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尋仇家遊歷江湖 忠侯府李氏惑

第二十四回 尋仇家遊歷江湖 忠侯府李氏惑

話說正陽整頓人馬,張桓楚為前軍,復前行,出劍閣,入綿州,過漢州。

一日至成都城十五里。世子李純,出城來迎王氏,啼泣拜之,曰:“不孝逆子,迎駕來遲,不能護母親周全,死罪也。”

母子相見,王氏亦落淚,謂李純曰:“正兒在側,王氏何懼。

今不死,皆正陽之功也,純兒速拜正兒,今後兄弟相稱,齊心用事耳。”

李純曰:“李純羞見,賢弟之面也,今後多教之。”

李純欲拜,正陽不受。扶之,曰:“兄長折煞,小弟也,正陽豈敢受之。”

逐李純攜正陽之手,請王氏入成都。

休三日,正陽入內室,見王氏辭行,曰:“孩兒宿仇未結,今日出成都,往南海,尋妖道也。”

王氏曰:“吾兒即雪父仇,母親豈能阻礙也,恐路途險惡,小心行使,有無得償,且不可心勞傷神。

速去,速回,莫讓母親挂念矣。”

正陽拜之,曰:“正陽謹遵母親教誨。”

王氏立門相送,世子送至城門告別。正陽攜楚雲,西南而行,躍高山,度江海,尋訪南海黃石洞,不知走了,多少時日,無人知其所在,意沉志挫,愁雲慘霧,行走黃河南岸。

衣衫襤褸容顏愁,傲骨銷魂氣盡衰。

江湖水深山路遠,滿腹硝煙落空處。

正陽低頭前走,耳聞歌聲,抬頭觀之,見河岸魚翁釣魚,卧青石而作歌。

歌曰:

黃河彎彎兮,魚兒上鉤,順流者去,逆流者來。

正陽疑之,近前觀之,魚槽內空空如也。

正陽曰:“老人家,釣魚難乎。”

魚翁曰:“未也。”

正陽復問曰:“既不難,何故不見魚兒。”

漁翁曰:“時機未至也。”正陽起魚竿視之,雖有魚鉤,不見魚腮。

正陽曰:“老人家,利兒誘之,方可上鉤也。”

魚翁曰:“老朽名雖釣魚,實乃釣命耳。”

正陽疑之,曰:“何為命?”

魚翁曰:“世間之物,因果所至,為命數也。

雖可逐人力,而不可逆天命,強索也。時至自現之。”

突見魚竿抖動,魚翁收竿,一條鯉魚投鉤也,有一尺之長。

魚翁哈哈大笑。

正陽豁然頓悟,上前跪拜曰:“謝老人家教之。”

漁翁曰:“客習武之人乎,姓名何稱?”

正陽曰:“然也,吾名正陽也。”

魚翁曰:“果真今時英雄耳,我所居茅廬,於此不遠,將軍隨吾嘗鮮,不枉相見之緣。”

正陽喜曰:“多謝。”

未走一陣,至茅廬,楚雲立門外候之,正陽入內,漁翁自烹魚而去。

正陽見室內一物深喜之,所喜之物,乃一桿盤龍金條槍也,黃光閃爍,立室角,寶箱一側。

正陽未敢造次,少頃漁翁捧魚入,正陽食之。

漁翁見正陽窺視金槍,笑曰:“將軍喜金槍乎?”

正陽曰:“不敢。”

漁翁曰:“此乃吾祖上所用也,非漁夫能用之,此物送將軍何如?亦可顯此物之用處,勝於隨我沒黃土。”

正陽曰:“晚輩如何報此,大恩也?”

漁翁曰:“將軍少生殺戮,吾之願也。”

正陽曰:“正陽豈敢。”

漁翁曰:“將軍開箱視之,箱內之物,亦送將軍用之,老朽甚困,就此別也,將軍莫擾我仙夢也。”

漁翁入側室而去,正陽開箱觀之,金光閃爍,內有戰甲,七星八寶金龍盔,九宮八卦麒麟鎧。正陽披戰甲,提金槍,往漁翁三拜而出。

身外三尺,映射金光,猶如天將下凡。

楚雲觀之,曰:“恭喜主公,得寶甲神兵。可橫行天下也。”

正陽哈哈大笑,躍身上黃唐龍駒,狂奔而走,楚雲逐其後,身後茅廬消失不見也。

詩曰:

