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意到了就好
以森和許嘯雲都沒搭理程岩,許嘯雲讓前台拿了一張會員卡遞給以森,“我大學也是學計算機的,因為某些緣故跑來開咖啡廳,謝先生既然是石頭的朋友,那咱們以後也是朋友,有空一起切磋切磋?”
“沒問題。”以森毫不客氣地收下這張五折會員卡。
程岩來醉時光咖啡廳是為了找許嘯雲玩耍的,在門口偶遇謝以森完全是個意外,一個是自己打小認識的好基友,一個是偶然他在他爸公司認識的計算機大神,難得他們三個人今天居然碰到一起,程岩便想着乾脆趁機介紹他們認識一下,以後要是有什麼難題,正好還能多個人幫忙。
誰能料到這兩個剛認識的人,居然把他這個牽線搭橋的人撇在一邊不管,兀自哥倆好地在那兒談笑?!
再次被無視了的程岩,氣得直嗶嗶,“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咱還能不能好好耍了?這是有了新人忘舊人的節奏嗎?為毛把我丟在一邊不搭理?”
說罷,他大步往前走了一步,使蠻力把以森和許嘯雲往後扯,自己擋在他們中間。
猝不及防被拉開的兩人忍不住都緊皺眉頭,看他的眼神含着濃濃的嫌棄。
許嘯雲挑着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紅口白牙吐出一串鄙視的字眼,“我們倒是想帶你聊,但你拍拍你自己的胸口問問,你能跟我們聊地起來嗎?你知道JavaScript和Phython怎麼使用嗎?在計算機高深莫測的代碼世界裏,你宛若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智障,想跟我們這些學計算機的人聊代碼編程,記得先回去給自己報個好點的培訓班。”
“……”向來是焦點的程岩,被以森和許嘯雲輪流無視,又被他們一起嫌棄並鄙視,一時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緩和了片刻之後,他手指戳着許嘯雲的鼻子,咬牙切齒地怒罵道,“你們學計算機就了不起了?你知不知道術業有專攻啊?許嘯雲可千萬別忘了,你這家咖啡廳開業計劃書到底是誰幫你整出來的!老子玩投資溜得很,你卻連什麼是終值複利係數都不知道!”
“首先,我也沒求你幫我整什麼咖啡廳開業計劃書,是你自己閑着沒事拿來跟我炫耀的,其次,”許嘯雲滿臉不屑,“謝以森學的是計算機而不是金融學和商業管理,你跟我們扯什麼金融投資和商業管理啊?我們兩個學計算機的人一起聊剛剛好,有你什麼事啊?這難道不叫術業有專攻?”
以森看向許嘯雲的目光裏帶着濃濃的詫異,他本來以為程岩已經夠毒舌刻薄了,沒想到許嘯雲卻更甚,與程岩的描述剛好相反。
畢竟按照程岩之前的說辭,兩人拌嘴的時候許嘯雲永遠說不過他,很早就知道程岩死不要臉,親眼目睹他與許嘯雲拌嘴,這才知道這廝究竟有多不要臉。
而且這傢伙是不是傻?他們剛才三言兩語能說點什麼?不過是相互寒暄了幾句而已!
被人帶進溝里卻絲毫未察覺到異常,難怪拌嘴永遠吵不過許嘯雲。
程岩被許嘯雲噎得說不出話,無意間瞟見以森正似笑非笑,於是立即把火力改向對準以森,“謝以森你笑什麼笑?怎麼著,連你也取笑爺不懂……”
心裏惦記着允菲,以森想儘快趕快回醫院看情況,於是果斷阻止他繼續嗶嗶,“我還有點急事要處理,不能繼續在這裏耽擱下去,我先走一步,下次有機會再找你們聚一聚。”
程岩一愣,也沒多想就下意識問他,“什麼事這麼著急啊?居然連跟爺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許嘯雲淡淡瞥了眼程岩,說他是個智障他還不肯承認,謝以森身上帶着這麼濃郁的酒精味,而咖啡廳隔壁剛好是人民醫院,很顯然他之前在醫院裏待過,能急得連外套都忘記穿上就跑,電腦和手機這麼貴重的物品都落下,只能說明那位病人情況緊急。
程岩是個大嘴巴,不管什麼事到了他這裏,基本上就等於全部公開了。
以森顯然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細節,於是扯着嘴角勉強地笑笑,“事情有點複雜,我趕時間,下次有機會再細聊吧。”
顯然察覺到以森這樣說,明擺着是為了敷衍自己,程岩伸手便抓住轉身要離開的以森。
他梗着脖子質問,“謝以森,你什麼意思?爺看起來就那麼好敷衍嗎?”
以森擰着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就聽許嘯雲一聲冷笑。
大概已經被虐出經驗了,程岩一聽這氣勢就知道,這個無比毒舌的好基友很可能又要針對自己。
只是他渾身的刺才剛剛豎起來,就聽這廝果然鄙視道,“智障。”
程岩幾乎瞬間暴走,就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似的,“許嘯雲你又是幾個意思?”
