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魑魅魍魎

第四章魑魅魍魎

“哎呦,陳大探長,好久沒見了。最近又接了跟蹤哪個大明星的案子啊?你這水平的,當偵探屈才,得去狗仔隊,那才是真正發揮你特長的地方。”這律師損人不帶髒字。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既然你揭我們短,我他嗎就打你的臉!”說著,陳一一個大巴掌就扇過去,冷夏想攔都沒攔住,畢竟警校出身,從小爺們兒就練過,一個大嘴巴子把這律師差點抽一個大跟頭。

律師往後趔趄兩步,可算是站住了,他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陳一夫婦,說道:“我……我要讓你們知道知道,打我這一巴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陳一徑直朝着律師走上去,冷夏拉住了他的胳膊,陳一把冷夏往身後一護,自己站到了律師面前,一雙眼睛變得陰冷,好像是死神剛從地獄裏爬出來,他瞪着這個衣冠禽獸的律師,律師眼神驚恐,在這驚恐之中,陳一讀到了他的內心,腦子裏也回憶起來一下關於這個律師的事情。

江濱,江律師,京城知名大律師,專門從事金融糾紛案件,跟各個法官檢察官關係都很熟。

一般金融案子,都是各有各的道理,關鍵靠誰請的律師關係硬,人脈廣,所以,江律師經手的案子,基本上沒有敗訴的。

“江濱,聽好了,這房子,我們寧可不住了,也不會讓你這種人渣過好了!”

“嚇唬誰呢?你一吃軟飯的還有臉在我面前叫囂,先戴好你頭上的綠帽子再說吧!走着瞧!”說完,江濱趕緊快步離開。

陳一倒是沒怎麼生氣,陰冷的盯着江濱的身影,眼神之中的那種殺氣彌散開來。

“你剛才不應該動手,你知道打他的後果有多嚴重嗎!好好說說,也許能夠保住咱們的這套房子。”

“很多東西,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怎麼保都保不住。去收拾東西,找你助手,把這裏能賣的賣了。”

“你什麼意思?”

“搬家!”

“搬哪?”

“南郊有個老房子,收拾收拾還能住。還有,把你請的那些什麼保鏢助理的,能解僱就解僱,咱們扛不住那麼大的開銷。咱不是養助理住豪宅的命,就別打腫臉充胖子。”

“當初咱們一起商量貸款買這套房的,你說,生活就要享受,至少要人前富貴,活着就是為了爭口氣,就是要讓別人看得起!你現在讓我搬走?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從別墅搬到鄉下小平房?我不同意!”

“如果你覺得以前的我是正確的,那咱們現在就分道揚鑣!從今天開始,我會讓所有人重新認識一個真正的我!”

“你……你好像變了,不像你自己了。”

“不是我不像自己了,而是,我,回來了!”

陳一眼神中,冒出了一絲銳氣逼人的寒光。

……

晚上八點,朝陽公園東側的一個豪華餐廳。

“九湖莊園”,京城最奢華的餐廳之一,知道這裏的人不多,因為來這裏都是有權有勢的主。而且這裏像京城的一些高檔樓盤一樣,不進行任何廣告宣傳,也不接待明星。怕有狗仔隊跟蹤,影響這裏的客人,和安靜的環境。

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且不用客人點餐,只要說出自己忌口的就行。每桌限十人,人均消費三千,點酒水的話另算,最便宜的紅酒是法國莊園原裝進口的90年之前的干紅,每瓶售價一萬八千八。雖然挺貴,不是一般人來得起的,但是在這裏訂桌的人都要提前兩周才能預定。

胡軍在這裏擺了一桌宴席,叫來的人不多,其中陳一也在其中。這就是給陳一擺的接風宴,叫來幾個好朋友,慶祝他出院。

陳一對這裏有些印象,以前來過幾次,好像都是跟着胡軍來的。

這小子最近幾年混得不錯,江湖社會人出身,算是京城最早一批做舊城區改造的,二十世紀末,他趕上好時候,賺了一筆,九四九五年的時候,就腰財萬貫。

二十歲出頭的他,就開着敞篷法拉利拿着大哥大在長安街上跟小轎車飆車,超過去之後,發現人家轎車前擋風玻璃上貼着“中南海”三個字,嚇得這小子當時差點就屁滾尿流,從此以後,不敢開車進長安街。

這小子發財早,栽跟頭也早。九十年代末,趕上席捲亞洲的金融風暴,這小子剛把搞房產賺的錢扔進期貨里,結果賠的血本無歸。差點去故宮北門,也就是神武門那條街上乞討要飯。

新世紀到來,京城江湖格局大變,再也不是八十年代時候的義氣江湖。以前的江湖講究忠義,講究老北京的頑主規矩,講究人情世故。而後來,再也不是拼拼刀子耍把式講義氣的頑主年代了。老炮們淡出,而新勢力都有了新規距,凡事都講究個錢,講究個人脈關係。而胡軍很小的時候跟着親戚從東北來到京城,沒怎麼上過學,這種沒文化的外來戶是很難立足的,無論是當年混江湖還是做舊城區改造的時候積攢的那點人脈也隨着那場金融海嘯被全部衝垮,他想要捲土重來基本上是沒什麼希望了。

