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顯露的黑暗力量

阿特凡斯順着之前附着在受傷的暗龍身上的印記的氣息，找到了一座小山。這座小山的山頂是一個深坑，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型死火山。

探頭往深坑下望去，受傷的暗龍正在坑的底部休息，蝕焰瀰漫在深坑的底層，將暗龍保護了起來。從坑壁的爪痕和氣息殘留來看，這個坑應該就是暗龍來到荒原之後休憩的地點了。

受傷的暗龍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阿特凡斯在坑外觀察着它，睡的很沉。不過阿特凡斯也沒辦法直接跳下去突襲，儘管他有抵抗蝕焰的辦法，但是在暗龍的蝕焰里，無疑是在不利的環境下戰鬥。

阿特凡斯原本的計劃是在雷頓和暗龍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出手，但諾特克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也讓阿特凡斯錯過了殺掉暗龍最佳的時機。面對恢復了一定的傷勢的暗龍，阿特凡斯就需要重新計劃。

（看來，要把它引出來呢。但是，還必須要讓它覺得坑裏並不安全，迫使它離開那些蝕焰。）

『還是，需要花費一些代價嗎……』阿特凡斯撇撇嘴，伸出右手，一個閃着金光的魔法陣顯現在深坑的頂端。

『聚合！』魔法陣完全展開之後，阿特凡斯突然將伸出的手握拳，無數道光柱從魔法陣落下，對着深坑底部的暗龍狂轟濫炸。

深坑底部傳來一陣尖銳的嘶吼，蝕焰逐漸聚攏到暗龍身體周圍，抵擋阿特凡斯的攻擊。儘管阿特凡斯的偷襲讓暗龍受到了一些傷害，但依舊沒有成功將暗龍逼出來。暗龍在深坑底下抬頭緊緊地注視着阿特凡斯，揮動了一下受傷的翅膀以示警告。

『你不出來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阿特凡斯冷眼看着坑裏的暗龍。

阿特凡斯暗中凝聚了一個光球放到身後，便繼續往魔法陣中施加神諭之力。光柱一道又一道地落到暗龍上。

一段時間后，暗龍終於忍受不住阿特凡斯持續的攻擊，快速爬到坑口，附着着蝕焰的前爪朝着阿特凡斯襲來。

阿特凡斯閃身躲過了暗龍的爪擊，早就準備在身後的光球突然擴散，幾條聖光鎖鏈從光球中冒出，將暗龍捆住。

為了將暗龍逼出深坑，阿特凡斯已經耗費了一些魔力。為了不讓自己付出更多的代價，他決定速戰速決。但這時，阿特凡斯卻有一個自認為有趣的念頭。

（既然這樣，不妨試一下那個。）

阿特凡斯想起了之前獲得的魔族印痕，體內調動着魔力，一個血紅色的印記在眼瞳中閃爍，他打算使用之前得到的魔族印痕的力量。

暗龍在一段掙扎之後掙脫了聖光鎖鏈，準備再次對阿特凡斯發起攻擊。

『真是頑強，不過，很可惜。』阿特凡斯伸出手朝着暗龍的方向一抓，緊接着便是一陣急促的哀嚎。暗龍被阿特凡斯使用魔族的黑暗力量召喚出來黑暗之爪捏成了碎片，只剩下一個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結晶。

耗費了一些苦心終於得到暗龍結晶，阿特凡斯立即將結晶引到自己身邊。他開始慢慢牽引暗龍結晶中蘊含著的巨大能量，吸入自己的體內。

雙翼暗龍的實力雖不強勁，但其結晶依然擁有不少能量。阿特凡斯將從暗龍結晶吸引到自己身體裏的能量衝擊着體內的那股禁制。

隨着黑暗能量不斷被吸入體內，阿特凡斯的神諭印痕開始出現反應，不斷排斥着黑暗能量的入侵。體內能量的衝突不斷加劇，讓阿特凡斯十分難受。

如果要徹底將暗龍結晶的氣息全部歸為己有，那麼阿特凡斯必須做出抉擇。他究竟要選擇自己更為熟練的神諭之力，還是將神諭印痕的力量限制住，轉而去使用魔族印痕。

阿特凡斯身體的魔族血統讓他能夠與從密室中得到的魔族印痕完美契合，但現在有一個問題，他不清楚體內的禁制究竟封印了什麼。斯亞的封印強度之高，讓阿特凡斯沒有辦法透過禁制感知到自己被封印的力量。

阿特凡斯自然不願意就此放棄神諭之力，但他隱約覺得，自己如今能夠順利使用神諭之力，可能是自己身為魔族的那部分被封印了，才讓自己的神嗣族血統完美髮揮了出來。

既然禁制所封印的力量可能跟自己的魔族血統有關，那麼暗龍結晶強大的黑暗能量無疑能夠對禁制產生一些衝擊，喚起阿特凡斯體內的屬於魔族的那股力量。這樣的話，阿特凡斯就要削弱自己的神諭之力。

最終，阿特凡斯作出了決定，他承受着強烈的不適，加快了從暗龍結晶吸收能量的速度。與此同時，他調動了部分黑暗氣息，將體內的神諭印痕籠罩起來，這樣，神諭印痕就難以對阿特凡斯的行為進行干預。