以森趁機抽回自己被拽着的胳膊,沖許嘯雲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幾不可聞地哼了聲,拎着東西離開了咖啡廳。
再次回到允菲病房門口,才花了十多分鐘。
門此時半虛掩着,很顯然他離開病房的這半個多小時裏,受他委託的護士已經幫允菲擦拭完酒精了。
病房裏的張玲聽見門口傳來動靜,立即轉過身一看,果然見到推門而入的以森。
“謝先生,您可算回來了。”她語氣嘆息道。
這種寒冷的天氣,大多數人都會開空調,室內的溫暖和室外的寒冷來回交替容易導致感冒,來醫院就醫的病患很多,醫生和護士們都挺忙的,即便張玲什麼都沒有說,但以森還是猜到了她的為難。
以森大步流星地走到病床前,一臉歉意地看着張玲,“抱歉,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
“沒事。”張玲擺擺手,“我是護士,工作職責本來就是照顧病人。”
以森也不過多糾纏於這個問題,瞥了眼依舊昏睡的允菲,她額頭上搭着濕毛巾,臉上的潮紅已經消散不少,頓時便放心了不少。
“謝小姐體溫已經下降了,我剛測的顯示38.4度,”張玲知道他擔憂什麼,很及時地出聲向他解釋,“待會兒吃晚飯前,我會再過來測量一次體溫,在這之前病房裏千萬不要離人。”
以森點頭表示明白,扯着嘴角笑了笑,“今天的事多謝你。”
說著,從兜里掏出剛拿到手的舞者會員卡遞給她,“我朋友送的五折會員卡,咖啡廳剛好在你們醫院隔壁,我留着其實也沒多大用處,不如給你和同事們一起喝咖啡用,就當是感謝你剛才幫我的忙。”
“不不不!”張玲連連擺手拒絕,“謝先生,我只是做了本職工作,您真的沒必要這樣客氣,我不能收禮。”
醫護人員不能收患者的禮物,這是醫生從業的基本道德規範。
以森忍不住苦笑,“是我欠考慮了,只想着感謝你的幫忙,卻忽略了這不符合你們的職業規範。”
“沒關係,”張玲理解地笑了笑,“其實心意到了就好,對於我們這些醫護人員來說,最好的禮物其實是患者順利病癒出院,還有就是病患和家屬們對我們的理解。”
不過想到當今糾葛頻發愈發緊張的醫患關係,張玲原本真誠的笑容,很快就變成了強烈的無奈和心酸。
長長嘆息了一聲,張玲又叮囑了幾句,然後才轉身往外面走。
身後突然傳來啪的一聲,她下意識轉身往裏一看,恰好瞥見以森把會員卡往床頭柜上一扔,彷彿那不過是一張沒什麼用的小卡片。
張玲瞅見了這一幕,心忍不住悄悄在滴血。
像他們這種既要照顧家庭又在醫院工作的女性,每天照顧老人小孩就已經累得夠嗆,到了醫院后還得打起精神照顧病患,幾乎每天都要喝杯咖啡提神,一杯咖啡二三十塊錢,節省一點的人至少能吃兩頓飯,偶爾喝一兩杯倒也沒什麼大問題,長期喝咖啡着實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半價優惠誰不想要啊?畢竟一個月下來至少能省掉好幾百塊錢呢。
隔壁醉時光咖啡廳的五折會員卡,她其實一直特別想要,可惜這種超低折扣會員卡不輕易對外發售,不是留給老闆的親朋好友,就是留給店裏的重量級客戶。
真是可惜了。
她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那張會員卡上挪開,努力地擺出一張可愛的笑臉,拉開病房的門走出去。
沒想到一出門就被幾個女孩圍住,一個個面露八卦的神色,張玲視線快速掃視了一圈,發現其中居然還有個穿病患服的年輕女孩。
不等她們幾個開口問出聲,張玲率先出聲懟她們,“不過一長得帥點的男的罷了,你們犯得着這樣屁顛顛地跑過來……”
“什麼叫長得帥點?你的眼睛沒壞吧?”一個錐子臉的年輕護士糾正她,“明是長得特別帥好不好?那顏值直接吊打咱們醫院的鎮院之草賀雲深和路航。”
“姐妹兒,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結過婚啊?”張玲無語地沖錐子臉翻白眼兒,“你三個月前才剛擺的喜酒。”
錐子臉卻不以為然道,“我老公是居家過日子的經濟適用男,謝先生那種的屬於高嶺之花,屬於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型,我又不會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頂多就是欣賞一下高嶺之花罷了,帥哥是全宇宙的共享資源。”
另外幾個八卦的護士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只可惜,你們眼底的八卦欲已經出賣了你們的靈魂,你們顯然想探聽人家的八卦。”張玲對她們皮笑肉不笑,“還有啊,你們事情都幹完了嗎?偷懶要是被護士長發現……”
一提起號稱滅絕師太的護士長,眾人頓時心有戚戚鳥作獸散,再帥的小哥哥也沒膽子去看幾眼。
而在病房裏,雖說護士告知允菲已經在慢慢退燒了,但以森伸手觸碰允菲的臉頰時,還是能感受到一陣滾燙的觸感,她身體周圍的溫度似乎都變得灼熱,迷糊中還時不時發出斷斷續續的乾咳聲,這樣的情形令以森的眉心緊緊蹙着。
但想到她之前已經打過退高燒針,而且也已經用酒精全身擦拭物理降溫,便也只能耐着性子再等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