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其七 面具

刃其七 面具

一天很快就結束了,五個少女和好如初后,因為家的方向不同,白澄空和關雨妙告別了李朝陽她們,然後背上樂器開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啊,其實在放學之前,她們學校舉行了一次講座,好像還是一位科長來演講的。因為連續聽一個多小時的演講絕不輕鬆,現在兩個少女都感覺到有點疲勞。

即便太陽已經快要沉下地平線,她們內心還是十分的激動。

“澄空……對不起,那天我對你太過分了……”

““誒?你說什麼,雨妙?”

“不——什麼都沒有!”

關雨妙扭過了頭去,不讓白澄空看到她的表情。白澄空笑了笑,然後伸了個懶腰——

“啊,糟了。”

“……又怎麼了?”

“我好像……把書包忘在學校里了……”

“哈——?!這種事情你是怎麼做得出來的啊!”

“嘻嘻……抱歉啦雨妙,你先走吧,我回學校一趟——”

“——等一下。”

白澄空正想跑開,關雨妙紅着臉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別過了頭去。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有東西忘了。”

“誒?雨妙也會忘記帶東西的嗎?”

“吵……吵死了!”

關雨妙拉着白澄空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著學校大踏步而去。

……

“好了沒有啊……今天的作業也不算多,快點啦。”

“誒?雨妙你什麼時候收拾好的?”

“我的話當然比你快多啦!”關雨妙得意地抱起雙臂。

“但是你不是還沒有進教室里來嗎……?”

“啊——我的話,哈哈,要拿的東西,也沒有說一定在教室里吧……”

“哦,這樣啊……”

白澄空低下頭,準備把最後一本練習冊塞進書包里,突然從另外一個門那邊傳來了響聲。抬起頭來,那裏站着的是一個穿着西服的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白澄空認出,那是今天做講座的那個人。糟了,學校這時候得清人了,該不會被抓住吧——

“同學,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嗎?”

“啊……科長先生,您好!我——我們忘拿作業了,所以趕回來拿——”

“嗯……既然這樣就沒關係了,快點回家吧。”

“是!”

白澄空慌慌忙忙地收拾好書包,還沒有背上就抱着書包朝關雨妙跑去,關雨妙也露出一副不是很自在的表情。

“快點走啦,澄空……”

兩人正想離開教室,卻突然被男人擋住了去路。

“那個……兩位同學,不介意的話,可以回答我一些問題嗎?”

“啊……?”

“其實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正在準備出台一些關於中小學生的政策,因此需要聽取一下學生的意見。”

“哦——沒問題!問吧。”

“喂,澄空——”

關雨妙正想提醒白澄空矜持一點,但白澄空已經興奮地走上前一步,她也只能跟着白澄空走進教室。

“是關於什麼方面的問題?”

“啊,這個啊……”男人摸了摸下巴,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其實我想問一下……對於金錢……你們是怎麼看的呢?”

“……哈?”

關雨妙被男人的問題問得不明所以,但白澄空還是認真思索了一下。

“我覺得……金錢應該是為了給自己腳踏實地去追尋夢想所提供的一種保障吧……”

“澄空……?”

“真是有意思的回答呢,這位同學……不得不說,這樣的想法真是誘人……”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朝兩個少女走近了一步。

“……誒?”一旁的關雨妙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怪異,下意識地拉住了白澄空的手。

“但是可惜……所謂金錢啊,就是人們用來互相爭鬥,然後爬到更高點的資本……在這個世界上,金錢可比夢想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實在得多。看看你們,渾身也散發著金錢的香氣——”

“……誒?”

“呃——!”

關雨妙察覺到不對勁,拉着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白澄空的手準備逃跑,然而男人在此時露出了本性,打了一個響指,教室的窗戶和門瞬間全部緊緊地關上,任憑關雨妙怎麼敲打都打不開。

“可惡……你要做什麼!”

“只是想好好品嘗一下你們的味道罷了……我可愛的小姐們,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比不上金錢的美味,尤其是這樣純凈的靈魂所變成的金錢……”

“可惡……澄空,快砸窗!”

