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上古邪神
“凌森，你知道嗎？自從來到星市到現在一個來月吧，我只有一個願望。”藍宸頂着兩個超級大的黑眼圈，比着“1”的手勢，異常疲憊地說道，“那就是好好睡一覺。”
藍宸覺得自己困得想吐，他不明白凌森是如何在這樣的高強度負荷下，還能保持打了雞血一樣的狀態，他真的快吐了。
凌森奪去藍宸手中的咖啡，然後繼續盯着屏幕，“你去睡會吧。”藍宸剛要拒絕，凌森又說：“別廢話，早睡早醒早幹活。”
藍宸翻了個白眼，這個人，就算表示關心也要故作冷漠，“好，早睡早醒早幹活。”藍宸重複着這句話，把自己重重的扔到沙發上。
其實凌森並不是不累，可連續兩天三起自燃案，上頭的壓力非同尋常，巴不得他們天一亮就破案。
先是程航醫生在訊問時自燃，雖然是人為因素，但連環自殺案虎頭蛇尾；然後又是“黑衣殺手”莫名其妙地燒成一堆灰，現場情況十分複雜；緊接着周氏姐妹又上演了一場“火焰秀”，讓制售”超級止痛藥”的案子陷入膠着狀態！
凌森想到這裏，一陣頭痛，他用手揉着酸脹的眼睛，腦子卻沒有停止運作。
從曾琳公寓物業提供的視頻監控來看，從早上到報案前的時間段內，沒有任何“黑衣人”的蹤跡，他和藍宸還查看了近七天的錄像，只有進進出出的住戶、訪客以及物業保潔人員，除了三天前有人搬家，還有案發當天早上有一幫熊孩子打了一架，其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而且經過現場初步勘察，在警察抵達之前，房子裏應該只有曾琳一個人，但確實有個人死在了她的卧室里。
按照簡凝“死者直接接觸了邪靈”的說法，那裏應該就是第一現場，可是“黑衣人”是怎麼進去的？
或許“黑衣人”有所偽裝？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那個……凌森，之前見到的女孩，是你現任女朋友？”藍宸躺下后想到一個身影，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猶豫了好久才不好意思的問出口。
“不是。”凌森只顧着查看監控視頻，下意識的回答。
“我看你們好像很親密的樣子？”藍宸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她就那樣，喜歡捉弄人。”
“她叫什麼名字啊？”藍宸用手肘撐起上身，有點興奮。
“你不是困得不行，怎麼還那麼多話。”凌森被問煩了。
藍宸訕訕地重新躺下，心裏總覺得有貓再撓，想再問又看到凌森一副“再別煩我”的樣子。
凌森被藍宸一打岔才發現，天都快亮了，簡凝那邊怎麼還沒有消息？
白色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簡凝一直很不喜歡到醫院來，這裏有太過濃郁的腐壞氣息，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往另一個世界。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邪靈的氣息，與曾琳家裏的一模一樣。
不同於之前骨雕和伯奇附身在人類身上的氣息，這氣息非常的縹緲分散，簡凝甚至感受不到來源。這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案發時還有第三個人，也就是被邪靈附身的人，這些氣息是遺留的；但如果是第二種……那麼就麻煩了。
曾琳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她繃緊的神經終於在凌森詢問過後斷裂了，需要鎮靜劑才能睡着，即便如此，她依然睡得極其不安穩，嘴唇微微蠕動，好像在說著什麼。
曾琳感覺到冰涼的五指在她的右手上輕輕撫摸，她猛地睜開眼睛，剛要呼喊就陷入一雙泛着霧氣的黑眸，頓時所有的感官都在離自己遠去，她像是沉入一個滿是棉花的白色世界，柔軟而又舒適。
這裏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沒有孤獨……是誰？是誰在叫她，溫柔又低沉的聲音，讓她心安。
“曾琳，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是誰想要殺你。”
“我不知道。”
“想想他的樣子。”
簡凝微閉雙眼，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裝，領帶的系法是最正統的“溫莎結”，鍍金的袖扣閃閃發亮，正舉着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左手的食指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
