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斗劍
蘇潯想要上前去幫忙，被夏羽拉住：“大舅哥你就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看着夏羽的背影，蘇潯驀然間覺得他們家裏人對於夏羽一直存在着固執的偏見，其實他做得已經夠好了。
在蘇潯幽幽地嘆息一聲之時，夏羽已經和高唐面對着面。
蹭地一聲，一把閃爍寒光的軟劍從高唐的腰間拔出，猶自在微微顫抖着，如同一條急欲擇人而噬的蛇。
“你的劍呢？”高唐斜睨着夏羽：“你用不用劍其實沒有多少關係的，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夏兄，我這裏有劍！”李世民還是不顧高君雅的眼神將自己的劍遞了過去。
接過李世民手中的長劍，劍鞘是鯊魚皮材質，紋以金線。夏羽將劍拔出一截，眉目皆碧，劍身距離劍柄的位置鐫有“尚武”兩個陰文。
劍完全抽出，掂在手中，厚重平實，正符合了達摩劍法的要義。
夏羽將劍豎在當胸，劍尖朝上，謂之一柱朝天。這是達摩劍法起手勢。
高唐神情一頓，沒想到對方還是一個行家裏手，他嘴角一撇，輕薄的嘴唇宛似刀鋒。
“殺！”高唐嘴裏吐出這個字的同時，軟劍如同毒蛇一樣，劍身顫抖遊走不定，向著夏羽的側身方位攻來。
劍走偏鋒，刀走正宮，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十年練劍，所有劍中尤以軟劍最為考究使用者的功夫！
高唐的軟劍快要到中途這時，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高唐要攻向夏羽的那個部位，他們屏息靜氣地觀看着。
蘇潯更是捏緊拳頭：“讓你逞能，還逞個屁能？”
劍尖距離夏羽的右臂將不到半寸，高唐的劍招變動，由點變為橫斬，目標正是夏羽的右臂。
夏羽似早有所覺，手肘以上的關節不動，手肘以下的部位運劍如風，速度快得讓人只感覺眼皮一跳，劍尖已經點在高唐的右腕上。
兩人的姿勢是這樣的，夏羽這邊低着頭，身子向下呈半蹲狀，高唐的劍刃抖得筆直，已經挨着夏羽的耳朵。高唐的右手手腕受傷，鮮血在地上滴了一小灘，啪嗒的聲音充耳可聞。
雖然兩人只交手了一招，但其中驚險之處是在場諸人都能體會得到的。
高君雅拍了兩個手：“想不到高家居然有如此高手，你們可以走了。”
夏羽收劍，將劍交還給李世民。
李世民稱讚道：“想不到夏兄劍法如此高強，我倒是真得看走了眼，改天咱們兄弟可一定要切磋切磋。”
高唐在收劍之時，欲偷襲夏羽，暗裏高君雅搖了搖頭。
看着三個年輕人結伴走出後花園，高唐不服氣地道：“留守大人如果我適才偷襲的話，早就得手了，你怎麼會阻止我呢？”
高君雅道：“他們有三個人，你認為你一人能打得過三人的聯手攻擊嗎？別忘了李家跟蘇家那可是同氣連枝的關係。”
高唐額下滲出些許冰涼的汗水，這才緩聲道：“是我魯莽了。”
“夏兄你剛才那招劍法真是帥呆了，能給我講講你是怎麼做到的嗎？”李世民問纏問着夏羽。
蘇潯豪笑道：“李老三想我們家內弟討學劍法，總要交些學費。我聽說晉陽城中的醉春樓不僅歌舞一絕，菜肴也是一絕。”
李世民笑道：“怕不是夏兄的注意，而是高兄的主意吧。”
蘇潯虎眼一瞪：“我跟夏羽那可是一家人。”
“是，是。”李世民點頭道：“走吧，我們就到醉春樓一敘。”
三人在二樓靠近晉河的樓台坐下，早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進入到房間裏。
一個姑娘坐在夏羽的大腿上，手攀着他的脖子，後者鬧了個大紅臉。
蘇潯大喇喇地拿出十兩銀子：“今天你們誰要是能把我這妹夫拿下，這十兩銀子就做為額外的花紅。”
夏羽知道蘇潯在捉弄自己：“爺晚上就不走了，咱們同眠共枕可好？”
“夏羽你高要是真敢這麼做的話，就別怪我今天把你給閹了！”蘇潯這下不樂意了，要是夏羽真得這麼做，蘇月心肯定不會放過他，敢慫恿妹夫給她戴綠帽子，真是不知死活。
說話間，夏羽已經把那個姑娘推開，害得那個姑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夏羽，話說這個年輕人身上的味道還真是好聞。平素在青樓里她可是聞過不少人身上的味道，秀才身上有一股子自以為是的酸味，商人身上有一股銅臭味，腳夫身上有一股汗臭美味。這個年輕人身上則有着一股讓人安心的寧靜味道，是她不曾聞過的。
李世民的話題再度回到夏羽與楚唐的比劍上，夏羽喝過一杯酒後，這才道：“我能刺出那一劍，最主要有兩點。第一，高君雅不會讓高唐要我的命的，因為我們家的勢力在晉陽城中也算頗為錢勢。”
夏羽和蘇潯同時點頭，晉陽城中可以說分為三股勢力，一股是以李淵為首的晉陽宮監一方，一股是以高君雅王威為代表的留守一方，還有一股就是以蘇承為代表的巨富一方。
高君雅雖然將與李家來往過密的高家視為眼中釘，但是也不敢明面上真得得罪高家，所以別看他說得凶，其實也就是想讓高唐給夏羽一些教訓而已。
“那麼第二呢？”蘇潯迫不急待地問。
夏羽好像故意和蘇潯做對似的，慢吞吞地喝了一杯酒道：“第二就是劍法本身的問題了，不管再厲害的劍法，總要用手來握劍柄的吧。握劍的手當然就跟蛇的七寸差不多。”
“妙啊，妙啊。”李世民當先拊掌道：“聽夏兄這麼一說，我真是茅塞頓開！”
蘇潯輕哂道：“你就少誇我這個妹夫了，他有一項拿手的絕活，那就是瞎貓逮着死耗子。”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夏羽當先道：“酒快要喝完，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先行回去吧。”
蘇潯：“我還沒有喝夠呢。”
他話音剛落，卻看到夏羽步履蹣跚，已有醉意，不禁向李世民抱怨道：“我這個妹夫喝幾滴貓尿就有些不勝酒力了，我先送他回去。李老三改天到我們蘇府上咱們兩個再多喝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