白澄空和關雨妙退到一扇窗邊,舉起一旁的凳子想打碎玻璃逃出去,然而凳子剛碰到玻璃的一瞬間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來。

“沒用的……這裏的監控設備已經被我提前弄癱瘓了,這間教室的周圍也已經張開了結界,你們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什麼結界……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關雨妙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腳已經軟了,即便剛才已經竭力表現得堅強,但是如果遇上這種事情,她的勇氣也被吞噬掉了。只見男人露出貪婪的神情朝她緩緩靠近,就像是覬覦獵物的野獸一般。

“你要做什麼……不要過來……!”關雨妙顫抖着,舉起一旁的椅子朝男人扔了過去。然而男人沒有躲,正中頭部——如噴泉般湧出的竟然是大量灰色的粘狀物,只見男人的頭只剩一半的人形,其餘部分被流動着的噁心的黏液包覆在內。

“怪……怪物……”

關雨妙失去力氣癱坐在門邊,白澄空即便也害怕得渾身發抖,但依然舉着椅子護在關雨妙面前。然而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把它扔出去了,稍微再動一下,她的雙腿彷彿就會失去力量。

又……又來了……怪物……

原本她認為以後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所以打算把那段可怕的回憶當作夢忘掉。

然而現實就是……她們又被另外一隻可怕的怪物關在了教室里……會死嗎?她們看上去完全不可能招架住怪物的襲擊。不,不要……救命……

黑,深不見底的黑暗,死,近在咫尺的死亡。

“救命……別過來……”白澄空的聲音在發抖。

“嘿嘿……哈——!”

只見男人帶着猙獰的神情奸笑了幾聲,然後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個快速到看不清的物體,直直釘進了門裏。那是一支無比鋒利的飛鏢。

“呃啊——!!”

關雨妙回過神來,她看見白澄空的手臂在濺血,鮮紅色的,順着手臂流下染紅了地板。只見她慘叫着跪倒在地上,手中的椅子重重落到地上,雙腿間又一次濕潤開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澄空……!”

關雨妙跌跌撞撞地衝到了白澄空的面前,撿起凳子再次朝男人扔去——對方毫髮無損。

“你這傢伙……不要過來!至少……不要傷害澄空……!”

然而男人只是以刺耳的笑聲回答了關雨妙,依然在靠近的他現在離兩個少女只有幾步之遙了。

不要……我不想死……我和澄空……我們的夢想還沒有——

不要……我不想死……我和雨妙……我們的夢想還沒有——

“最後給你們點安慰吧……許許多多幼稚的傢伙總是把夢想掛在嘴邊……其實呢,那樣天真的幻想,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不……

要被怪物殺死了嗎……要被吃掉,還是會被撕碎……

什麼都做不了了嗎……

難道說……我們的夢想真的無法實現嗎——!!

“嘣!”

“什麼!?”

“……啊,啊……”

突然間一陣清脆的響聲,男人身後的一扇窗戶被打碎了,一個背着修長樂器盒的棕發青年跳了進來,穩穩地落在地上。

“給你一個忠告吧……其實用結界這種辦法真的不太聰明。”

“你是!”

男人瞬間露出扭曲的神情,那混雜着無限仇恨的怪異表情,簡直不能算是人類的表情了。

然而青年面對對方的威脅卻並沒有退縮,反而目光變得更加凜冽,像是要如刀鋒般刺穿男人的心臟。

“……找到你了,惡鬼。”

“前輩……快逃!那個人……是怪物!前輩你打不過他的!”白澄空認出了青年,用盡最後的力氣朝他喊道。青年,諾暝天在這時也注意到了兩個少女的存在。

“是她們……”

諾暝天突然一個俯身,躲過了男人突然衝來的拳頭,然後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將他摔到自己的另一邊。男人咆哮着朝諾暝天踢去,後者舉起樂器盒格擋,但依舊被對方的力度打得後退了幾步。

該死的……那傢伙比上次更強了,是因為又吞噬了太多靈魂的緣故嗎……

就在男人爬起來朝諾暝天再次衝去時,只見諾暝天迅速地從大衣中掏出一張類似於符咒的東西,朝男人扔去。男人被符咒碰到后,一陣金光爆發,他居然被擊飛到了教室的另一邊——

“呃啊啊啊啊!!”

教室中的桌椅被撞得亂七八糟,只見符咒突然爆炸,男人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聲,然後,人類的軀體崩裂,一隻體格健壯的黑色怪物出現在了諾暝天,白澄空還有關雨妙的面前。只見怪物漆黑的身軀上凸顯着肌肉線條,突出的兩顆眼珠蒼白得瘮人,背後張開的巨大翅膀甚至將一旁的黑板割裂。只見怪物揮舞着無比鋒利的爪子,發出的叫聲已經扭曲如划鐵皮的噪聲一般。

“……無鋒,解除易容咒吧。”

“確定嗎?煌龍,這裏可還有別的人看着。”

“……要打倒那傢伙,我現在需要煌龍的力量。”

諾暝天彷彿在自言自語的話音剛落,只見怪物突然咆哮着朝三人吐出了大量的灰色糊狀物。要是被那個東西沾到的話——!

“呃……!”

