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共生的蛋

在感知範圍內的一切不和諧全數被擊碎后，西斯走到大土豆旁。

他終於可以看到除黑石村外的人類文明的風景了，即便這裏是一片比地下陵寢還要破敗的廢墟，也令西斯欣喜不已。

神樹移植大功告成，自己的活動範圍大大增加了不說，直接將控扼費諾西亞森林與帝國平原的獅眼守望佔領了下來。月神殿在西部可算是紮下一根粗壯的根了！

就在西斯打算開懷大笑時，他感知到有些事情不對勁，這神樹下面怎麼有一股異常活躍，甚至‘暴虐’的魔力在凝聚，彷彿一座火山一般，那是西斯除了自己施放的法術外。從未見過的活躍魔力！

就在西斯打算做些什麼時，隨着大土豆的膨脹，將那塊區域徹底‘包容’后，那股深藏在地下的異常魔力居然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大土豆還在吸收着環境中的混雜的各種魔力，迅速生長的大土豆體內的魔力環境也異常複雜，西斯感知到大土豆體內的狀況還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總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

深夜，卡塔琳娜在查看過最後一位接受過她手術治療冒險者的狀況后，脫下白色的褂子，拿起桌子上早就涼透的饅頭，一邊小跑，一邊往嘴巴里塞。

她全程參與了今天那一場猶如史詩一般驚險，艱苦的戰鬥，不僅僅在戰鬥中耗盡了魔力，在戰鬥后又一刻不停得救治受傷的冒險者。

好在一切的付出都有回報，月之女神的神力毫無保留得播撒在腳下的新土地上，混亂，將不溶於這座受盡苦難的城塞。

原本寂靜的鬼城夜晚閃耀的不再是魔物渾濁的魔力氣息，點綴城市的是重新燃起的薪火，是縈繞在巨大神樹身邊的成群熒光。

有了這座城市，黑石村終於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擁擠不堪了；商路重新連接后，終於不用再忍受那令人倒吸涼氣的魔法製品的價格了，自己在地下城收集的古物，不用再低價賣給該死的普蘭德斯商行了......看着論壇上激增的，對未來美好展望的帖子，連一向嚴肅的卡塔琳娜自己都有一種身輕飄飄的美好錯覺。

不過，現實情況哪有那般容易，這不，現在自己幾乎連走路的氣力都沒有，卻受到了西斯塔姆急切的召見。一邊抱怨西斯塔姆的不近人情，一邊壓下心中的好奇與焦躁，騎在僅剩下的一具傷痕纍纍的魔侍背上，指揮着它向神樹的方向奔跑過去。

剛一落地還沒站穩，卡塔琳娜就被瓦里西伸過來的手扶穩，簡單的交流后，卡塔琳娜被帶領着穿過籠罩在整棵神樹周圍的層層結界。

卡塔琳娜還沒從近距離觀察到神樹的偉岸中回過神來，便隨着瓦里西的身影走入了一個插滿了燈石的洞穴中。洞穴周圍被充滿磅礴魔力的粗大根莖脈絡填滿，想必這一定是神樹的根部了。

穿過這段不長的穴道，卡塔琳娜進入了一個比黑石村正在修建的月神殿工地還要大一圈的巨大地下空洞中，裏面徹底被燈石散發的光芒點亮，卡塔琳娜才發現的是這裏被蠻力撐開的，周圍的牆壁全是堪比巨魔腰粗的巨大根脈虯結傾軋而形成。

但她的目光很快從上面移開，順着牆壁上蔓延出的無數細小根須，視線移向中央，在根須交織的密網中的是一顆通體純白的巨蛋！

不是巨蛋，是巨胎!卡塔琳娜居然看到了那顆看似堅硬的巨蛋仿若呼吸一般，規律得伸縮，纏繞在上面的樹根竟像連接心臟的血管一般，樹根中那猩紅的色彩隨着巨蛋仿若呼吸的律動一同抽動。伴隨着這律動爆發的一股股震人神魄的魔力律動令卡塔琳娜暫時忘記了呼吸！

