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似乎是說錯了話，可司馬玉萱將剛才所說的統統回想了一遍，貌似也沒有說錯什麼呀。
那定湘王又為何這般生氣？
“所以你早就打算勸說慕雲給本王做妾是吧？”赫楚琰陰沉着臉面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司馬玉萱，目光更加凜如雪霜，“本王是說過要娶她，可不是讓她做妾，你似乎讓她誤會了本王的意思。”
司馬玉萱正了正色，端正姿態，直視他彷彿要凝天閉地的眼睛，毫無畏懼之色，“既然王爺要她做正妃，那還娶我做什麼？真沒想到，為了拉攏護國公府，穩固自己的地位，堂堂定湘王竟然也輕視真情，違心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王爺不覺得這種手段很卑劣嗎？難怪慕姑娘會說不愛你，你可真叫人傷心。”
“你再說一遍！”赫楚琰氣急，一把鉗住了司馬玉萱柔弱的玉頸，咬了咬牙，兩眼泛起紅線，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這個女人知道什麼，這場婚姻明明就是慕雲一手策劃的，除了她，他根本沒打算娶任何一個女人，現在倒好，說好的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如今當真狠心丟下了他，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縱使是自己讓她離開的，那也應該知道他只是一時氣急說的氣話吧？那個笨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抓住機會折磨他一番，仗着他會寵着她，就能對他如此的興風作浪嗎？他赫楚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欺負了？
脖子似乎快要被掐斷，赫楚琰在她快要窒息之前鬆了手，移步走到門口，“秦雨香中毒之事本王自會查清楚，王妃身子欠佳，這幾天就好好在府里修養吧。”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院。
從外面趕回來的玉兒見自家主子跪坐在地上，連忙將其扶起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呀？王爺是不是欺負你了？”
“我沒事，王爺他只是太傷心了而已。”司馬玉萱替赫楚琰說著話，她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她想要勸說慕雲做妾，那也是為他好呀，明明他是那麼想娶她為妻的，為何現在會是這種情況？
剛從錦巒山回府，才坐下喝了兩口茶，就聽靜安來報說四王爺來了，赫楚涵自然知道四哥來此的目的，便理了理裝束，趕緊地迎了出去。
待客廳里，二人稟退左右，單獨談話。
自家兄弟，有事直言，赫楚琰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六弟，本王來此是想和你說一說慕雲的事。”
“她不是在四哥府上嗎？怎麼，又惹哥哥生氣了？”赫楚涵面上掛着淺淡稀薄的笑，若是談別的事，他自然力挺四哥，可慕雲，既然四哥負了她娶了別人，那麼他就會將她帶走，不會顧念四哥對的情誼，那是四哥欠人家的，同時也是他靜湘王許諾過的話。
沉穩地看着靜湘王好一會兒，赫楚琰一眼就看出了六弟眼底里的信息，嘴上並不戳穿，只說：“她何止惹本王生了氣，做了錯事不認錯，已經離開定湘王府了。”
“既然四哥已經將她趕出王府，那還來六弟這裏說什麼？”赫楚涵根本不想和他談論慕云為何要離開的來龍去脈，他只知道人現在在他那兒，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要護她周全。
“是她鬧着要走。”定湘王糾正一次，眼裏漫着沒有暖色的淡漠，而且還參雜着些許怒氣，“本王來靜王府的原因相信六弟很清楚，不過本王倒不是來要人的，只希望六弟好好護着她。”這樣，他也好專心致志做自己早該了斷的事。
赫楚涵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並沒有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他也知道四哥一定猜到慕雲在他手裏，但他沒有明明白白要人，那麼他也不說什麼。
此次來靜湘王府，赫楚琰就是為了來確認慕雲的去向，既然知道她平安無事，而且六弟也照顧得很好，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唯一擔憂的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相見了。
每每想到她心裏就會不住的痛，也許接下來的日子就會過得比較艱難一些，不過沒關係，遲早有一天他會去找她，然後再也不會准許她離開。
