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大德聖僧突然仰首長笑一陣,慢慢轉身,面上未有被人識破的尷尬,雙目緊盯着清清,微笑不語。
清清冷眼望着他,右手一抬,袖中長綾飛出,如蛇捕食的速度攻向大德聖僧。眼見長綾接近大德聖僧時,卻在瞬間不見他蹤跡,待清清從錯愕中回神時,大德聖僧已至她右側,左手環在她腰側。
清清立刻抬右手,掌心朝他拍去;與此同時左手往自己腰側,大德聖僧的手上脈門扣去。
看着襲來的一掌,大德聖僧唇角上勾,在清清掌心貼近他身前三指距離時,他的左手反扣清清的手;右手長伸,兩指在清清的穴上輕點。接着縮手,覆在清清的右手臂上,將她的手慢慢壓下,眼中含笑望着清清那充滿怒意的眼眸。
“你是何人?為何假冒大德聖僧?”清清瞪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大德聖僧,冷聲道。
走至清清身側,大德聖僧從容一笑道:“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聽見耳邊熟悉的聲音,清清臉色驟變,瞥眼望着湊近的大德聖僧,聲音突顯沙啞:“你究竟是何人?我說過不是你夫人,為何糾纏不清?”
“夫人,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原來大德聖僧為石之軒的另一個身份。
未等清清回話,石之軒點住了她的啞穴。接着攔腰抱起清清,一腳輕踢木門,邁步走出禪房。抱着清清,運輕功飛嚮往方丈室。
進入方丈室,清清瞥了眼四周,發覺寬廣的禪房內空無一物,唯有中央放着一個蒲團。
石之軒抱着清清走至蒲團前,停了片刻,才踢開腳邊蒲團。接着足尖在蒲團下方的石板中心輕踩,收足時石板發出聲響,一條秘道慢慢現出。望了眼面露疑惑之色的清清,石之軒微微一笑,邁步走進秘道。
清清瞥了眼前方,發現秘道盡頭有一個五尺多高的小入口。心中這才肯定此人非假冒大德聖僧,而是借這身份另行秘事。
進入密室,石之軒將清清置在室內的石床上,接着轉身走至牆角,點燃牆沿邊燭台上的燭。瞥了眼身後凝視自己的清清,一道勁氣從指尖飛出,順勢解了清清的啞穴。
望着石之軒走至鏡台,對着銅鏡撕去假的面容。清清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帶我來這?”過了良久,在清清以為他不會回答,低眸望着雙腿發愣,一道清越的聲音突然在密室內響起。
“石之軒。”
清清聽后抬首,驚訝地望向已恢復原貌的石之軒,不知他何時坐在了床沿。望着慢慢湊近自己的石之軒,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那日馬車內一幕,登時紅暈雙頰,緊張道:“你別靠近。”
“你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么?為何怕我靠近?”見清清已不復冷冰的神態,石之軒不禁笑問。
清清低眸,她也不知為何會怕。自那日逃離后,她便不時想起他,加上剛才被他這麼一抱,失了以往的冷靜。良久才道:“你竟是邪王!江湖上傳你因碧秀心死而隱退。你又為何喚我清清,道我是你夫人?”
未料清清提及碧秀心,臉上原有的笑意頓時消失,只見石之軒眉心緊擰,一臉陰沉地望着清清。
半晌不語,待到清清察覺不對,抬眸之際,人被石之軒猛地着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只聽得他在耳邊,不停地說著歉語,道不該晚歸之言。靜靜地聽着,清清不忍反駁他,感受着脖頸處不時有溫熱的氣息輕掃,慢慢閉上眼,耳邊是一聲聲的懺悔,心莫名的為他痛着。
不知時辰過去多久,清清再次睜眼,刺眼的光射入雙瞳,可知她已離開那間密室,望了身側,她似身處在一間陳設簡單卻不失雅緻的屋子裏。動了動身,身上的穴道已解,只是全身使不上勁來,忽然推門聲響起,清清循聲而望,石之軒一身儒士打扮,邁步靠近床榻。見他笑容甚是詭異,清清咬唇,用力撐起身子,不願被他看出自己狼狽的樣子。誰知在身撐至一半時,身子快速落下,清清忙閉上眼,在身子即將撞在床榻的那刻,一雙手扶住她的身。
過了一會兒,清清睜開眼睛,順着那雙手望向石之軒,忍不住道:“鬆手。”
石之軒動作輕柔的將清清扶起,笑道:“確定讓我鬆手?”那笑的神情,以及說話的語氣,與他所穿的服飾截然不同,到有幾分地痞無賴的范兒。
凝視了他一眼,清清知現在處境,不再說話。只怕她說上一句,石之軒便會做出令她羞澀的事來。撇過頭去,清清暗想着逃離此處,經過昨夜之事,心中已將事猜出個大概來,石之軒所喚的清清,應是“天刀”宋缺的妹妹宋清清,而她與那宋清清許是長得極像,故被石之軒誤認,顯然江湖傳言有假。想到自己被他當做夫人之因,清清心裏有絲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卻又說不出是氣他的錯認,還是惱他囚禁自己。
望着若有所思的清清,石之軒慢慢抬眸,望向她那垂在身後的青絲,伸手在清清背上輕點一下,接着手掬起一縷青絲把玩起來。見清清仍未有反應,唇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聲道:“你在想什麼?”
