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欲揚先抑
屋裏煙霧繚繞,映照着四張愁苦的臉,煙灰缸里已經堆積如山,僕人小心的進來,又輕輕地離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誰願意觸霉頭呀!
“怎麼辦?”
井源怯生生地問了一句,不安地看了嚴世豪一眼,擔心嚴世豪半路撂挑子。
“市場裏沒有股票呀,現在豬肉價格暴漲,大家都看好豬肉股票的未來趨勢,不願意賣呀,而且,股票這東西,如果上漲符合人們的預期,更是沒有人賣呀,現在的邏輯很簡單,豬肉上漲,股票也上漲,上漲是合理的,不會造成上漲的恐慌情緒呀。”
徐翱的一席話解釋了目前的窘境。
對於一般的散戶來說,很容易受到一些新聞的影響,如果機構想要吃進某支股票,往往會提前散佈利空,股票會被拋售,機構便能以低價格吃進大量的籌碼。
嚴世豪買股票的最大障礙——本間家族不是散戶,而是擁有數百年歷史的金融巨鱷,而且蠟燭圖技術是研究投資者心理和戰術的,一句話,不好忽悠呀!
不管有多少錢,女神就不理你,一切都是白搭。
“要不?要不?”
朱征看了一眼井源,猶豫再三道,“咱們製造點什麼事情,讓人不再搶股票,咱們不就能買到嗎?股票越拉越高,終究不是個事情呀。”
董事長拉升自己家的股票是違法行為,當然不能當著井源的面明說。
“他們還有錢嗎?”
半晌,嚴世豪才講話,講了一個核心的不能再核心的問題,本間家族收購了股票,錢變成股票,按照常理來推測,應該是沒有多少現金。
買公司像是現在的買房子,完完全全是掏乾淨家裏的積蓄,買完房子,就要緊着腰帶過日子,很多事情受到限制。
而本間家族,像是經歷了一場惡戰,表面上看着光鮮,其實在大口喘氣,等待恢復元氣。
“錢?!”
徐翱眼睛一亮,看着嚴世豪問,“你的意思是本間家族沒有錢了,我們可以砸盤?只要把股價砸下來,就有人拋售,我們才能買進百分之二的股票?!”
“對!”
嚴世豪鄭重地點點頭,看了一眼井源說,“我們手裏有股票,他們手裏沒有現金,即便是我們賣出去,他們也無法接盤,股價就會下跌,我們才能買進更多的籌碼。”
然後又提高嗓門說,“這就叫欲揚先抑呀!”
對於井源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就像戰敗的大統領,還能往後退嗎?
輸了一城,還要自己投降一城,真是砍斷自己的大腿!
可是!
如果井源不拋售股票,股價不會下跌,目前的窘境無法破除!
“讓我想想!”
井源緩緩地走出去,猛然發現外面大雨不止,只好在走廊里踱步,有意無意地看着周圍的一花一草,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啟示。
砸盤還是不砸盤,真特么的一個問題!
……
屋內。
朱征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眼光無比堅定,朗聲道:“如果井大哥願意砸盤,我們也跟着一起砸盤,我就不相信,大牧集團和八戒肉業同時往外拋售股票,本間那群王八蛋還能接住!”
“妙!”
嚴世豪大叫一聲,聲音中帶着興奮,“對,兩家同時砸盤,那可是幾千億的交易呀,他們哪裏有錢呀!”
徐翱點點頭,同意了朱征的提議,又補充道:“今天是不行了,我們今天在市場裏的行動,本間家族一定知道了,我們過幾天,給他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們就能一擊必勝!”
“還有一點!”
朱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鋒利,“本間有個狗腿子叫周萬邦,他是鸚鵡銀行的行長,如果他動用鸚鵡銀行儲戶的錢,我們就去物業投訴他,把他抓進來!”
“好!”
