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大雪愈下愈大,落往兩人身上的雪花,在半丈的範圍內被無形的勁氣濺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清清慢睜開眼,愣愣地望着石之軒,揪着他衣的手微微顫抖,感覺到那溫熱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掃過臉頰。
良久,清清用內勁將石之軒的手震開,猛地站起身,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若再跟着,休想我手下留情。”轉身快步而行。
石之軒一掌拍在身後樹榦,身登時起,眼見清清的背影漸漸遠去,白衣慢慢與大雪相融,終不見其人。慢慢閉目,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于丹田,蒼白的臉色已好轉。睜開雙眼,石之軒嘴角微揚的望着前方,只因之前手握邪帝舍利,被體內丹劫指引,武功上的破綻已被舍利內的六成真元彌補。
過了一會,石之軒雙足登地,身子飛上半空,足尖輕點枯枝,往清清離去的方向追去。
而此時樹林外,清清身停在林口,雪落在她的肩,卻全然不顧,雙目凝望着前方出現的身影。
“師姐。”清清冷淡的喚道,伸手將羊皮袋扔向來人。
接過羊皮袋,望了眼其內黃芒四射的舍利,寂舒嘴角微揚。再望清清一身單薄,伸手解開身上披的紅色裘袍,走至清清身前,為她披上裘袍。將一個小瓶遞至清清眼前,輕聲道:“心竹,你這些日子也累了,喝了它。”
凝了寂舒一眼,清清接過小瓶,將瓶中藥液一飲而盡。未過多時,視線漸漸模糊,手中小瓶落地,身子向後倒去。
寂舒見狀,微笑着伸手摻扶清清的身。餘光望向身側的樹林,美目半眯,帶着清清運輕功離去。
石之軒步出樹林時,已不見清清蹤跡,唯有雪地里輕輕地腳印,以及地上的小瓷瓶,證明清清是被人帶離。環目四顧,未有打鬥的痕迹,看來清清與其認識,石之軒想到一人,目光中瞬間露出寒光,身形一閃,人已不見。
***
半個月後。
一道身影有如鬼魅般的閃現在山谷前,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幽深的谷口,四周繁花似錦,一點也沒有冬季降臨之兆。仔細觀谷口,一條隱蔽的小道夾雜在繁花間,身影速移,消沒在繁花深處。躍過一條澄澈的小溪,滿目是詭異的紅色,鮮紅如血的花蔓延整個深谷。
環望四周,竟荒無人煙,身影再往裏快速移去,直至深谷盡頭,一座座恢宏巍峨的宮殿,赫然映入眼帘,交相映襯。身影閃入群殿之中,無聲無息的落在亭檐。
“原來在此處。”
一道低沉地聲音自立在亭檐上的人口中逸出,正是石之軒,而他此時身處之地,為江湖上相傳的神秘閣——滄海閣。
這時,迂迴曲折的長廊上出現兩個身影,石之軒身微微一晃,轉入亭旁茂密的大樹上。
“流惜,你說大閣主為何要捉正邪兩派的人?”一道悅耳的女聲道。
流惜搖頭道:“我怎知道?不過大閣主好象很生氣,魔門大會少了一人,引姐姐因此事喪命。庭庭,你別再問了!”
“這我到聽說了,也不知道是誰讓引姐姐去後山求二閣主救命,她竟不知二閣主從不理會閣內事物,最後還不得死。”庭庭輕嘆道。忽然似想起什麼,眼珠一轉,又道:“說到二閣主,你不覺得奇怪么?自我們帶回那對兄妹,二閣主常借大閣主練功之際去地牢。”
“好了,我們別再說。”
望着兩位白衣女子漸行漸遠,石之軒眉頭緊蹙,未想魔門未死者皆被帶至此處,這個寂舒到底是用了何本事?能在一夜之間使得魔門大會提前舉行,更是將他們完全捉拿。
忽然一道黑影閃至石之軒身側,必恭必敬道:“主上。”
“陌言,你怎會在這?”石之軒瞥了他一眼,問道。
石陌言自哥哥死後便銷聲匿跡,未想他竟會在此出現。
“屬下見魔門中人被捉,跟至此地。”石陌言垂首道。陌溪死前曾請他保護祝玉妍,故這些年來他一直暗藏於陰癸派,獲知魔門各派消息,將其傳至巴蜀。
轉身望向石陌言,石之軒想起當年幽林小築里的一幕,嘆了口氣道:“一晃,已是二十年。他們被關在哪?”
“陌言為主上引路。”
地牢。
身穿深藍色襦衫的清清緩步邁進地牢,地牢前看守的三個妙齡女子正在牢前說笑,見清清進入,立刻施禮道:“二閣主。”
冷冷地望了她們一眼,清清手輕擺,示意三人往外等候。
三人垂首相覷,站在左側的女子為難道:“二閣主,大閣主有命,吾等不可離此處半步,違令者亡。”
“這麼說,你們只聽大閣主的命令。”清清輕聲道,目光中寒意逼人。
“不敢!”三人驚恐道,跟着對視一眼,緩步朝外走去。
回眸望了眼三人,清清緩移蓮步,往地牢深處而去。在走至最後一條地道時,往左側關押女子的方向一轉,直至第三間牢房,一個身穿黃衫的女子進入清清的視線,正是沐萱。
沐萱雙腿盤膝而坐,聽見腳步聲,睜目望去。在看見清清的瞬間,立刻起身跑至牢房邊,雙手緊扣木欄道:“娘。”
“沐萱,她不是你娘,你娘絕不會這樣待你。”祝玉妍的聲音從一側的牢房中傳出。
循聲望向祝玉妍,清清的心因此話似被針刺般的疼。壓下那股莫名的疼痛,抬眸望向沐萱,從袖中取出那根白玉簫,遞予沐萱道:“可否再吹一曲?”