金龍甲光映日月,盤龍槍冠絕英雄。

黃唐駒封鎖山河,震天弓墜落繁星。

身居亂世起風雨,學書練武昌正義。

胸懷黎民徵逐北,兼并豪傑安天下。

卻說山南東道,江陵府內,有一將侯之門,江陵忠侯府。

此忠侯府便是,紅門舊臣尉遲敬氏之後,尉遲元之府。此時時忠侯府有其夫人,李氏掌管。

尉遲元坐守南邊關,白玉關。

因南唐有北侵之意,尉遲元堅守邊關,已有數年未歸府。

李氏非原配,原配張氏剩下長女尉遲江燕,幼子尉遲江雨不久便離世,唐王念其守邊關有功,其君主李氏,許配尉遲元為夫人。

當時未過幾日,邊關事急,尉遲元回白玉關,多年不得回。

李氏乃妙齡女子,獨守空房,夜卧冰榻,日食無味,深恨尉遲元,遂虐幼女尉遲江燕,尉遲江雨,以解怨氣。

輕則落手掌,重則竹鞭擊之。尉遲江燕方九歲,尉遲江雨八歲也,姊弟二人衣衫襤褸,面色無血,身有多傷,舊傷未愈,新傷復增,二三日不得進食,二子深苦之,李氏之心黑,天下罕見也。

這日李氏問左右曰:“今日外面,可有趣事?”

李管家曰:“離府數里,鄰縣東郊有一寺廟,名曰太隱寺,平日百姓去往眾多,夫人可往寺廟,燒香拜佛,靜心養神,悅山樂水也。”

李氏曰:“甚好,往太隱寺。”

遂命心腹之人,看管府院,坐輦車往太隱寺來,行數理,至太隱寺東門,李氏下車觀之,此廟別於平常寺院,寺院屬地寬廣,且設有四門,猶如城郭。

太隱寺主持公孫傲,門下有四大弟子,萬餘名和尚兵。

大弟子張先、二弟子趙吉、三弟子錢豹、四弟子吳青均善於奔走跳躍,飛檐走壁,武藝高強。

此寺乃郜國公主養兵重地,以備日後政變之用耳。

李氏使人通報。

公孫傲聞忠侯府李氏來燒香,親至門外,迎李氏入內。

公孫傲曰:“夫人光臨寒寺,老那有失遠迎,望夫人海涵。”

李氏曰:“哀家初來貴寺、請大師帶哀家遊覽寶剎,何如?”

公孫傲曰:“老那原效勞夫人左右矣。”

遂公孫傲帶李氏入祠堂觀佛像,退去左右。

公孫傲曰:“老那觀夫人面色略白,身有小疾也、入側室休息片刻,復觀如何?”

李氏曰:“多謝大師。”

公孫傲帶李氏入側室,李氏坐榻休息問曰:“大師觀,哀家得何病。”

公孫傲曰:“待老那細察之。”

公孫傲上前握,李氏之手把脈,李氏面顯羞色。

公孫傲曰:“夫人之疾,陰氣過剩所致,天下萬物,陰陽平和方長久也。”

李氏曰:“安可治乎?”

公孫傲撫李氏之手,擁倒成亂,敗壞綱常。

古剎蒙塵飄煙雨,薔薇翻牆浪蝶舞。

滿庭楓葉亂飛絮,竹簾落幕人斷腸。

次日公孫傲命門徒,看護寺廟,隨李氏往忠侯府居之,不歸矣。

卻說正陽得寶甲金槍,欲歸成都,一日至江陵府境內,見天色已晚,欲落腳投宿,復前行數里,至太隱寺,敲寺門。

頃刻門內,走出和尚,問曰:“施主有何事?”

正陽曰:“吾二人行路至此,天黑不便行路,欲借宿貴寺,望小師父,開方便之門。”

小和尚觀二人數眼,入內報當班師兄吳青,曰:“報四師兄,門外來兩路人借宿,請師兄示意。”

吳青曰:“可有貴物?”

和尚曰:“良馬,金槍,背有包裹。”

吳青曰:“帶西廂房入主。”

小和尚領命復出,見正陽曰:“施主隨吾來。”