嚴世豪和徐翱幾乎同時叫了出來,一旦物業介入,一定是龍國人幫助龍國人,局勢對自己更加有利。
窗外的雨停了,天空掛着一道絢麗的彩虹,空氣中瀰漫著芳香的味道。
井源、朱征、嚴世豪和徐翱商定,四天後,發動拋售進攻,同時嚴密監視鸚鵡銀行。
……
龍國南海邊。
穆雷已經在海灘附近盤桓了幾日,時而漫步,時而望着大海發獃。
忽然!
感受到背後一道灼熱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沒有絲毫閃動。
回頭一眼,白夢瑤站在距離十幾步的地方,目含春水,眼送秋波。
穆雷心裏一顫,不知道該講些什麼。
她是富家子弟,又長的美艷無雙,本來以為對自己的熱情沒有多久就會消逝,反而是越來越強烈。
自己又沒有給她什麼承諾,沒有說過愛她,也沒有說過娶她,甚至沒有說過自己一定會離婚。
心情煩躁的時候,她悄悄離去,獨自彷徨的時候,她又來到身邊。
“你是在度假嗎?”
白夢瑤率先開口,明亮的眸子閃了閃。
“沒有,”
穆雷緩緩地走向白夢瑤,笑了笑,心裏有許多話但是涌不出來,指了一下大海說,“我最近要干一件大事,就在這裏。”
“你需要多少錢呀?如果錢不夠,我就把公司賣掉。”白夢瑤問都沒有問穆雷要幹什麼大事,先提出自己能做的。
“不行,那怎麼能行呀,可是白大哥給你留下的東西。”穆雷堅定拒絕。
“好……好吧。”
穆雷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錢。”
……
……
四天後,霸州。
嚴世豪經過縝密的推算,決定上午十點零三開始拋售,如果事情順利,股價會很快被砸下去,然後再迅速買回股票,只要市場裏有零散的籌碼,多買百分之二,就能輕鬆完成大牧集團和八戒肉業的控制權。
井源、朱征和徐翱一致同意,並且做好相迎的準備。
看着手腕上的百達翡麗一針一針走向十點零三,嚴世豪點點頭,對井源和朱征說:
“開始吧,一定要快,一定要量大,他們才接不住。”
“好。”
兩人打開股東賬戶,開始向二級市場大量出售股票,嚴世豪的意思很清楚,就像是兩個人打架,出拳一定要猛,把別人打倒,才能讓自己安全。
一分鐘的時間不到,井源和朱征各自拋售了百分之五的股票,大量的股票像餃子一樣跳進二級市場,效果很明顯,果然,沒有多久,股價急速下跌,眼看就要接近跌停板。
“在跌停板上停留一個小時,我們就買回!”
嚴世豪又說,這一步也是根據投資者的心理計算得來,一般人只有二十五分鐘的專註,如果時間是六十分鐘,就會走神,趁着別人走神的時候,再買回股票,不啻為妙計,而且六十分鐘的跌停,足能夠造成恐慌,就能買到其他人股票。
但是!
眼看着股票要跌停,卻始終沒有跌停,常常是碰了一下跌停板又起來。
封不跌停就造不成恐慌!
“怎麼回事呀?賣了那麼多的股票還沒有跌停。”井源嘀咕道。
“哦,沒事,沒事,”
徐翱拍了拍井源的肩膀,安慰地說,“應該是本間家族還有一點錢吧,或許是其它公司看好大牧集團的前景,看到股票下跌就來買入。”
儘管徐翱的話里有奉承的意味,井源忍不住嘟囔一句:“股價都這麼高了,還有人買?!”
“我這裏也是,也是封不住跌停板呀,本間那群狗就是有錢,也沒有這麼多錢呀。”
八戒肉業的董事長朱征幾乎大叫起來,深知道下一步的可怕,如果股價沒有砸下去,還被人搶走了籌碼,那麼,奪回公司控制權更加遙遙無期。
嚴世豪的臉上滲出滾燙的汗珠,沒有多久,汗水已經浸透前胸,面色凝重,只是雙眼盯着時間,忽然大叫一聲,
“不好,我們中間出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