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生父與下午四點的孔明燈

十四生父與下午四點的孔明燈

陳丹丹優哉游哉地從圖書館走出來,後面跟着一個手忙腳亂的吳順,他背着兩個書包,左手摟着幾本厚書,右手拿着一個大水瓶,還得用胳膊頂頂自己下滑的眼鏡。

吳順口渴,求她陪自己去後門買點可樂,兩人來到後門,此處很熱鬧,賣快餐的、做麻辣燙的、做奶茶店的都集中在這後門了,吆喝與熱氣,俊男與美女,門內的黑夜楊柳門外的熙熙攘攘相映成趣。只有大學附近的街道有這樣的人流量,有這樣的熱鬧,價格也是便宜的。

吳順附着所有東西,快快進去一件便利店。陳丹丹一個人站在熱鬧的街上,觀望。突然發現光源,帥哥的光源!等一下,那個帥哥好像有點眼熟——鍾恆?!對面倒着一個好像是謝然?一個獃滯坐着,一個倒在桌上?!什麼情況?

陳丹丹快步走過去,“你們兩個怎麼喝成這個樣子?發生什麼事了?顏谷音呢?!”陳丹丹左看右看也沒看到那位美女。

“額……,陳丹丹啊……,哈哈,要不要一起喝?”鍾恆昂着頭,慢修修地問她

“陳丹……”忙碌的吳順才看見她走到燒烤攤,他走了過去,面前兩大帥哥竟然在望月飲酒。

“肥順,怎麼辦,他倆一個醉了一個倒了。”陳丹丹不無憂慮,只好打電話給顏谷音,結果她關機!

吳順擦擦額頭的汗,“額……我們帶他們回去吧!”

“怎麼帶啊?那麼大個人。”陳丹丹真心不喜歡麻煩。

吳順取下包,焦躁地五官都湊在一起給陳丹丹說好話,讓她自己背包,說自己扶着謝然,讓她扶着可以走路的鐘恆。陳丹丹一臉的不願意,還是接過來包,像個純爺們一樣拉着鍾恆。

“喂喂,他們沒給錢!”一旁賣燒烤的穿一身黃色布衫,緊身豹紋長褲的肥胖大媽大聲喊過來了。

吳順特別自然而淡定地走過去付了錢,一百多。陳丹丹看他這麼慷慨,覺得有些不值,有一種自己的私有物品被人使用的感覺。

扶着他們倆走了一路,鍾恆又吐了幾回。陳丹丹這位“好心人”此刻最痛恨的是顏谷音,料想讓兩枚大帥哥醉成這樣,可真是有手段!

正走到鍾恆寢室樓下,肥順把謝然交給陳丹丹,扶着鍾恆準備上樓去,剛走到這棟樓一樓大廳,已經十一點了,空空如也除了宿管阿姨,還有一位50多歲的大叔坐在大廳裏面旁邊的椅子上,突然喊了聲,“鍾恆?!”

肥順似乎沒有聽見,鍾恆迷迷糊糊也沒聽見,肥順繼續拉扯着鍾恆往前走。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拍自己,肥順艱難地停下來回頭一看,是一個中高個子,呈地中海髮型,穿着灰色襯衫,皮膚有點白戴一副金絲框眼鏡面目嚴厲的老大叔,這臉相看着挺面熟。

“您什麼事啊?”吳順問。鍾恆也轉過來,抬起頭看了一眼,皺起眉頭看向別處似乎認識。

“你怎麼喝成這幅樣子?!你們幹什麼去了?年紀輕輕好的不學!”大叔厲聲問他們。

“沒啊,我扶他回來的,我……”吳順被鍾恆打斷,他醉着酒,好像很認識這大叔,要同他吵架一樣,“你又來了?你來幹什麼?!顏谷音根本不屌你,找我有什麼用,找我我也不會幫你!”