遂帶正陽、楚雲入太隱寺。人馬分離,使正陽住西廂,戰馬遣往東院。正陽見和尚目光有異色,恐有事端,使楚雲守戰馬,自住西廂房。

午夜十分,太隱寺四弟子吳青,入東院窺視,龍駒覺之,前蹄刨地,楚雲聽聲驚醒。

觀察左右。吳青退走,復來西廂房,欲先朱正陽。

正陽未熟眠,聞馬蹄聲,知有變故,卧榻待之。

頃刻房門,緩慢打開,吳青手握勾連槍而入,身披青色僧袍,直來正陽榻前,舉鉤砍落,白光一閃而落,正陽往內側滾身躲過,吳青揮鉤平掃,正陽右手拍榻,彈起空中,避過來槍。

左手拿金槍,揮槍刺吳青前胸,吳青驚險躲閃,正陽躍身下榻,吳青舉鉤連槍斜砍,正陽抬槍敲出,復一躍,破窗而出,吳青隨其後跳出,同正陽交戰,寺院之內,喊殺聲起,左右和尚奔走。

正陽,吳青來往數回合,正陽踢落,吳青左手勾連槍,槍敲右手槍,復一腳踢落,中吳青右脅骨,踢折三根脅骨,吳青摔出一丈外落地,懷了肺腑,吐血而死。

寺廟鼓聲大作,自內院張先、趙吉、錢豹三人率諸和尚兵,舉火把,掛燈籠,圍正陽陣中,令曰:“殺之!”

趙吉領和尚兵圍攻正陽,趙吉手握鑌鐵棍,跑來正陽近前,舉棍打落。

正陽揮槍擋,趙吉抬右腳踢正陽小腹,正陽後退使槍橫掃,趙吉向後翻跟斗,跳出五丈開外。

正陽揮槍打到近身四名和尚,錢豹提大刀,自人群中躍出,舉刀正陽面門砍落,正陽揮槍上頂,刀槍相撞叮噹響。

錢豹空中跳躍,出兩丈開外落地,近不得正陽之身矣。

張先三人見,正陽武藝超群,便令諸和尚圍攻正陽。

楚雲聞聲攜馬,往正陽殺來,揮長戟,連刺帶掃,絕殺截道者。

三十餘名和尚,眾懼不敢近身強攻,正陽吹口哨,龍駒一聲長嘯,奔入人群,連撞帶刨,直奔正陽來。

趙吉觀之,跑幾步跳起,空中躍過兩丈,往龍駒金鞍落下,龍駒前雙腿蹬地,瞬間向後蹲坐,趙吉正落龍駒前,龍駒抬腿使鋼蹄,刨落趙吉面門,趙吉忙倉促翻跟斗,越出一丈開外,正陽跳起身,空中翻一個跟斗,飄落金鞍。

正陽見和尚眾數,叫曰:“眾師父聽吾之言,且住舉兵來犯,吾乃非姦邪之徒,速速罷兵,以免枉送性命。”

奈何眾和尚擄掠百姓,久慣之,多乃兇殘之輩,未聞其言,攻之越急,正陽只得揮槍刺倒左右和尚,攜楚雲殺入校場,橫豎衝殺。

正是:

萬朵桃花開滿院,千奪梅花落滿地。

寒風秋雨木凋謝,冷月冰霜雪飄零。

張先三人立台觀之、天色漸亮。趙吉曰:“大師兄,此賊戰了一夜,定是體力消弱,暈與人血,吾取首級來獻。”

張先曰:“謹慎也,三師弟同往助之。”

趙吉、錢豹二人舉刀、棍跑入戰場,截正陽近身來,正陽觀之,趙吉手握鑌鐵棍,身披紫僧袍。

錢豹手握鑌鐵刀,身披灰色僧袍。此二將皆無坐騎。

趙吉躍起身來,舉鐵棍往正陽,頭頂擊落,正陽抬槍擋,揮手便刺,趙吉腳踢槍桿,躍出兩丈外。

錢豹自左側舉刀奔至,正陽搖槍欲刺,錢豹跳身出右側,這陽抬槍連刺兩槍,槍尖閃金光而至,錢豹抬竭力擋一槍,第二槍刺來,力小不敢力拒,躍身避之。

正陽見二人善於跳躍,長槍未中,伸手自背後,取九節大將鞭,擊錢豹頭頂,鋼鞭引冷風而至,錢豹躲閃不及,頭破而死。

趙吉自左側,舉棒落下,正陽連刺三槍,趙吉連擋兩槍,第三槍來,使棍擊槍尖,借力,空翻躍過,正陽右側、正陽使鋼鞭擊其背,趙吉避之不能,護衛鏡破碎,吐血摔出五丈之外,落地喪命。

楚雲殺散和尚,正陽見張先手握長戟,披黃色僧袍,立高台上觀戰,便調馬來取張先,張先見趙吉二人已死,正陽殺來,大懼跳下令台,躍身上寺頂,幾個起落,出寺院逃命而去。

眾和尚死傷眾多,見張先走,棄刃請罪。

正陽使眾人起身,問曰:“去者何人,何人掌此寺廟?”

