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把我當朋友，就立馬從我家麻利兒地滾
床鋪已經鋪得整整齊齊，可愛的笑臉抱枕躺在皮卡丘花紋的棉被上，房間的地面上鋪了一層泡沫墊，飄窗上擺了兩盆仙人刺，就連角落處的電腦桌上都被鋪上了花紋小清新的桌墊，床頭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束漂亮的花，門邊的鞋架上擺了雙塑膠拖鞋……
乾淨整潔的樣子，與房間外的客廳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昨天晚上從醫院回家后奮鬥了兩個小時的傑作！”岑芷卉很驕傲地炫耀，“這樣佈置看起來是不是很棒？”
這個房間雖然看起來並不大，但精心佈置之後，看起來十分溫馨舒適。
“嗯。”允菲猛地點頭，“佈置非常棒，我很喜歡這種風格。”
“你喜歡就好。”芷卉欣慰地點頭。
允菲看着小清新風格的小屋，眼底漸漸變得一片濕潤。
完全沒想到剛到A市就陷入到那樣的絕境中，也更加沒想到會遇到像岑芷卉這樣善良的好人，在她難過的時候不斷對幾近陌生的她釋放友好善意，並一直很照顧她的情緒，努力讓敏感擰巴的她感到舒心自在。
“芷卉，真的很感謝你！”允菲不爭氣地抹了抹，然後再一次聲音澀澀地向來到A市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道謝！
“其實你應該……”岑芷卉適時止住聲音，隨後無所謂地擺擺手，“你已經謝我很多次啦——”
“可是你幫了我這麼多的忙，幾句謝謝根本就……”
“打住，你再說謝謝我就要翻臉啦！”岑芷卉瞪着她，“你先在房間歇會兒吧，我一會兒帶你去吃午飯，順便熟悉一下周邊環境。”
“好。”允菲重重點頭。
芷卉離開了之後，允菲脫下鞋踩在泡沫墊上，把行李箱拖進房間裏。
剛準備再仔細看看房間裏的佈置，敲門聲這時忽然響起。
拉開房門，芷卉正在房門口，她也沒直接進來，就倚靠着門框，“允菲，你包不是丟了嗎，我自己平時喜歡狂購，買了一堆東西都不怎麼用得上，我挑了一個平時不太用的包，給你放衣櫃裏了，你暫時先拿去用着唄。”
允菲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隨即便一陣猛搖頭，“這怎麼可以呢？”
“有什麼不可以的？”芷卉立即皺着眉，臉色看起來很高興，“這個包我平時也不怎麼用得上，擺在那兒也是落一層灰。”
“可我不能老是這樣占你便……”
但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芷卉不容置喙的聲音打斷，“什麼佔不佔便宜的？你還當我是朋友嗎？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接受它，要是你不打算把我當朋友，立刻麻溜兒地從我家離開！”
芷卉眼神兇巴巴地瞪着允菲，還伸手指向大門口，儼然一副“你要是再磨嘰就給我滾”的架勢。
“可是……”
“沒有那麼多可是！”
芷卉說完，立即“砰”的一聲甩上房門，不再給允菲說話反抗的機會。
允菲盯着合上的房門一陣苦笑，伸手抹了把瀰漫著一層霧氣的眼睛，隨後走向牆角的衣櫃，拉開櫃門一看，裏面的隔板上果然放了一個鏈條小背包，黑白格紋看起來很時尚很有質感，而且入眼的那幾處純凈的白色，讓這個小包看起來就像是新的一樣。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古怪的想法，允菲把包拿出來翻了翻，沒發現新標籤心裏才鬆了口氣。
坐在床上，允菲終於有時間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尤其是岑芷卉對自己超乎尋常的好。
她對才剛認識沒幾天真的自己太好了！好到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她其實是她很多年的好朋友。不然自己對她而言幾乎是個陌生人，她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真像岑芷卉說所的那樣，是因為覺得跟自己很投緣嗎？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陽光透過窗檯灑進來，光線很好的房間裏完全沒有在醫院時的消毒水味，連床單上似乎都有陽光的味道，允菲想着想着就有些累，忍不住過去拉上窗帘，然後躺在床上倒頭大睡。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被督促吃午餐的鬧鐘叫醒，芷卉的敲門聲也恰好響起，允菲便跟着她下樓去吃午飯，兩個人順便在附近四處轉了轉，把便利店和公交站台等都熟悉了下，在小區對面的生活廣場找了家奶茶店點了熱奶茶，找位置坐下來曬了會兒午後的暖洋洋的太陽，然後才慢悠悠地晃回家，回去之後跟芷卉簽了一份租房合同，芷卉還特地給她整了一份什麼住宿證明。
允菲一開始還很詫異，瞅着這份證明問芷卉，“這個是幹什麼用的？”
“異地補辦身份證要的證明材料啊，回頭去派出所辦手續的時候，記得要把這個跟你的戶口本一起帶上。”
允菲“哦”了聲，低頭把住宿證明折起來塞進小包里，不過再次看向芷卉的目光卻一片狐疑。
一個土生土長的A市本地人，大學也在A市上的，畢業之後工作也一直都在A市，即便去外地玩不小心丟了身份證，可以直接在火車站辦理臨時身份證明，回到A市之後直接補辦一張身份證就可以，幾乎沒機會在異地補辦身份證，但她居然對異地補辦的流程這麼了解！
