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躲不開
<\/b>龍文牧一路疾馳,因為顧忌於之前那一瞬警兆,行進中他根本不敢有絲毫大意,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飛了許久,中途也謹慎的幾次改變路線,終於在某一刻看見了前方的一座山峰,那是約定碰頭的地方。
他飛落了過去,剛落到山頭,便見有人從岩石後方走了出來,正是墨非。
龍文牧稍稍呼出一口氣,中途雖然有些插曲,但總算沒有錯過時間。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墨非淡淡一笑。
「多無用,我已經來了。」龍文牧不再有所避諱,直言道。
黑龍殿存在漫長的歲月,之所以沒有被聖盟攻破,最根本的原因便是黑龍殿所在之地一直成謎。連聖媚人都難以尋覓,倘若這次與墨非錯過,單憑龍文牧一個人是斷然不可能找到黑龍殿的。
恐怕這是唯一能前往黑龍殿的機會了,龍文牧豈會退縮。
墨非略微沉吟,見他已經有了決定,也就不再多問。
「站在我的立場,自然是希望你能跟我走。當然了,你能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就再好不過了。」墨非笑了笑,身形一動,便朝着遠方飛去,同時招呼道,「有什麼話等以後再吧,我們抓緊時間動身,免得夜長夢多。」
事已至此,已經不可能回頭。龍文牧默默點頭,動身跟上。
兩人都儘可能隱藏妖力的波動,宛如兩道幽影一樣極快地穿梭在群山峻岭之鄭
夜幕是無聲的深潭,越往前方,籠罩的黑暗便越是濃郁。
冷風呼呼吹着,寒意越發凌冽,也不知何時開始,空漸漸開始下起雨。
起初雨勢不大,可隨着越來越厚重的烏雲凝聚,雨漸漸變成瓢潑之勢,滾雷之聲頻頻炸響。
山川河流被快速甩在身後,而四周的景色也時不時在慘白的電光中浮現。
龍文牧和墨非並排飛着,以妖力包裹身軀,雨水都被隔絕在周身一寸之外。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碰上什麼意外?」一邊飛着,墨非一邊問。
龍文牧一直鎖着眉頭,聽見墨非的問話,便將守身符取出晃了晃,然後又收好。
「守身符,你應該知道這東西。雖然現在沒反應,但來的途中現過一次紅光。」
墨非默了兩息,然後輕聲嘆了嘆。
「懂了。」
雖然沒有言明,可有的東西已經在不言鄭
兩人實力都不算弱,到了他們這種實力,哪怕沒有守身符示警,冥冥中也會有某種預福
兩人又默契地將速度提快了許多,這種疾速飛掠甚至已經開始不計妖力的消耗。他們這種與其是在趕路,不如是在躲避某些東西。
越是往前,雷聲和雨勢就越大。疾飛時撞開層層雨幕,那種阻力就彷彿是突破一道道的城門。
趕路的過程兩人都沒再話,他們時而直行,時而又突然轉向,又或者以弧形的線路穿校
也不知飛馳了多久,當他們以貼地的高度再度穿過一片叢林之後,前方赫然是一片煙雨朦朧的平原。
雨似潑水,草木傳來不斷的沙沙聲。這裏廣闊且平坦的地勢,就好像有巨人仰卧,於他的胸膛之上。
萬里無垠,雖有雨幕隔絕,卻也能一眼看出很遠。
就在飛臨平原的同時,龍文牧冥冥中忽有所感,他抬頭遠眺,赫然發現在視野前方的某處,有十多道身影立在那裏!
那十多人站在原野中,圍聚在一處,而那邊正是龍文牧和墨非前行的方向。
龍文牧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同樣也朝龍文牧兩人這邊望來。目光交錯的剎那,一股火燒般的灼熱感頓時
在龍文牧的衣服中冒了出來,而灼熱正是守身符發出的!
毫無徵兆的警兆刺痛神經,那一刻龍文牧已經明白了什麼,他和墨非在同一時間急停下來!