鍾恆前俯後仰,手指直指着那位大叔,毫不客氣,吳順忙阻止他,“您不要生氣,他喝醉了!”。

大叔,手握成了拳頭,眼睛瞪着鍾恆,恨不得再把這小子打一頓才舒服。

“您是他爸嗎?”吳順緊蹙眉頭,氣喘吁吁,不找邊際地問。

“我不是,我是顏谷音爸爸,你認不認識她啊?知不知道她在哪裏?!”大叔看着他,消了消氣,滿懷希望地問這個小胖哥。

“哦,您好您好,我不知道她在哪裏,她電話關機了,我們之前也找過她的。”吳順禮貌回答。

文海聽他這樣一說,似乎感覺女兒顏谷音也沒有和鍾恆在一起,這孩子去哪裏了呢?“哦,你先扶他上去吧,把你電話給我留一個吧,同學!我是顏谷音爸爸,我正找她!。”

吳順不知道顏谷音出了什麼事,也不方便問,就報了自己電話,然後急匆匆扶着鍾恆回他寢室。

文海又一次掃興而回,常常來找顏谷音,電話有了但是只要打給她,她就不接,給她發短訊也不回復,依靠認識的鐘恆媽媽找到這裏。三番五次女兒躲着,他心寒,卻又心痛,騙文媽說出差從M市來到W市,住在同學家緣由也不方便說,一把年紀該怎麼讓自己的女兒出來說說話呢?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一盞暗黃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地上幾片樹葉悠然飄落,“自己這是報應怨不得別人,怨不得孩子!”他自言自語。

…………

顏谷音仍然躺在鬆軟的床上,拿着一本三毛的散文集看着。不覺眼淚就流下來了,三毛有一個荷西,唯獨這一個滿足她靈魂的荷西也被大海帶走了。

顏谷音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荷西,害怕別人忌憚自己的肆意,不想面對真感情,就連黃拓自己也說不清楚喜歡他的什麼,比自己大了10歲,如此優渥,一切都好卻比自己大了一輪。其實兩個人確實隔得很遠,有時候說不上話,聊不上相同的人生體驗,自己只能總像個孩子,幸福和不幸都在於此,他是不相信自己的,他不相信自己的人生經驗,因為他覺得自己不夠豐富。這是不是一種鄙視呢?

和黃拓住了一個星期,他又要回去了,顏谷音表面有點不舍,其實也呆的有點煩了,她也動身回學校。除了書多衣服也沒什麼別的,又是一身灰色運動衣戴着鴨舌帽,低調回到學校,除了看書總不能閑着,顏谷音又和電視台後期剪輯的老師聯繫了,拍完微電影要繼續實習。

這一聯繫,鍾恆也問得了她的消息,急忙找她,微電影後期已經做好開始在網上播放了,優酷、土豆、學校都有了。

鍾恆把微電影網址在高中、初中同學QQ群中到處傳,同學們有點點開看。群聊極多。

“女主是顏谷音!怎麼變的這麼漂亮了!”

“女二也不錯啊,呵呵,鍾恆!!!求介紹!”

“顏谷音變化好大啊!中學感覺很平常嘛~女大十八變啊!”

……顏谷音看着微電影下面的評論——曾經的同學,實在不懂,高中的自己有那麼丑嗎?一個星期之後的現在,一開機,未接電話爆棚。其他男人的電話都是一個人一個,謝然未接電話132,鍾恆41,張丹丹1?當然還有生父的電話,算了吧。

開機之後電話放着也不想回撥,有人找自己這樣的感覺很好,自己存活着有人記掛。縱然自己過着肉體骯髒,心靈自由的生活,也沒什麼。

顏谷音把頭髮全部紮起來,盤着腿坐在電腦前,吃一點梨。一邊做面膜,一邊看自己的郵箱,垃圾郵件也真是不少……。手機又震動起來了……

“喂,鍾恆~幹嘛?”