聞言,沐萱微微一笑,伸手接過白玉簫。將其豎立,輕抵在唇邊,一雙妙目望着清清,吐氣吹奏起來。
見清清在聽得簫音后慢慢閉上眼,她的笑意漸深,心中暗忖:哥哥說的沒錯,娘定是摔下懸崖失去記憶!她所知的曲有一半是哥哥教她吹奏,哥哥說那是娘曾彈奏過的曲,若她不是娘,又怎會想聽這些曲子?這白玉簫是爹當年留在娘身邊,她若不是娘,又怎會在白玉簫快要落地時用綢帶接住?
望着站在牢裏的沐萱,清清眉頭輕皺,聽着悠揚的簫音,眼前似被白霧環繞,霧的另一端傳來對話聲。
“如清清有孕,女兒便喚沐萱……”
“弘昊,我的聲音才好一點,可未必能懷上孩子。”
男子的聲音似與石之軒的聲音無差,女子的聲音卻是沙啞難聽,清清搖了搖螓首,回神時簫音已至尾聲。
“快走!”一道響亮的聲音突然闖入,將其音斷去。
清清冷目往右側一望,只見一個身着灰白色素袍的美貌女子被人用力往前推着。想此人定是師姐派閣內僕人捉的名冊之列,清清收回視線。
清清不再望她,她卻看着清清,登時臉色蒼白的可怕,驚慌失措道:“宋……宋清清!你……你不是墜崖死了么?”
清清聞言神情疑惑,再望向她道:“她是何人?”不知為何心底對此女所言甚是不喜,且有欲殺之而後快的想法。
“回稟二閣主,此人是慈航靜齋的現任掌門--梵清惠。”握劍的白衣女弟子恭敬道。
望了眼梵清慧,清清徑直走過她身側,往地牢外走去。出地牢,清清抬眸望了眼四周,轉身朝東側那座最高的宮走去。
順着清清的身影望去,梵清惠的臉色難看至極,這些年每到中秋節前三日,她便想起宋清清身落懸崖之景,以及那小女娃的哭聲,致使夜不能寐。沒想到會在這看見宋清清,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宋清清怎會將祝玉妍也捉來?梵清慧心中生惑,卻不得解。
“還站在這幹什麼!快走。”一旁的滄海閣女弟子用力將梵清慧推倒在地,邊用腳踹她的身邊催促道。
梵清惠臉色一沉,如不是被迫服下散功的葯,怎能容這邪道欺負!一手撐在地,正欲起身,怎料被這麼一踹,又摔在地。
見梵清慧摔倒在地,沐萱呵呵笑道:“梵齋主,原來你喜歡趴在地上走啊!”
左側牢房裏傳來婠婠的笑聲,說道:“沐萱,小心梵齋主怒了,將你給推下懸崖。”
“那也得看她有沒有機會離開這!”
一個時辰過去,清清靜立在硃紅色大門前方十步處,雙目緊盯着前方大門。
突然“蓬”的一聲,大門洞開,一位身着深黃色衣裙的女子飛出,落在清清身側,一雙美目凝望着向遠方。
清清側身道:“師姐,金丹**可成?”
寂舒緩緩地轉身,搖首道:“按口訣應是無錯,且藉助邪帝舍利,還是不能結出金丹。”
兩人對視一眼,清清沉默不語。她似知師姐不能練成之因,卻不知如何解釋其因。
良久,寂舒忽問道:“梵清惠可被帶到?”
“她已被帶至地牢。”清清垂首答道。
雙手負於身後,唇角噙着笑,眸光落在牆下的一片紅花間,寂舒緩緩道:“清清,少了正邪二派的干涉,寇仲得宋缺相助,可否得天下?”
“寇仲能否得天下,重要嗎?師姐不是說只要殺些負心男子便好,怎關心起天下之事?”清清不解道。
“人,總是不甘寂寞。我也不例外!”寂舒冷笑道,慢慢抬手,一指彈出,勁氣直射向紅色花圃間,一朵紅色的花受力旋轉向半空,接着往宮處飛來。
深深地望着把玩着花瓣的寂舒,清清平靜地說道:“師姐,我有點乏了。”
“去!養足精神,明日來這陪師姐下盤棋。”伸手扯下一片花瓣,漫不經心地抬眸,寂舒溫柔地笑道。
“下棋?”
“我們很久沒下棋了,師姐今日找到一個好‘棋盤’,想來師妹也喜歡這個‘棋盤’。”寂舒說著用力將手裏的花瓣緊捏,嘴角逸出一抹詭異的笑。
疑惑地望了眼寂舒,清清慢慢轉身,往宮石階走下。轉入宮后的幽林深處,幽林深處為滄海閣後山,四周雲霧繚繞,其間有一座大型石室,為清清居住之所。進入石室,腳尖輕點在石室內的小湖上,清清在半空翻了個身,落在室內平地。
剎那間,本是黑暗的石室在清清腳落地之際閃出燭光,清清一愣,轉身道:“何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