“卡塔琳娜，發什麼呆，喂喂！”

這究竟是什麼？種種超越認知的事物一起讓卡塔琳娜瞬間失神。反應過來才發現西斯塔姆，只不過她沒能看到他往常充滿自信的面容，反而異常焦急嚴肅。

“這，這難道就是那個巨大的獻祭魔法孕育的...血神？！”卡塔琳娜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瞧着臉上寫滿苦澀的西斯塔姆，“月神在上，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雖然大土豆的移植成功了，而且還很好心得把瀰漫在空氣中的瘟疫與其他的混亂魔法元素全部吸收，給西斯解決了不少麻煩。不過，這個傢伙生長過程完全不可控，又吸收了一些讓西斯苦惱的東西。

原本應該由西斯親手轟飛的即將誕生的瘟疫源頭被大土豆吸收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整個由血肉與骸骨構築的魔法陣並沒有完全被大土豆消化吸收，成為大土豆生長的養料。在給獻祭魔法提供運轉魔力的血肉被大土豆吸收的同時，整個魔法並沒有被破壞，也沒有停止運轉，反而在大土豆自身的產生的磅礴魔力注入后變成了眼前的鬼樣子。

這完全出乎了西斯的預料。而且這顆巨大的蛋並不像大溝村附近的寄生在大土豆上的地下城一般，單純消耗魔力，阻礙大土豆的生長。巨蛋吸收了大土豆的魔力后，在其複雜的魔法規則，散發的不再是可怕的瘟疫，而是一種更加精純的魔力至大土豆內。它似乎與大土豆達成了某種共生關係。

但由於是在大土豆內部，西斯根本無法得知這魔力的去向以及作用，也無法控制。花費大量的精力在眾多神祇身上也沒找到類似的詭異魔法。阿勒碧斯也一頭霧水，西斯也不敢對這個東西輕舉妄動。

只好找自己手下對血肉與靈魂方面魔法造詣最深厚的卡塔琳娜來看看她的看法。

“不不不，西斯塔姆大人，獻祭魔法根本與死靈法術根本扯不上關係！”死靈法術的本質是對沒有靈魂庇佑的具有精神之海的肉體操作，獻祭魔法，卻是靠凝聚靈魂中的力量來達到目的。”卡塔琳娜仔細斟酌着，話說的很慢，每當那巨大的魔法陣顫動，自己的精神之海也彷彿被掀起一層層波瀾，保持冷靜變得十分困難。

“而能與靈魂聯繫起的魔法，無一不是擁有無數祈並者的強大神祇臻破魔法最深層規則創造而出的，這也被稱為，神術。”卡塔琳娜咽了口唾沫，“這根本不是我這種階段的人能理解的。”

“我靠！”西斯忍不住爆出了粗口，確認這是其他神祇的魔法后西斯死了想一探究竟的心了，怪不得即使是阿勒碧斯也毫無頭緒。

在隨後的觀察記錄中，卡塔琳娜發現，被神樹整個吞掉的獻祭魔法已經不僅僅太靠着神樹的魔力在運轉，而是整個魔法陣在發生着改變，或者說成長更為合適。

瓦爾克拉斯從來沒有能自己生長的魔法陣，在西斯的嚴密監測下，根本沒有其他人來對這個魔法陣進行操作。

可能的解釋是：這個蘊含著磅礴靈魂力量的魔法陣並不只是能夠誕生瘟疫與恐怖魔物功能。在大土豆的影響下發生了超出所有人預期的變化。

究竟為什麼魔法陣會在西斯不知情的狀況下補充，難道是那顆巨蛋誕生了自我意識？或者是大土豆做的？如果大土豆存在自我意識，那麼，與土豆共存的西斯的存在又是什麼？

思考這些問題讓西斯掉了一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