“顏谷音,你總算開機了,你又玩消失!你爸爸來學校了,昨天。”

“真的?幹嘛告訴我。”她的整個神情馬上黯淡了。

“唉,雖然我很討厭你爸,但是他比你媽好一萬倍,也是想來補償你吧,你要不然見見吧,恨太多,都要漫出來了,你三天兩頭玩失蹤,還是因為太恨了。荒廢光陰會讓你覺得毀滅自己很有快感?”鍾恆有點苦口婆心。

“……不要覺得你很了解我。我不想見,一點點也不想見他,看見他們比想到他們還要難受,就讓我沉默下去吧。”顏谷音眼淚沖淡了深色面膜,“你等一下”,拿開手機她取下面膜。

“恩,下周我想去北京了,找了一個劇組準備過去混一混。你要記住,最後不管你怎麼樣,還有一個我等着你。”

顏谷音再拿回手機的時候,聽到這句。那時鐘恆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走了,那時候自己知道不是處女之身每天是多害怕,多喜歡靠在他的肩膀,單聽他說冷笑話可以開心一整天。突然的他就消失了,現在又要消失?

這是在預示什麼嗎?

鍾恆為什麼要去北京呢?他雖無法解開自己的心結,但卻是知道自己過去的唯一男人,有點愛卻也有點恨,總覺得他的離開似乎又是自己不幸的開始,他像一艘船,為自己停在那裏,可以隨時去靠一靠,現在要開走了嗎?

電話剛放下,還是熱的,又震起來。這次是謝然,溫柔可愛的謝然。

“喂喂,顏谷音,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終於接電話了!!!吃飯沒有?”

“恩,現在是下午4點,不知道你說的是中飯還是晚飯……”

“額,晚飯。”

“我不想吃,寢室有吃的你不要買啦。”

“哈哈,你又消失了一個星期,你老是消失我好怕怕。”

“恩恩,沒什麼事情就掛了哦。”

“等等,等等,我,我想送你一個東西。”

“什麼?”

“呵呵,你等着,我可是忙了三天啊?自己製作的,曹文他們幫我好久。”

“‘哈,什麼東西?”

“我拿給你吧,就現在。”

“好啊。”

顏谷音電話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一看是謝然,她掛掉電話,洗把臉。穿着運動衣依然戴着帽子就下去了,來到寢室樓下,謝然閃亮亮地站在對麵食堂的樓梯那裏。

顏谷音跑過去,睜着大眼睛,十分期待。

謝然從後面拿出一個破報紙糊的垃圾簍一樣的東西,他笑嘻嘻地遞出來。

“這,是什麼啊?”顏谷音完全不理解這個謝然自製的禮物屬於何物。

“孔明燈啊!哈哈,浪漫不?!”謝然極興奮。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4點15分,秋日的太陽還有些餘熱,顏谷音瞧着這個報紙糊成的孔明燈,還用了鐵絲等工具,可惜鐵絲已經生鏽了,裏面還有一團黑乎乎的什麼,或許是燒着了?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去形容這隻破敗的孔明燈。

看看一臉激動的謝然,突然覺得這個男生是不是有點傻呢?為什麼不選個夜晚,和自己一起點燃?那時候即使是報紙糊的,也會覺得浪漫吧?!唉,不能打擊這人的熱情,好好裝一裝?

“哦……呵呵……真有意思啊,你還會做這個?!好的,我收下了,那我先上去了……”笑容僵在臉上好一會,等謝然也很歡樂的再見事,顏谷音轉身走回寢室,垂頭喪氣,這世間真有這樣傻的男生。謝然卻真的高高興興回去了。

連續兩三周再混回電視台,老師依然照顧。她並不知道鍾恆在後面為她打點了。忙前忙后,有一會兒她去上衛生間,碰見兩個女生討論痛經的事情。

想想自己的日期,大姨媽好像晚來了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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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餘女,你有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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