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黑衣男人裹在其中，動彈不得，但他並沒有燒成灰，而是維持着持槍的姿勢一動不動，反而是那白色的棉花世界被藍色的火焰侵蝕着，直至一片黑暗，藍火依然沒有熄滅。
簡凝心中大驚，她竟然無法收回手，像是被牢牢吸住了一樣，她甚至感覺到那藍色的火焰從自己的指尖蔓延上來，越來越燙。
“你到底是誰？”簡凝敢肯定，現在的狀況，肯定屬於第二種了。
“你沒有資格問我是誰，而你呢，你又是誰？”一個低啞的嗓音在簡凝的腦中迴響，分不清男女。
而那個黑衣男人在藍色的火焰中漸漸變了一個模樣，穿着灰色長袍，高束長發，看不清楚長相，詭笑着漏出白森森的牙齒。
一陣鑽心的疼痛，簡凝終於抽回了手，曾琳依然躺在那裏，十分安靜，嘴角還有意思若有似無的嘲笑。而簡凝的右手背一直到手腕上，被燙的血肉模糊！
這下真的是麻煩了！
天剛泛起了魚肚白。
半小時前，凌森接到郁磊的電話，從語氣就能聽得出十萬火急。
這是凌森第二次敲開簡凝的家門，第一次是帶着滿腹的疑問，而這一次他卻被眼前的情況驚住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凌森三步並作兩步衝到簡凝身邊。
“怎麼回事？”他從來沒有見過簡凝這麼虛弱的樣子，緊閉雙眼，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嘴唇也沒了往日的嬌艷欲滴，佈滿了一道道乾裂的血口子。
簡凝聽到凌森的聲音，睫毛微微顫動，隨即眉毛擰在一起，一聲痛苦的低吟從嗓子裏溢出，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眼睛睜開，而那雙明眸此時也蒙了一層灰，神采全無。
凌森驚怒交加，“這是怎麼回事，誰把你傷成這樣？”郁磊在電話里說簡凝受傷了，他還不以為意，但眼前的她，分明已經是在生死邊緣。
“看你這麼緊張，我心情還挺好的。”簡凝勉強扯出一抹微笑，“真不想讓你看到我這麼丑的樣子。”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到底怎麼回事？”凌森心急如焚。
“凌森，這次麻煩了。”簡凝說完，費力地將右手從薄毯下拿出來。
凌森目瞪口呆。簡凝的右手背到手腕龜裂的如同戈壁沙石，再往上一直延伸到小臂，則是一片血肉模糊。仔細去看，龜裂像是再不斷往上侵蝕。
“為什麼不去醫院？”凌森急躁的質問一旁的郁磊。
“這個傷，再先進的醫療手段也救不了，放心，雲之馬上就到了。”簡凝用另一隻手輕輕握住凌森的手掌，灼熱的如同一塊烙鐵。
“阿凝，雲之來了。”凌森正要開口說話，就被剛剛進門的落汐打斷，她身後正是在寧廣古鎮見到的長發男子。
雲之旁若無人的走到簡凝身邊，沒有任何詢問，看了看簡凝的手臂，臉上的表情也是一絲沒變。他打開隨身的木箱，從一排大大小小的瓷瓶子中挑出兩個，將其中一個交給郁磊，“把這個融在溫水裏讓她服下。”說著又將另一瓶里黑褐色的藥膏均勻的塗在簡凝的手臂上。
簡凝喝下那杯同樣黑褐色的藥水后，整個人的氣色漸漸好轉，呼吸也平穩下來。
在此期間，誰都沒有說話，凌森就算想問什麼又覺得沒必要，郁磊和落汐看起來如釋負重的樣子，那麼肯定就沒有危險了。
雲之見藥效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一邊收拾一邊問道，“你怎麼惹上了她？萬一我閉關了怎麼辦？”
“謝謝你，雲之。”簡凝顯然不想多說，只是對雲之感激一笑。
雲之也不再問，又拿出一個瓷瓶，“留着，下次再受傷先吃上，省的又變成剛才那一副鬼樣子。”
“你關心我的方式真冷漠，跟這個傢伙差不多。”簡凝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凌森，他正用疑惑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走了。”雲之起身，“你們兩個出來，我告訴你們應對她的方法。”落汐和郁磊恭敬的跟了出去。
這個雲之到底是誰？都對他這麼客氣有禮。
“雲之就像是黑幫的醫生一樣，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簡凝發現，自己越來越了解凌森了，“過來。”簡凝示意凌森坐在她旁邊。
“這一次，不是骨雕和伯奇那樣的小角色”，簡凝表情有稍許凝重，“她不需要附身，而是直接通過精神控制。”
“你不是也會精神控制？”凌森不太理解，什麼樣的人……應該說是邪靈，能把簡凝傷成這樣。
“不一樣，我必須接觸對方，而她不用，就像是遠程遙控。”
“是什麼？”
“上古邪神，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