年長者曰:“所逃者,大師兄張先,有師父公孫傲掌管也。”

正陽曰:“何在?”

對曰:“數日前外出,未知去向。”

正陽開寺庫取金銀皆分給諸人,散去眾和尚。以免公孫傲復來做惡,付之一炬,燒毀太隱寺而去。

詩曰:

古剎沒落居鬼怪,偷食佛光污凈地。

謀事為人成者天,畫策不如千機變。

星河移北風逐雲,月宮落幕避夜寒。

漁翁入港壺酒干,江魚岸枕眠悠然。

卻說忠侯府,自公孫傲至忠候府,日夜同李氏享樂,進出同行,住宿同床。

尉遲姊弟二人,心恨不已,尉遲江雨謂姊曰:“母親於賊禿同住,辱吾家門,帶他日必斬其首級,祭宗廟也。”

尉遲江燕手捂其嘴曰:“今後莫出此言,猶如未見,待父親,歸府自有決斷也。”

李氏得公孫傲,視尉遲江燕,尉遲江雨為肉中刺,眼中釘。

一日李氏,公孫傲堂上飲酒,並列而坐,把盞承歡,李氏曰:“尉遲元那勇夫,留二逆畜與哀家,多年無音訊,若命喪邊關,乃吾二人之福。

不然擇日歸府,今日之樂,不能有也。”

公孫傲笑曰:“夫人莫憂,尉遲元回江陵,難逃我手心也。”

李氏曰:“既如此,今日絕了尉遲一門,以除日後禍根,自此吾二人便可,安享富貴也。”

公孫傲曰:“夫人之言,整合吾意。”

遂定奸計,肉包子投劇毒,思毒死姊弟二人。

李氏使人傳姊弟二人,有賞。

尉遲江燕聞李氏有賞,疑之。

多年為有賞,今無故賞賜,其心難側,故使尉遲江雨藏之,獨身前往,入堂見李氏。

尉遲江燕拜曰:“母親有何吩咐?”

李氏曰:“尉遲江雨為何不至。”

尉遲江燕曰:“柴房擔水未滿,不能來。”

李氏曰:“今日做事勤奮,賞肉包子食之。”

尉遲江燕捧包子,拜謝而出,府院小白狗嗅聞肉味,跟隨尉遲江燕左右奔走,尉遲江燕吝之。

擺小塊投之,小白狗一口吞入,未走十步,倒地斃命,尉遲江燕觀之,包子棄地,驚惶奔伙房來,見尉遲江雨,曰:“李氏今日欲除我二人也。”

尉遲江燕流淚,牽尉遲江雨之手,欲逃之,院門皆有守備,不能出。

二人後院來往奔走,無處可遁,高牆深院,姊弟站院中,相擁而泣,無路可走。

庭院幽深深幾許,四面高牆鎖清秋。

欲飛衝天羽未豐,遁走無門空悲切。

尉遲江燕突見,牆下污水渠,喜曰“雨兒,速此處趴出南逃,吾留此與李氏周旋。”

尉遲江雨曰:“姊速去,江雨留之。”

尉遲江燕謂曰:“雨兒,若思救姊,依吾言行使,不然我二人,今日絕命在此也。速污渠趴出南奔,遇路人可問之。白玉關離此不足半日之路,往白玉關請父親,來救我,速去。”

此乃騙尉遲江雨逃也,白玉關離此有數千里之遙。

尉遲江雨年幼不知,依言轉出忠侯府,竭力南跑。李氏待尉遲江燕去之半時,使人探姊弟性命,聞尉遲江燕不死,傳之。

尉遲江燕入堂,靜立廳中。

李氏問曰:“尉遲江雨何在?”

尉遲江燕曰:“弟弟壞了肚子,往茅房未出。”

李氏復曰:“包子吃乎?”

尉遲江燕曰:“然。”

李氏疑未食,復命人,遞尉遲江燕有毒包子。

尉遲江燕掰一塊一塊,放入口中,觀李氏緩慢嚼食,姿態優雅靜淑,嘴角鮮血流出,手指天地曰:“上有天道,下有地德。爾等難我紅門,玷污尉遲家風,必有所命之人,洗我冤屈也。”

李氏、公孫傲二人觀之,對飲杯酒,歡聲大笑。

雲霧迷茫沉江燕,秋涼露白夜風寒。

十里官道塵蕭蕭,冰清玉潔落梅花。

不知尉遲江雨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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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室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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