中秋佳節，萬家燈火，京城裏處處都是好不熱鬧的景象，皇宮大宴群臣，自然是載歌載舞，花天錦地。唯有離京的慕雲獨自一人坐在一處小院，遙望着皎潔的明月，沒有歡天喜地，有的只是思念和哀愁。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但是她這裏沒有第三個人，除了自己和杯中影，月亮上也只有些石頭而已，沒有嫦娥，更沒有砍樹的吳剛。
苦飲幾杯，兩行清淚落入杯中，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幾分憔悴的臉蛋兒變得紅撲撲的，精神也開始恍惚起來。
宮中御花園內，百官圍坐，園間歌舞昇平，美酒佳肴享之不盡，好一片盛景。
大家都沉醉在着美好的中秋佳節之中，唯有一席的定湘王喝着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守在旁邊的王妃只能安安靜靜地看着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觀察這一切很久的皇后在這之前就聽說慕雲已經離開了定湘王府，所以對於赫楚琰極差的心情是很理解的，但是作為母親，畢竟會心疼自己的孩子，最後沒有坐住，還是走到了定湘王面前，拿下了他的酒杯。
這麼多人的場面，皇后也沒好意思罵，只能對一旁的司馬玉萱說：“王爺醉了，王妃扶他去德賢宮歇歇吧。”
“是。”司馬玉萱是個聽話的孩子，很快便和赫楚琰離開了這鬧騰的地方。
七公主瞥眼看到四哥離開，她也想溜，不料才剛剛動身便被皇后叫住了，“靈兒，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我……”赫楚靈無奈地笑笑，十分不情願地將屁股挪了回去，“我沒想去哪兒啊。”
皇后也不多言，轉步去到她身邊坐下，目光很快掃過席間各大群臣，詢問着，“靈兒，你看大將軍的公子怎麼樣？將門之後，也是一表人才。”
“不喜歡。”赫楚靈根本連看也沒看一眼，囫圇搭着話。
“那尚書大人的公子呢？”
“沒興趣。”
“那……”
“哎呀母后。”赫楚靈聽得不耐煩了，趕緊拉住皇后的衣袖，“今日是中秋團圓的日子，又不是相親會，您就別亂點鴛鴦了，省省心可別累着。而且你知道女兒有喜歡的人了啊。”
一提此事，皇后的臉黑得像鍋底灰一樣，瞬即冷卻道：“都給你說了他不配，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母后若是再這麼逼我，我就真的要以死明志了。”
“你又拿死來威脅本宮？”皇后大怒，但是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好和公主大吵大鬧，只能盡量保持心平氣和的姿態與其說話。
公主自是抓住母后愛顏面這一點，便越加有把握起來，“女兒說得出便做得到，幾時威脅過母后？母后還是考慮考慮吧，女兒的婚事要女兒自己做主。”
不想再聽皇后絮叨，赫楚靈在宴會還沒結束就準備離開御花園，卻不想這會兒突然間傳來了一陣喊救命的聲音，驚得席間歌舞立止，眾大臣都紛紛望那地方趕去了。
待宮人們將水裏的小姐拖上岸，丞相大人急得連忙呼喚女兒，“蘭兒，蘭兒？”
“來人將宋小姐送去滴水軒，陳御醫隨去看看。”皇上在第一時間下達命令，眾人皆有小聲議論，大都是婦人，皇后領着自家宮裏的人也隨宋婉蘭去了，其餘大臣帶來的女眷都個個面色難看，都不曾想今日這好日子會碰到這樣的事。
暗中看着這一切的赫楚涵樂意當一個旁觀者，縱使清楚宋婉蘭落水是怎麼一回事，此刻他也不想去管這些閑事。
滴水軒里，陳玉榮細心地把着脈，平展的眉頭卻倏然蹙起，可隨後又緩和開來。
“怎麼樣了？”皇后急忙問道，顯露着幾分關切。
陳玉榮猶豫了一陣，想了想，緩緩開口，“姑娘落水，救得及時，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
“只是什麼？”一旁的丞相大人被他的轉折嚇了一大跳，連忙追問。
反正這事兒遲早也瞞不住，陳玉榮索性直言了，“丞相大人，令千金已身懷六甲，腹中的胎兒已足三個月，此事……”
“你說什麼？！”丞相老臉失色，就連皇后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宋婉蘭可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呀，怎麼會懷孕？
“這個不要臉的死丫頭！”丞相憤怒地罵著床上躺着的人，恨不得上去打死她的衝動，這種敗壞門風的醜事傳出去，叫他一張老臉往哪裏擱？
“先別衝動，等蘭兒醒了再問個明白吧。”皇后制止住丞相，將冷靜的目光落在宋婉蘭身上，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孩子會做出如此難以啟齒之事，況且這丫頭還口口聲聲說喜歡着靜湘王，她那麼看好自己，有怎麼會自斷前程呢？
“此時先別聲張，誰都不能傳出去，否則本宮決不輕饒。”為了保住自家哥哥的顏面，皇后最後向屋裏所有人下達了懿旨，正所謂的家醜不可外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