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場誤會
倆警察做完筆錄，折騰了一番，要走的時候，救護車來了，他們於是更加確信李飛沒有說謊。
“師傅，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壞人？”宋小萌回去的路上，問周廣才。
周廣才是一個有二十八年警齡的老警察，他已經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審人度事的手段。
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點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周廣才道：“那個小夥子，不善。”
“什麼意思？”宋小萌好奇地問，她心裏依舊是對李飛懷有疑慮。沒辦法，身為警察，時刻保持警惕這是她的職責。
小時候的經歷，讓她對壞人壞事，深惡痛絕。長大從業以後，遇到任何人和事，她都會事先懷疑三五次，再去調查求證其清白。
“你沒注意到嗎？那窗戶的護欄上，有指印。我是說，指印，不是指紋。”老周道，“那是被人徒手掰彎的，這小夥子手裏有功夫。要是走正道，絕對是社會一大福氣。若是走歪了，那也是大家的不幸。”
卻說倆人漸行漸遠，李飛則幫着醫護工作者把老宋送上車。雖說隨行的醫護人員已經替老宋檢查過，都嘖嘖稱奇。
“你這個毛病，應該已經死了才是，別介意啊，你這是急性腦出血。”那急救醫生道，“能活着，真是奇迹啊！”
宋大有這才意識到，李飛真是救了自己一條命。他握着李飛的手，感動地說：“兄弟，我欠你一條命啊！”
“宋大哥快別這麼說，健康就好。以後遇事兒千萬別著急……”李飛安撫他。
“那錢，包里的錢，是我們老闆賠償你的，不多，五千塊。”宋大有指着錢包道，“你自己拿吧。”
錢包里其實還有他的失業賠償金，也是五千元。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李飛會多拿，經歷了這一次，讓宋大有對李飛的人品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李飛答應着，讓他放心。宋大有的確放心，連家門鑰匙都交給他了。原來宋大有的老婆在縣城打工，兒女都在外地讀書，平時家裏就他一個人。
今天如果不是李飛來了，他真的是爛在屋裏才會被人發現。
等救護車走了，李飛從包里拿出五千元來，又幫宋大有把其他的錢放好。
離開宋家，他看到對門老闆娘急忙縮進屋裏，一臉尷尬，不敢看他。
李飛笑嘻嘻走進去：“老闆娘，拿包煙。”
那老闆娘死活不肯出來：“沒有煙！”
“咋沒有，我看到了，這啥煙都有。”李飛敲着玻璃櫃枱。
老闆娘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紅着臉不敢抬頭看他。一個是怕他報復，另一個就是心裏愧疚。
李飛平時只抽六塊錢的紅梅，今天破天荒，買了一條十塊錢的煙。他現在也算是能賺錢了，對自己好一點。
“大姐，我得表揚您！”李飛沖老闆娘笑嘻嘻地說。
老闆娘不吭聲。
“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在您這裏特別合適。我替宋大哥謝謝您啦，您也別不好意思，換我我也會報警。”
李飛的話，讓老闆娘非常詫異，原來這小夥子不生自己氣啊？她抬起頭，仔細打量李飛。
眉宇之間，有一股浩然正氣，眼睛亮閃閃的，看起來很機靈的樣子。
她鬆口氣，不好意思地說：“都怨我，事沒弄清楚就報警。”
“不得，您做得對，下次還得這樣。不耽誤您賺錢，我走啦！”李飛笑嘻嘻擺擺手，離開小賣鋪。
回家之前，李飛又特地來到望海閣酒樓跟前站了片刻。
這座酒樓，給他帶來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一萬元。他對這裏還是挺有感情的，可此時，大門緊鎖，門庭冷落，讓人心生感慨。
李飛到現在都搞不懂，生意做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關門了？
他站了片刻，轉身騎車，慢慢悠悠往家走去。
李飛剛走，酒樓拐角，閃出兩個人來。
“這小子還敢在街上混？回去告訴老大！”原來他們是大便頭的小弟。
卻說李飛騎着車，和一輛汽車擦肩而過。他禁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四個軲轆的，就是比倆軲轆的氣派啊。
“我啥時候能開上自己的奔奔～”從小李飛就用奔奔來代替汽車，因為汽車鳴笛的聲音是奔奔的。
房子、車子，所有的夢想，都得用錢來實現。而錢，只能用他的努力來賺取。
這麼想着，李飛又幹勁十足了，努力蹬着自行車，迎着溫暖的風，向家趕去。
自行車和汽車交錯而過的時候，坐在車內的人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是他！”
辛迪確信就是他，那道背影她還記得，還有那輛破舊的自行車。
社會飛速發展，大部分人都已經騎上電動車。現在仍舊騎自行車的，大部分都是健身愛好者，或者是環保人士。
但是李飛這輛車顯然不是以上兩種情況，除了車鈴鐺不響，全身哪都響的車，根本就表明其主人的經濟狀況。
辛迪有心讓小趙馬上掉頭追過去，可是想想自己還有別的事要做，便決定先緩一緩。
這年輕人既然在鎮上出現，說明他就是本地居民。那麼想要找他，就變得容易很多了。
時間一晃，就過去一個禮拜。
李飛最近沒有收菜，改天天蹲在家裏侍弄葡萄。
葡萄已經成熟，散發獨特的芬芳。他的葡萄尤其是香甜，連母親張翠芬，都忍不住去剪兩串來吃。
“葡萄這麼好，今年大豐收，咱們可以多攢點錢了。”傍晚，娘倆在院門口納涼，張翠芬一邊就着門上的燈光納鞋底，一邊做着美好的暢想。
李飛不忍心擊破母親的夢想，他不敢告訴母親，今年大豐收，可是收益可能比去年一半都不如。
他眉頭緊促，突然想起楊東。之前說要給楊東留個電話，因為宋大有的事給耽誤了。
他起身進去，找出楊東的名片，撥通他的電話。
“喂，我是楊東，你哪位？”那邊傳來楊東的聲音。
李飛呵呵一笑：“呵，楊大哥，還記得我嗎？我是李飛啊，那天在集市上……”
“哦，大兄弟，是你啊！”楊東很高興，“你可算給我來電話了！”
倆人聊了幾句，互相加了微信，李飛又問了問葡萄收購的情況。楊東很鬱悶地說，今年為止，他一顆葡萄都沒收到。
“把路濤給得罪啦！”楊東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