白澄空和關雨妙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諾暝天在半空中已經打開了樂器盒,將從中落下的一支修長的物體握在手中,然後將樂器盒踢向了糊狀物。樂器盒在碰到灰色糊狀物的瞬間爆炸,剩餘的小部分則被青年用劍鞘接了下來,被那閃爍着光芒的劍鞘化成了氣。

“啊……”

白澄空注意到,諾暝天的面容和發色變了,棕色緩緩變成了黑色,雙眼變得更加有神。

那儼然是……她們那一次遇到的,那個……謎一樣的青年的模樣。

“前輩……!”

“快逃。”

“誒……?!可是門——”

然而諾暝天沒有再聽白澄空的話。劍上的鎖鏈斷裂,他將那把閃爍着寒光的劍抽了出來。

“惡鬼……”

“吼啊啊啊啊——!!”

怪物的體積在膨脹,天花板都被擠出了裂痕,青年舉着劍站在那落下的塵土中——

“……你的罪惡由我來斬斷。”

這樣的一句話彷彿震撼了整個戰場。只見青年有力地用劍在身前畫了一個莫比烏斯環,劍的軌跡化為了光圈,然後與諾暝天融為了一體。

耀眼的光芒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教室。

“唔——”白澄空不自覺地用手遮住了眼睛,光芒逐漸散去后,她看見在那裏站着的是一個獸頭騎士。

身着金色鎧甲的,有着龍的模樣的騎士。

“前輩——”

那個握着劍的金色騎士就這樣再度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也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前輩是……金色的騎士……?!”

“吼……”

只見金色的騎士——煌龍發出了龍的低吼,他全身披着由伽流太煅成的閃爍光芒的鎧甲,讓比自己大好幾倍的怪物都倍感恐懼。那就是……潛匿在黑暗中斬斷罪惡的騎士。

愚昧的惡鬼……知道吵醒沉睡的龍的代價嗎?

怪物咆哮着,雙眼朝煌龍射出了紫色的光線,然而光線射擊到煌龍的身上,就連鎧甲的紋理都沒有模糊半分。煌龍舉起了劍,將怪物連續射出的黏液彈逐一打散,然後朝怪物的方向一躍——在半空中閃躲過了怪物揮來的利爪,就在越過怪物的那一刻,無鋒精確地將怪物攔腰斬開,傷口處瞬間燃起耀眼的金色火焰。

一擊決勝。

“啊——!呃啊啊啊啊——!!”

怪物彷彿想喊出什麼,但那已經變為了刺耳的咆哮聲。在金色的光芒中,怪物巨大的軀體開始崩塌,一束紫光在它的體內若隱若現——

“不好,煌龍——那傢伙想自爆!”

“嘖……”

煌龍轉過身,望向了還躲在一角的白澄空和關雨妙,她們完全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沒時間了。”

金光中,諾暝天解除了鎧甲,同時扶起了兩個少女,然後從打破的窗戶一躍而出,往走廊的另一頭奔跑——

下一秒,只聽“轟!”的一聲,整個教室,連同上下樓以及周圍的教室瞬間被淹沒在了火海中。還得所幸現在教學樓里沒有別的人,否則肯定會釀成慘劇。白澄空無法相信,前幾秒還健在的教學樓,現在變得滿目瘡痍。

“啊……等等——我的結他——”白澄空突然意識到什麼,眼睛不自覺濕潤了起來,她的結他還在教室里啊,那把承載了她和關雨妙相遇回憶的結他……不在了——

“……喂,你的東西在這裏。”

“誒……?!”

白澄空擦了擦濕潤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結他盒,不知何時就已經被諾暝天在逃跑前帶在了手上。諾暝天正準備把結他盒遞給她,注意到了她被染紅半邊的手臂。

“……把手伸出來。”

“……啊,是……”

白澄空剛把手舉到一半,諾暝天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從大衣中取出一張符咒,在白澄空的傷口上劃了兩划,頓時一縷黑氣從中溢出,然後消散在空氣中。

“這是——?”

“……只不過是被惡鬼的兵器傷到了,應該慶幸你沒有沾到那傢伙的血……”諾暝天說著,將結他盒放在了白澄空面前,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快點離開這裏吧,不然晚了就被當成縱火犯了——”

“喂……等一下!”

諾暝天正準備邁出第一步,卻被關雨妙攔住了。這個少女,她明明還在微微顫抖,不過相比上一次表現已經要好多了。

“……有什麼事?”

關雨妙咽了口唾沫,她感覺眼前的青年神秘而可怕。

“你……是誰……?”

“……”

少女原以為對方不會回答,但他並沒有直接無視關雨妙。

“……諾暝天·多拉貢。記不住的話也沒關係。”

“……直接就說出來了……你不怕我告訴別人嗎?”

“……”諾暝天緊盯着關雨妙的雙眸。

“……我覺得你不會做這種事。”

“什——”

諾暝天繞過了關雨妙,又走了幾步后再次停了下來。

“一會從後門那裏出去,那裏的攝像頭也被那傢伙弄壞了——不要讓別人看見你們。”

留下這句話,諾暝天往遠處的樓梯口走去。

“我……我認得你——!”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關雨妙突然朝諾暝天的背影大聲喊道。

“是你……是你殺死了我的親人……我不會原諒你的!”