限制了神諭印痕之後，阿特凡斯順利地將暗龍結晶的能量全部吸收。

『你終究是，選擇了這條路嗎。』阿特凡斯吸收完能量，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阿特凡斯的身後響起。

『你一直在看着，不也是沒有阻止我嗎，師傅。』為了讓剛剛吸收的能量更好地流轉，阿特凡斯微閉着雙眼，放緩了呼吸。他知道來者是誰，他也早就知道斯亞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但阿特凡斯沒有回頭。

『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會如何選擇。但我早該知道的，同時擁有神嗣族和魔族血統的你，這麼多年了，依然沒有對神嗣族產生感情，儘管這麼多年來我儘可能將你保護起來。』

斯亞似乎在回憶着什麼，他看着阿特凡斯的眼神有些複雜，包含了一絲失望，但更多的，像是愧疚。

此時的阿特凡斯的黑暗力量變得更強了，原本就擁有魔族血統的他，在限制了神諭印痕的干擾之後，暗龍結晶內的黑暗能量兼容性很強，幾乎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的不良反應。

『你以為在我身上施下禁制，甚至想修改我的記憶，就可以讓我忘記自己的身份。你以為這麼多年來待我如同自己的子嗣，就可以讓我不再回想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師傅，你覺得，這可能嗎？』

阿特凡斯轉過身，眼瞳中閃過一絲紅光，他直視着斯亞的眼睛。一時間，斯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阿特凡斯的話，他當然清楚阿特凡斯所說的是什麼，他永遠也都無法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我當初的懦弱，竟會讓這個孩子，變成現在這樣。）

斯亞的內心百感交集，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阿特凡斯的眼睛。

『阿特凡斯……』斯亞張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一會，他才繼續開口，『跟我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會埋在自己心裏。等到你真正能夠獨自立足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你自己的道路該如何選擇，我不再干預。』

『就當是我，最後的贖罪……』

也許是斯亞的誠心打動了阿特凡斯，又或者是阿特凡斯覺得繼續留在帕諾村對他還有一些利益，阿特凡斯在思索了許久之後，點點頭。

『既然你來到這裏，也就是說，我跟羅亞特進入密室的事，你早就知道了。』阿特凡斯想了想，對斯亞說到。

『密室的門上留有我的監視魔法，不管是誰進入，我都能立刻知道。但我就當沒有看見，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斯亞點點，說。

『哪怕是我得到了魔族印痕，你也視而不見嗎？』阿特凡斯有些疑惑。

斯亞對消息的掌握力確實是出乎了阿特凡斯的預料，阿特凡斯不知道斯亞還了解了什麼，儘管斯亞因為一些往事，並不會幹預自己什麼。只不過，只要阿特凡斯做出對神嗣族不利的事情，斯亞還是會立刻制止。

『那個印痕，原本就應該是屬於你的。當初你的體內擁有兩種印痕，十分危險，為了讓你能夠在帕諾村安然生活，我將屬於魔族的那個印痕抽了出來。現在，算是物歸原主，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斯亞的語氣里有些無奈。

『在你給我施下禁制的時候，到底還封印了什麼？』這是阿特凡斯渴望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少自己未知的力量。

斯亞看着像是注視着自己的阿特凡斯，面對對方的質問，斯亞搖搖頭。

阿特凡斯也意會了，他也不再追問，只是默默從斯亞身旁走過，『我們回去吧，大主教……』

“大主教”這個顯得稱呼從阿特凡斯的口中說出來，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了斯亞的胸膛，讓他心裏隱隱作痛。斯亞知道，阿特凡斯雖然十分敬重自己，但他更重視自己的利益。

看着阿特凡斯離去的背影，斯亞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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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撒頓荒原，阿特凡斯和斯亞很快便回到了帕諾村。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當兩人走進村子裏的時候，一直在等待着的塔莉婭劈頭就對阿特凡斯一陣說教，阿特凡斯也只是應付性地回應了幾句。

最終，塔莉婭也感到無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斯亞也回去教堂休息了，阿特凡斯則依然在村子外，感受着黑夜帶給他的寧靜。

『你要辦的事，進展似乎很順利呢，阿特凡斯哥哥。』羅亞特的聲音突然從阿特凡斯旁邊響起，這句話也讓阿特凡斯差點直接對羅亞特發起攻擊。

『我沒有惡意，誰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我也一樣。我只是很佩服阿特凡斯哥哥，有膽量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羅亞特連忙解釋。

『這件事如果你敢跟其他人說，我一定會殺了你。』阿特凡斯緊緊地盯着羅亞特說到。

阿特凡斯的殺意，羅亞特在說出那句話的瞬間便感受到了，他攤攤手笑了笑說到，『師傅也沒有說什麼，我當然不會多嘴。而且，阿特凡斯哥哥，你要記住，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

說罷，羅亞特便消失在阿特凡斯的視野里。

然而，從斯亞和阿特凡斯一同回來之後，到羅亞特離開，沒有人知道，一直有一個身影躲在暗處，觀察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