不過,胡軍這小子膽子大,趕上京城房價開始飆升,這小子以前做過房屋改造的工程,對這些都比較熟,尤其是看升值空間看的比較准,這小子就開始做二手房中介,沒本錢咱能空手套白狼!而且他比別人玩的狠的是,當時全京城二手房中介就那麼幾家,誰也不收凶宅,只有這小子收。

每當胡軍說起自己做凶宅生意的那幾年,好像還再說自己的血淚史,比年輕時候在江湖上混還要驚悚血腥,當然,也是那股邪財,給他帶來了邪運,慢慢的竟然越做越大,甚至開始拉工程隊,搞房地產建設。當他漸漸有錢了,以前江湖上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靠攏過來。黑白通吃!

不過,現在正值人生第二春,風光再現的胡軍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是怎麼鎮住的那些凶宅,更沒跟人說過,為什麼都已經老大不小的了,到現在還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唯一說的比較有深度的一句話就是:“我這種人,早晚遭報應,手上沾的血太多,有人的,也有鬼的!”

沒錯,他手上的血確實太多。早年江湖上混,干舊城區改造的時候,那都是要放血的活,不是你放別人的血,就是被別人放你的血。後來又做了凶宅買賣,這鬼鬼神神的雖然是無稽之談,但是信者有,只有胡軍自己知道自己都見過什麼,都接觸過什麼。

陳一掃視周圍的一圈人,記憶很模糊,雖然面熟,但感覺這一個個眼神都邪氣的很。旁邊做這個女人,長的風騷,穿的更騷。齊b的露背套裝裙,踩着一雙十二厘米的恨天高,這種女人,不是剛從夜店出來的就是正準備去夜店的。手上拎着一個包,好像是prada,透着一股和胡軍一樣的土鱉氣息。

“呦,今兒小陳這眼神不大對勁兒,你以前可是不近女色的,怎麼現在這眼珠子老盯着雪莉瞟啊。不會是一場車禍,把你下面給撞硬了吧,哈哈哈……”對面的一個肥頭大耳的傢伙說到。

陳一看了肥頭大耳一眼,自己依舊面如冰封,而腦子飛速轉動,稍微記起來這人的印象。

此人外號肥波兒,真名想不起來,道上混的,有個進出口貿易公司,暗地裏做走私生意。中國最早做走私車買賣的,路數很廣,心狠手辣。陳一以前幫他追過一筆賬,手上也沾了血。

通過這人,陳一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開的這個偵探社,什麼活兒都干,什麼活兒都接,黑的白的,跟人的跟鬼的,放血的掉肉的,只要是能撈錢的,他全乾過。

陳一內心有些掙扎,恐慌的感覺滿布全身,不是怕這一桌的豺狼虎豹,而是覺得自己怎麼會跟這種人走得這麼近?這十年來難道自己都是跟這些人共事嗎?

從開吃到結束,陳一基本上沒有說過話,跟着大家一起喝酒,別人說笑,自己聽着,他們說的都是道上的事情,或者是生意場的那些陰謀,基本都是在合計着要算計誰,要行賄誰,這些跟陳一關係不大。

吃得差不多了,聊着的也不多了,這些老闆們商量着下一場去哪玩,叫哪個妞。

這時候,旁邊和陳一一樣,沉默了半天的雪莉突然說道:“本來今天不想來的,不過聽說是給陳哥你接風,所以我在忙都得來,半天咱倆沒喝酒,我敬你一杯。”

女人外表風騷,但是說起話來,有板有眼,不像是胭脂俗粉。陳一沒有表情的舉起杯子,倆人剛要碰杯,胡軍就嚷嚷道:“你倆喝酒,碰杯可不行,得交杯,來個交杯酒!”

主座的胡軍這麼一咋呼,旁邊的人也都湊熱鬧起鬨。

“切,交杯就交杯,還跟你說,要不是陳哥有老婆,我還真得嫁給他。”雪莉說著,端起酒杯朝着陳一就湊上來。陳一有點尷尬,不過也不好反抗,和雪莉手挽手,臉貼着臉,身子貼着身子,喝了這杯交杯酒。雪莉光滑的大腿貼着襯衣的腿,很溫和,雖然隔着褲子,也能感覺到這女人如水一般的皮膚,如火一樣的熱度。

喝完酒的片刻工夫,雪莉趴在陳毅耳邊悄聲曖昧的說道:“陳哥,你下面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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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兇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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