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去學校

第二天天還只是蒙蒙亮的，沈安月就穿好衣服起來了，簡單的洗漱后，便把要穿的衣服鞋子等需要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裝在了一個大箱子裏了，之後便站在窗前發獃了很久。

現在的節令是冬月時候，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這個時候夫人卻要她離開去讀書，她知道這次夫人是要趕她走了，夫人肯定徵求了姨夫的意見了。

心想必是因為一個月前二少爺中毒的案件吧，上有丫鬟指證下有房中巴豆等藥物，縱使有百口也難辯，只好忍下那口氣來。

離開沒有什麼不舍的，畢竟終於可以逃離這座死寂陌生的深宅大院了，終於可以像一個人一樣地活着，她心裏早已暗暗發誓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姐，您起來沒？”王婆子是府中專門負責主子們出行的下人，她會幫忙拿行李和提前安排馬車。

“起來了，王婆您進來吧。”

“小姐，您起得可真早，要帶的東西一切可都備好了沒？”

王婆子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發覺沈安月負手站在窗前不知在眺望着什麼，在王婆子看來小姐那神情是那般成熟竟給人一種大人的姿態，但她今年卻只有七歲啊她表現出來的是與年紀不符的樣子，在潘家的兩年裏顯然小姐遭受的疼痛實在是太多了。

“都備好了，我們走吧。”沈安月輕嘆一口氣指了指桌子上的箱子，隨後又往門外走去，再走到門口時被王婆子的一句話給叫停了。

“小姐，您不去看看夫人再走？”

“還是不去了吧，要是清擾了夫人的好夢可是罪過了。”

沈安月知道夫人是巴不得自己趕快走呢，在這個家裏沒有絲毫的不舍，要說有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話，也就差了和一直照顧自己的丫鬟吳雪說一句謝謝罷了，其他真的沒有什麼了。

“那好吧。”王婆子見小姐不願去夫人那裏也不好強求了，於是拿着大箱子跟着小姐後面走着。

在總督潘府里，只有下人們必須要在天還亮就要起床，夫人老爺少爺們都是睡覺到自然醒的，要是沒有什麼要緊事誰敢驚擾他們的好夢呢？

要是放在平常從房間裏走出從後花園穿過再走過曲折悠長的走廊走到大門口是很慢的，但今早卻不同了，沈安月覺得十幾分鐘的路程卻不過一揮間真的很快，不知何時眼角竟滑落一滴淚來，眼睛紅紅的，複雜的心緒該向何人說。

在門外早就有一駕馬車停在石獅旁，而馬車夫卻依偎在車的邊緣酣睡了過去，只見他身穿一件破舊的棉襖，而瘦弱的身軀卻不自覺地瑟瑟發抖起來。

“老李頭。”王婆子一聲怒吼把老李頭給驚醒了，還好扶着馬車要不然會順着馬車掉下去。

“小姐好。”老李頭和王婆子是一對夫妻，兩個人一起在潘家做事，王婆子是負責夫人老爺少爺小姐們拿行李而老李頭則是車夫。

自從老爺去奉天上任后，潘府就是夫人的天下了，夫人還特意制定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所有下人行禮方式成了要下跪行禮，那可能和夫人虞茹萍是格格身份有關係，從小習慣了下人下跪行禮。

“快請起。”

沈安月很討厭那種下跪請安的規矩，雖然多次和下人們談到不用向她下跪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下人聽她的，之後她也就懶得說了，漸漸地也就適應了這種生活，畢竟不能改變只有適應了。

“小姐，老奴還不能起來，今早老奴忘了把木台階拿來，您先踩着我的背上了馬車再說。”

在那些大戶人家要是府中夫人老爺少爺小姐們出門馬夫要提前準備好木頭的台階，要是給忘了那麼就會踩着馬夫的背走上馬車，畢竟從地面到馬車是有一定的高度的。

“還是不了，王婆您把我抱上馬車就行。”沈安月是不願意踩着別人的後背上馬車的，她覺得那是對人的不尊重。

“謝謝小姐。”

王婆子率先開了口朝沈安月輕聲喚道，旋即把她抱上馬車，眼睛餘光儘是他心疼老伴這麼大了還這麼累，只恨生了一個不成器的小子好賭博欠了一屁股債，還要兩老頭去還債，看到小姐那麼懂事有心疼羨慕要是家裏那個臭小子有小姐的一半也倒好。

待兩人都上了馬車，老李頭揮動着馬鞭驅動了馬車向前駛去，王婆子可能是太疲倦了吧依偎在馬車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而沈安月則伸出小手掀開帷裳看了看外面發現街上的酒館，當鋪，賣混沌，糖葫蘆，胭脂水粉的等都已經開業了，雖天色未亮，但街上行人還是有不少，都在忙碌地奔波着什麼。

廣州女子學校是在聖瑪利亞教堂旁邊那裏的環境也算安靜是一個好的讀書地方，從總督潘府駕馬車來需要四個時辰的路程，到那裏的時候已是中午。

“吁，小姐到了。”老李頭把繩子給拉住，隨後沈安月就下了，老李頭不忍心叫醒王婆子便拿着箱子跟着小姐一起進了女子學校。

對於沈安月要來女子學校來讀書總督潘展早就打了招呼，夫人虞茹萍也特意和吳老師說了要對這丫頭嚴厲對待磨一下她的戾氣，吳老師經常來潘府教潘龍讀書是識得潘家人的，站在校門口一眼就發現了沈安月。

“小姐好，老李頭你就先回去吧。”站在鐵門口的從老李頭手中借過箱子，吳老師便牽着沈安月的小手往裏面走去。

“嗯好，那小姐一切就託付給先生了。”老李頭說完這些后便離開了。

“吳老師，您好，您不用牽着我，我可以自己走。”這是沈安月第二次見到漂亮的吳老師了，第一次是在大少爺潘龍那裏，畢竟自己在潘家是一個下人而已總是在做粗活是很少有閑的時間亂逛的。

“那好，小朋友你好，我叫吳美菱，也是你的班主任，以後你叫我吳老師就好了，哦，對了你叫什麼呀？”

“吳老師，我叫沈安月，以後就麻煩您了。”沈安月朝吳美菱微微欠身，舉止談吐甚是優雅，簡直就是一個大家小姐的做派。

在吳老師看來眼前這丫頭很是乖巧倒不像虞夫人說的那般任性調皮，只不過還需一些時日加以觀察才能判斷，畢竟一個人的品性不能僅憑一時的言行舉止就可以判斷，那是需要一個長時間的觀察才能得出結論的。

之後在吳老師的安排下沈安月住進了新的宿舍也結識了新的朋友，至於上課時間是後天，因為今天是周六，所以明天有一天時間恰好留給沈安月去好好熟悉這一個新的環境了。

吳老師在學校一直都是一個熱心的人，她原計劃是想帶着這丫頭好好轉轉學校，但是奈何好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的，畢竟參加革命黨集中會議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