然而諾暝天沒有回答,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整個教學樓只剩下火焰燃燒的聲音。

……

“唔……”

諾暝天喘着氣走在一條無人的街道上,這裏向來都不是繁榮的地方,今天更是顯得格外冷清。

“呼……呃……”

諾暝天踉蹌了幾步,終於還是靠在了一面牆邊,只見他粗喘着氣,頭髮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煌龍,沒事吧!……我跟你說了不要因為急着救人就濫服拉依夫,你就是不聽——”

“……如果不快點的話,又會有無辜的人遇害……”

諾暝天想再向前邁出一步,無奈失去力氣跪倒在地上。拉依夫是魔魂認知中一種能夠迅速恢復服用者體力的藥劑,但是時效一過,就會給身體帶來更嚴重的疲勞。連續服用了這麼久,沒有想到在今天,副作用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該死的,沒想到副作用這麼重……身體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沒關係的……只要忍耐一下……回到家裏就好……”

眼皮沉重地垂下,周圍的景色變得模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分不清天與地了。

“我不可以……倒在這裏……!”

不可以……在這裏停下的話……惡鬼會去殘害更多無辜的人的。

我要活下去……

諾暝天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往前再邁出一大步——

他的頭重重撞在了牆上。

“喂,喂——煌龍——”

一瞬間萬物翻天覆地。無鋒的呼喚聲逐漸變得模糊而不可辨,諾暝天的意識沉入了黑暗中。

……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了消防車的警笛聲。

“啊,消防隊的人來了……雨妙,快走吧……”

即便傷口已經止血了,白澄空依舊忍着劇痛想扶住關雨妙離開,但是剛走幾步就被對方扶住了。

“小心一點,澄空……”

“啊哈,抱歉了雨妙……”

即便她們還沒有完全從事件中回過神來,但還是抓緊時間往學校的後門走去。那裏附近鮮有行人,如果諾暝天的話可信的話,她們可以不被發現地從那裏安全出去。

一開始兩個人都沒再出聲,但走到一樓時白澄空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雨妙你……還在在意嗎?前輩他……是金色騎士的事……”

“前輩?什麼意思……?”

“就是前輩啊,他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那就好了,以後可以慢慢找他算賬。”

“誒……?但是,那時候他救了我們——”

“——還把我狠狠摔在了地上,對吧?不管怎麼樣,澄空,那傢伙殺死了我的阿姨,那是事實……”

即便這樣說著,關雨妙也知道自己內心並沒有恨那個謎一般的青年。只是,她現在必須找一個理由,讓自己可以接受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真是的,為什麼無端端地就被捲入了這種事情……

“雨妙,但是——”

“我知道的啦澄空!”在終於踏出校門時,關雨妙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別的人。

“放心吧,我才不會說出去呢,誰想沾那風頭啊——”

“雨妙——!”白澄空激動地往關雨妙蹭了蹭,就像一隻小貓一樣。

“好啦好啦——!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隨便蹭過來!”關雨妙擔心地望了望白澄空受傷的手臂,“你家裏有葯嗎?沒有的話可以去我家消毒一下,再綁個繃帶什麼的——”

“沒事啦!你看,我現在這樣都毫不費力——”白澄空正準備做出一個舉手的動作,身體突然僵硬了一下。

“啊……好痛……”

“真是的,跟你說了別逞強了!快點,先到我家一趟!”

“哦,雨妙……”

……

身體在深不見底的海洋里下沉,感官變得模糊,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寂靜世界。唯一證明自己還活着的,是眼前逐漸遠去的光斑,伴隨着海浪蕩漾。

但他還在下沉。

說不出話來。

缺氧感。

想要閉上雙眼,那樣至少不會那麼累了……

就在這樣想着時,隱隱約約感到某處傳來了律動。有人在說話——

“喂……!你還好嗎……!醒醒……!”

聲音彷彿被周圍的海水壓得變形。

“雨妙……救救他……!”

“啊,我跟這傢伙有仇……”

“雨妙……!這樣下去他會沒人管的……!“

“……好吧……澄空,來搭把手……”

被無盡的深淵壓得支離破碎的聲音,彷彿想將他拉回生的世界。

最後的一絲光芒消失了。但是在黑暗的某處,又突然再度亮起了強光——

那是一副閃爍耀眼光芒的金色鎧甲,有着龍首模樣的頭盔。

煌龍……告訴我……為什麼是我……?

鎧甲沒有出聲,但是彷彿已經回答了發問的青年。

下一秒,意識彷彿陷入了睡眠,思考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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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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