辦。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慕雲討厭自己這樣雙腿無力,雖然她知道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可是她就是不喜歡,她要回房去睡一覺,卻不想腳下一絆,直接倒進一個溫暖的懷裏。
“王爺!”侍女被驚到,連忙福身行禮,然後在赫楚涵的示意下離去,心思還好爺出現得及時,姑娘若是摔傷了,她可得受罪了。
眯了眯已經在打轉的眼,慕雲從赫楚涵懷裏抽離出去,搖晃着退了兩步,醉眼迷離地瞅着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兒,你喝醉了。”赫楚涵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子,讓其依偎在懷裏,他也喝了酒,只是沒醉,圍繞在周圍的空氣滿是酒精的味道,其間還參雜着慕雲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氣,說不上好聞,也道不上難聞,卻讓他內心頻頻地想要靠近她。
“我沒醉。”雖然表面看上去她的確是醉了,可她確實是清醒的,“天色很晚了,王爺快些回府歇息去吧。”說完,她轉身向後,一步一個踉蹌往屋裏走,卻不想摔倒在了階梯上,兩隻手臂磕在地面,痛得她霎那間出了一身冷汗。
“雲兒!”
赫楚涵疾步上去扶起來,然而慕雲此刻已經大把大把地流着淚,她不是因為摔痛而哭,而是這一跤將她壓抑在內心裏的情殤摔了出來,她想起了赫楚琰,想起了他叫她滾出王府,更加想起自己昧着良心欺騙了他,他現在一定比她還要難過,她覺得對不起他。
但是看到慕雲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赫楚涵嚇得臉色都變白了,急忙抱着她詢問,“怎麼了,是不是摔得很痛?你告訴我,我馬上找大夫來看看。”
“沒有,我這裏痛。”慕雲無力地倒在他懷裏,不住地捶打着胸口,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在一個男人面前痛快地哭過,這是她第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原因,她哭得十分厲害,不止眼淚,連鼻涕都蹭在了赫楚涵的衣服上。
她兩手緊攥着他的衣裳,力量大到指節發白,似乎是想要將這上好的不料扯破才甘心,哭到聲嘶力竭還未曾停下。
靜湘王將她用力地抱在懷裏,按住她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同樣痛心疾首,他捨不得她這樣傷心難過,更加捨不得她因為那個人糟蹋自己。一想到慕雲變成這樣都是他哥哥的錯,他的眼裏除了疼惜着慕雲,還泛濫着憎惡的陰沉之色。
定湘王,口口聲聲說只愛慕雲一個,現在卻娶了別人做王妃,讓慕雲這麼痛苦,他真恨這樣薄情的四哥,也恨雲兒愛錯了人。
哭久了也累了,慕雲拂起袖子沒有形象地抹乾凈臉上的眼淚和鼻涕,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地難受,隨即跑到一旁吐了個昏天黑地,讓赫楚涵替她拍背不及。
“好些了嗎?”
“水……”好不容易吐完了,慕雲指着屋裏的桌子,眼睛瞪得像要命一般,赫楚涵趕緊去倒了滿滿一杯。
漱漱口,清醒了幾分,她拍打着正在迫使她打嗝的胸口,清涼的眸子落在旁邊的男人身上,酒精消散些許,頓感好一陣的輕鬆。
又坐回到石桌邊,慕雲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頭,強撐着想要合上的眼睛對赫楚涵說:“今日不是宮中大宴嗎,六爺為何在此?”
在吐過之後,她反倒是有些困了。
“宮裏年年都有大宴,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與其無聊的待在那兒,倒不如來這裏賞賞月,看看花。”他眉眼帶笑地看着她,口中所謂的花並不是真的花,而是指慕雲。
“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月亮依舊,人事已非,花開得再鮮艷,也不過是年年春秋年年換新,有什麼好看的?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說著,她又斟酒兩杯,舉一盞遞給赫楚涵,“來,干一杯。”
“你不能再喝了。”靜湘王前去奪下她準備往嘴裏灌的杯子,隨手擱在桌上將酒灑了一地,“酒多傷身,況且你已經醉成這樣,別喝了。”
“要醉了才好呢,可惜我就是沒醉……”慕雲已經目光迷離不在一條線上,明明就是醉了還偏要說自己沒醉,這讓赫楚涵很無語,不過飲醉酒的人就是這樣,總是在不經意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其實自己這會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走吧,本王扶你進屋休息。”赫楚涵不讓她繼續洶酒,看着已經算晚的天色,她也的確該歇息了,可是慕雲偏不讓,揮舞着兩隻小爪子不停地胡亂打着赫楚涵,像個任性的孩子。
無奈之餘,靜湘王只得拿出氣勢,一把橫過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公主抱起來,不由分說,轉身就往屋裏去,到了裏屋也沒個憐香惜玉的,一股腦將她丟在了床上,摔得慕雲頭比剛才還暈,感覺天地都是一片混沌,找不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