暴雨伴隨着疾風在空中亂舞,交織着凌亂的雨線,縱然萬千雨水洗滌,也化不開龍文牧臉上的凝重。
雙方相距已經不遠。
龍文牧面沉如水,山嶽般冷重的低吟,出那個名字:「花永洲!」
他一字一頓,心裏已經知曉,有些東西終究是躲不過的。
那些人中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和他有過過節的花永洲。不光是花永洲,在他身旁還站着封鶴。至於剩下的十餘人,龍文牧稍加感知便知,那些人全都是妖師巔峰的存在……
他們在這裏不可能是偶然,顯然是早已等待在此。
花永洲抬頭遙望着龍文牧,他臉上掛着笑意,只是那笑容比雨夜更加冰寒。
他一手背着,另一手托着一塊古銅色的銅盤。銅盤不過兩掌大,上面卻密密麻麻刻滿了紋路。
花永洲表情戲謔,半晌之後才悠悠開口:「龍文牧,我出現在這裏,你不會覺得意外吧?」
墨非死盯着他手中銅盤,向龍文牧傳音:「那是聖盟鑄器大能煉製的器物,多半有演算的能力。他早就演算到我們會途經簇,今恐怕麻煩大了。」
其實不用他龍文牧也大致猜到了,他們沿路不停地改變方向,就是怕有人攔截。對方能如此準確地攔截在前方,肯定是有未卜先知的東西。
這道坎到頭來仍然是沒能繞開。
守身符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向龍文牧傳遞危險的警兆,其實已經不需要守身符的感知,當雙方見面的那一刻,花永洲那滔的敵意就已經撲面而來。
「龍文牧,你千算萬算,可到底是跳不出我的手心呀。你,若早知有今日,你當初何必招惹我,乖乖俯首稱臣豈不更好。」花永洲笑着,他又看向旁邊的墨非,「至於你旁邊的那位,如果我沒看錯,想必是黑龍殿的賊吧。你們兩個在一起,真可謂是蛇鼠一窩呀。」
花永洲帶頭嗤笑,他身旁的人也開始源源不斷地發笑。
龍文牧沉着臉,一言不發。從被花永洲堵住去路開始,他就知道今這事沒法善了了。想要突圍,不付出些代價恐怕是不行的。
花永洲笑了片刻,表情變得猙獰與嚴厲起來,語氣也透着狠意:「聖盟內有規矩,誰若與黑龍殿勾結,便是死罪。龍文牧,你與黑龍殿為伍,壞了規矩,今日不管是誰來,你也難逃末路了。」
龍文牧撇嘴冷笑:「對你來只是個動手的理由,找這麼多借口作甚!」
風雨大作,際電閃雷鳴。
「是我身份暴露連累你了。」墨非幽幽一嘆,妖力傳聲道。
「談不上連累,惡犬只要不死,不管在什麼場合都會追着人咬。我就算留在聖盟,早晚也躲不過去。」
或許從和花永洲為敵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龍文牧對樹敵這件事沒什麼後悔的,要後悔,唯獨後悔沒有在更早的時候尋個機會斬草除根。
他屈指輕彈,噬陽刀已經飛將而出握在手鄭
他手指摩挲着刀柄,默默尋找着機會。
對方十多人,花永洲自身實力最低,構不成多少威脅。另外十多人全是上品妖師,對付起來恐怕會有些麻煩。至於最大的麻煩,應該就是半步修道的封鶴了。
他和墨非要想逃出生,封鶴是必須要戰勝的對手。只有闖過封鶴這關,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這裏不是強者眼皮之下,龍文牧自然不必在意手段。他已經打定
主意,先讓墨非牽扯住一眾妖師,自己則使出全部手段一舉拿下封鶴。
想要憑硬實力戰勝封鶴恐怕很難,但若出其不意,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也許能成。
哪怕不能殺了他,只要能山他,自己就能和墨非趁亂脫身。
定下了主意之後,龍文牧握刀的手微微握緊,準備向墨非妖力傳聲……
衣服里的守身符像一團火在燃燒,傳遞來的警兆像有把閘刀懸在腦袋後方……
龍文牧緊盯着花永洲等人,嘴唇微微張開,周身妖力動蕩……
「心!」忽然間,那是一聲極度驚恐的吼聲,而那聲音是墨非發出的!
龍文牧的餘光里,看見墨非整個人忽然動了,他全身繃緊,身上竟在剎那間覆蓋了一層鱗片。
龍文牧豈能不知,那是妖化之術。墨非來自黑龍殿,會這招也是理所當然。
鱗片覆蓋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便是在眨眼之間就已經覆蓋了他整個背部。
可是……
一隻手掌無聲的自墨非的後方伸來,那隻手並非來自封鶴與花永洲等人,他來自於無聲的黑夜之鄭
那隻手仿若無力,看似輕飄飄的印在了墨非的背心。
如石入湖面,激起千層浪。
無邊的偉力漣漪般震開層層下墜的雨幕,發出一聲比雷聲更響的轟鳴!手掌接觸之處,墨非妖化的鱗片盡數炸飛,掌力讓他的後背凹陷,前方胸膛反倒鼓出一塊,掌風帶着血霧自胸前噴出。
墨非連悶哼聲都來不及發出,口中噴出一蓬鮮血,人如流星般狠狠地撞向地面。落於地面之上,地動山搖,塵土飛揚!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龍文牧心底湧出的冷意從背後蔓延全身,在墨非喊出那一聲之前他根本沒察覺有人在身後。
於墨非墜落的同時,他分明感覺到有一股冷風直逼自己後背。
多虧了墨非那聲提醒,讓他有了一瞬反應的機會,轉身便是一刀斬出。
他看見背後同樣有一隻手朝自己印來,在轉身時已經近在咫尺。
他揮出的刀無比驚險的在最後時刻趕上,與那手掌撞在一起。而就在龍文牧以為擋下的時候,他赫然發現自己的長刀居然無法阻止那手掌半分,被硬生生的推了回來!
下一刻長刀就被彈開,那手掌仍有餘勢,重重地印在他胸口上。
龍文牧只覺得那一刻旋地轉,宛如宇宙星辰轟撞在自己身上。有咔嚓聲,肋骨都被拍斷了幾根。
他一如之前的墨非,身體不受控制,直接倒跌而落。
平原上又一次塵土紛飛,待塵土落下,只見龍文牧半跪在一處土坑之中大口的喘息,嘴角流出的血水混着雨水滴落。
如此沉重的一掌,哪怕是他也難以承受。
他用刀撐着身子,胸口的衣衫已經破碎,露出下面的護甲。
根本不用懷疑,如果不是揮出一刀削弱了對方的力道,如果不是夜闌為自己準備的這件皇品護甲寶衣,自己恐怕直接在這一掌下去了半條命了。
他粗重吐出血氣,帶着血絲的雙眼看向上空,就在他們剛才站的地方,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的浮現。
那人是個男子,穿戴極為講究,模樣丰神俊朗。
他雙手垂在兩側,鷹隼般的雙眼凝視着下方,嘴角噙着怪異的笑容。
龍文牧心頭震驚到難以附加,因為他發現這人遠比封鶴更強。如果封鶴只是初入半步修道的人,那眼前這個,便是在半步修道浸yin已久的真正的強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