感受到耳邊若有若無的癢,清清回望他道:“我若開口,豈不予你便宜?我非你夫人,你卻迫我留此,這作勢一點也不像邪王,反與無賴無差。”經過昨夜,清清不曾發覺自己說話間的語氣改變。
聽她言,把玩着柔軟髮絲的手一滯。當年因清清離世,石之軒悲痛欲絕,走火入魔導致不死印出現破綻,更因此性情大變,他自控制不得。故石之軒不知自己對清清做出這些舉動的不妥之處,這會得清清提醒,又見她露窘態,心底登時生出一個想法,為能達到目的辦,無賴又有何妨!
忽聞石之軒邪笑出聲,清清側身,一時間竟未發覺自己已不需他扶。雙目緊盯着石之軒,問道:“你笑什麼?”
見清清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等待他解惑。石之軒笑聲漸歇,神情嚴肅道:“你是滄海閣的人。”
“你既知我來歷,因知滄海閣規矩,你還是放了我!若被師姐知曉,你的下場與那些男子無二。”清清微愣,卻順着他的話立刻說道。
石之軒聞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據密報滄海閣閣主每月會取三名男子性命,其皆為負心漢,而滄海閣專收納被男子拋棄的有情女子。只是暗衛怎也查不出閣主身份,更不曾在滄海閣查出清清這些年的處境。
想到清清提到的師姐,以及她道出的名,石之軒輕眉道:“你師姐名喚寂舒。”
聽他道出師姐的名,清清訝道:“你怎知?”
“我還知道你師傅叫燕飛,你練的是仙門劍法。”石之軒笑道。
那次與清清過招,石之軒便肯定她是清清。現這麼一問,清清的回答,更加確定她的身份。只是清清為何失憶,又為何會來長安,石之軒卻想不原因來?
怔怔地望着石之軒,清清對於他所知的事,驚訝不已。師姐曾所師傅是隱居的高人,江湖上的人自是無人知曉師傅,可師傅的武功更不會有人答出。過了良久,感受到腰間一緊,清清回神瞥了眼腰側的手,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石之軒,忙道:“你又想怎樣……”
隨着清清的話未說話,人已被石之軒抱起,頭靠向他肩。雙目瞪着石之軒的側臉,掙扎道:“你放下我。”
石之軒側首,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嘴上卻說著極為曖昧的話:“清清已一天一夜未進食,看你沒想起身的意思,為夫只能親力而為。”
見他如此無理,清清不停地掙扎,重複道:“我不是宋清清,我叫寂心竹!”清清雖能動,卻失內力。終只能任石之軒抱着她走在廊道上,繞過三個小園,直到進入一個站着僕人的園子裏,清清見園中有人,登時面朝內側,不願讓人瞧了去。
望清清低垂螓首,似不願被人瞧見的模樣極是可愛。石之軒見之一喜,含笑瞥了眼園中小道上的僕人,徑直往園中正廳走去。
兩人進入正廳,守在廳內的安隆滿臉笑容道:“主上。”
石之軒點點頭,淡淡道:“你們下去!”
“是。”安隆頷首道。
在路過石之軒身側時,安隆望了眼一襲白衣的清清,濃眉微蹙。對於清清的身份,安隆覺她不過是與夫人長得相似的女子,擔心她會取了石之軒的性命。要知夫人是個極其溫柔淡雅的女子,怎會對主上下手?
聽到一陣腳步聲,最後消失在關上的門聲后。清清小心翼翼的抬首,秀眉緊蹙的望着石之軒。瞥了眼身側小桌上的食物,清清低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石之軒望着她那似有怒意卻不敢言的樣子,失笑道:“用膳。”
“這樣我怎用膳?”清清皺眉道。
雙手一轉,石之軒將清清的身子置在矮榻上,身坐在清清身側。眼中含笑,左手執筷,夾起糕點至清清唇畔。
可過了許久,也不見清清張唇。石之軒俯首,靠在清清耳畔道:“夫人若不吃,為夫只能用它法了。”
清清本是直視前方,不願再理會石之軒,對他餵食更是不快。然而石之軒突然一語,一雙美目不由瞪大,赫然側首,忽感臉頰與他的唇緩緩擦過,頓時僵直了身子不敢動作。
石之軒微微一笑,沙啞的聲音響起:“夫人……”
“別叫了。”清清出聲制止,回首輕咬了下糕點。
咽下糕點,清清將頭撇向右側,只見她雙頰紅暈淡染,似抹了胭脂般。一陣風透過半開的窗吹入,拂過清清的臉頰,身微微顫抖了下,心中更盼這風將四周的異熱吹去。
知不可太過,石之軒抬手執起清清的手,將筷慢慢放入她手。
手背上的溫熱感使清清再次望向石之軒,卻見他神情溫柔地望着自己,一股莫名的暖意淌過心頭。清清輕聲道:“若有一日你知我不是宋清清,定會失望。”
石之軒自信道:“不會!”
望了他一眼,清清求道:“你放了我,可好?你這與地痞無賴有何區別……”
話未說完,清清已被石之軒壓在矮榻,一聲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無賴?你可知無賴還會做什麼?”
“石之軒,你……幹什麼……不要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