芷卉被她這樣的打量，看得心裏一陣發虛，但不得不努力扯出一抹看起來十分燦爛的笑容，“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個，只是我之前有個同學是外地人，她的身份證丟了，家離實習城市很遠，上班沒辦法請假，最後就讓家裏人直接寄了戶口本過去，在異地申請補辦的身份證，當時因為好多細節不清楚，來去折騰了好久，她聊天的時候跟我吐槽過這些經歷，所以我才知道這些的。”
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的解釋，允菲心裏的疑惑這才消散。
芷卉的聊天業務相當繁忙，吃飯時就一直聊天，回來之後更是關起房門來聊，允菲也去沒管她。
只是站在客廳里，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實在無法忍受地動手開始收拾，又是整理亂擺放的各種零碎物件，又是收拾各種垃圾，之後還要再拖拖地，足足收拾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腰酸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看見乾乾淨淨的客廳，又覺得辛苦是值得的，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垃圾太難看了。
芷卉出來上廁所，見到煥然一新的客廳，忍不住皺起了眉。
“不是讓你先好好休息的嗎？”芷卉語氣指責，“衛生什麼時候不能打掃啊？又不急在這一時，你還沒有好全呢。”
“我……實在看不下去，真的沒法兒忍受。”
“好吧，”芷卉幽幽地嘆着氣，其實她自己也完全沒辦法忍受，家裏以前真的從來沒有這麼髒亂過，但是拜某人所賜，她不得不這麼把家造成垃圾場的樣子，不過臉上卻表現得很高興的樣子，她直接抱着允菲大叫，“親愛的，有你在真的太好了，我終於不用活在垃圾場一樣的地方了！”
“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小事了。”允菲笑容很勉強。
“你就是想太多，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誰還沒個倒霉的時候啊，我既然有這個條件幫忙，就順手幫幫你咯。”
吃飽喝足又大睡了一覺，沒事可乾的允菲在房間裏摸來摸去，很詫異地發現包括床單在內的許多物品，看起來幾乎都接近全新。
“佈置用的大部分東西是前任租客的，她畢業實習住在這兒，但是只住了兩三個月就離開了，走的時候東西太多了帶不動，房東說這些東西看起來挺新的就沒捨得扔，洗乾淨放進柜子裏收起來，說是以後萬一有租客需要，到時候可以拿出來用一用。”
想到芷卉之前跟自己說的話，允菲忍不住心底一片澀意，如果是她自己搬家，一定會想方設法帶走這些生活必需品，畢竟重新購買床上四件套和地墊等物件，最起碼得花上好幾百塊錢，她根本就捨不得浪費。
終於下定決心來A市，出發前就打包了所有行李，不要說床單被套和桌布這些物品了，她連哪怕一針一線都捨不得直接扔掉。
芷卉當時邀請自己來合租的時候，提及前任租客留下的東西的時候還跟她說，她要是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可以換掉。
換？怎麼換？她現在身無分文。
允菲站在房間裏的地墊上，揚着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
芷卉第二天繼續回去上班，允菲是提前出院的，感冒還沒好全，她也就沒有強逼着自己干別的，一個人在家關起門在屋裏睡覺。
直到肚子唱大戲似的，才把她從香甜的睡夢之中鬧醒。
眼都沒睜開，先揉了揉空癟癟的肚子，在被窩裏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努力從床上爬起來，坐着發了會兒愣，哈欠連天地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然後才睡眼惺忪地下床，打開房門去衛生間洗漱。
漱口洗臉了之後，整個人總算是清醒了許多，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擠擠眉，然後才慢悠悠地晃出衛生間。
不過，等等，沙發上那是什麼東東？
視線的餘光瞥見了一坨黑影，允菲心裏有股十分不妙的預感，身體僵硬地轉過身。
下一秒，眼睛驀地睜大，愣愣地盯着坐在沙發上的人。
而坐在沙發上的人，此時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這樣直勾勾的打量令允菲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她猛地錯開了視線。
她盯着地面，努力地咽了咽口水，然後語氣磕磕巴巴地問他：“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以森這才收回打量的視線，目光別向他處，“岑芷卉說你感冒還沒好全，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讓我過來看看，她把鑰匙給我了。”
“我現在好得很，你看過就可以走了。”允菲沒看他。
以森沒說話，神色森冷地看着她，這樣直勾勾又無感情的視線，令允菲忍不住皺眉。“你還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