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那實在不是凌某的本意！
秦玉兒最後幾個字吐得很輕很淡，語氣里包涵的絕望和灰心，像刀雨一般，刀刀扎碎着蘇虞的心。
誠然，秦玉兒來到晏安府所承受的那些經歷，確實足以讓一個人，對這個世界，對蘇虞……寒透了心。
蘇虞勉強辯解說：“玉兒，朕是對你……粗暴了些，不過……這是有前提的，很複雜……朕也很後悔。是這樣子的……”
蘇虞手忙腳亂地翻出那日醫官給他的血液檢測匯總，拿給秦玉兒，說：“玉兒，你看，一號血液是凌瀟的，你的檢測結果是無毒。二號是假葴凝的，她血液里有曼易花粉毒，徐英林將她易容成你的模樣來騙朕的。三號血液，正是你的血液，你看看：有曼易花粉毒，說明你被易容，有冰蛇毒，是你以前為了給朕試藥服用過量了。這也是導致你失憶的原因……”
“皇上，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秦玉兒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不在乎我曾經是誰，現在是誰，您把我抓來，想要做什麼？！”
蘇虞簡直要崩潰了，他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半晌，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朕要你配藥，為你自己解毒！你需要什麼藥材，醫官都會為你備齊的！”
見秦玉兒不作聲，蘇虞追問一句：“玉兒，你有沒有聽到朕的話？”
秦玉兒淡淡地吐出一句：“這是我自己的事。”
“這也是朕的事！”蘇虞糾正道，“朕要你現在就開始做！”
秦玉兒沒作聲。
蘇虞喝了聲：“來人，傳醫官！”
秦玉兒冷冷地瞥一眼蘇虞，也不講話，往自己房裏去了。
秦玉兒剛到房中不久，就見醫官送來了各種藥材，其中一位醫官說：“秦姑娘，微臣奉命來協助秦姑娘配藥，秦姑娘有何吩咐，儘管開口。”
秦玉兒看到藥材，靈機一動，暗暗想：“何不配製些消影粉、迷魂藥，趁機逃走了事呢！”
秦玉兒因此說：“如果需要幫忙，我自會去請教大人的。我看藥材還缺着好幾種，煩勞大人去取了送來吧！”
那醫官趕緊知趣地施禮說：“微臣領旨，請秦姑娘開一張清單，微臣立刻去辦。”
醫官離開不久，秦玉兒聽到有人輕輕地敲門，就說了句：“是誰？請進吧！”
一個身材高大的挺拔身影走了進來。
“秦姑娘，凌瀟奉旨護送徐英林，已將他安全送出晏安府，特地來向姑娘回稟一聲。”
秦玉兒的心像一塊兒石頭落了地。
“凌將軍，”秦玉兒對凌瀟深施一禮，說：“那日斷崖之上，蒙將軍手下超生，玉兒才得活命。今日再見將軍，玉兒當面謝過將軍的不殺之恩！”
凌瀟見玉兒施禮，慌忙跳到一旁，連連擺手說：“秦姑娘醫術精湛，起死回生，凌瀟敬佩之至，因此那日不忍傷害。何況，姑娘無恙，也是吉人天相，蒼天保佑，是姑娘自己的福分，凌瀟只慶幸那日不曾鑄成大錯，哪裏還敢居功。”
凌瀟講完這話，抬眼迅速地瞥秦玉兒一眼，臉上有些尷尬之色。他支支吾吾地說：“秦姑娘，還有件事，凌瀟一直……憋在心裏，早就想……跟秦姑娘說，可是……始終沒找到……機會，今日索性……一併說了。”
秦玉兒見凌瀟言辭閃爍，結結巴巴的，便說：“凌將軍有話，儘管直言不諱。”
凌瀟臉有些潮紅，他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秦姑娘，那日……凌瀟對秦姑娘……言行多有冒犯，凌瀟悔之不及，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凌瀟一句話，讓秦玉兒想起了被“逼供”時的情形，心頭浮起了屈辱和痛苦。
秦玉兒沉默了片刻，說：“凌將軍也是受命於人，身不由己，玉兒哪能怪將軍呢？”
“是！是！凌瀟受命於人，身不由己，那實在不是凌某的本意！”凌瀟見秦玉兒幫他開脫，趕緊順水推船。
可他仔細一想，這樣的言辭頗有落井下石之意，趕緊又糾正說：“也不是這樣！哦，秦姑娘，您也不能怪皇上，皇上向來寵愛皇后，哦，不是那個假皇后，是您！皇上心裏只有您，他也是着急，上了人的當……”
“你不用為他開脫了！”
秦玉兒打斷了凌瀟的話，“他是怎樣的人，玉兒心中像鏡子一樣清楚。”
凌瀟不作聲了，愣愣地回味着玉兒的這句話：“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清楚什麼？是說皇上好，還是不好？！”
凌瀟想得頭疼，索性不去理它，心說：“這難題，還是留給皇上自己解決吧！”
這時醫官過來送藥材，凌瀟見玉兒忙着，於是就告辭離開了。
秦玉兒讓醫官回去候命，自己就緊張地開始配藥。
誰知藥材還沒按比例配好，就聽見遠遠地傳來腳步聲，還有東瑗講話的聲音。
秦玉兒打開門往外面看，卻見東瑗正指揮着人，把她的鋪蓋往旁邊的屋子裏放。
“東瑗，你這是……”秦玉兒詫異地問。
東瑗打發走了下人，大大方方地說：“秦姑娘，我住您隔壁，依舊還像往日那樣服侍您。”
秦玉兒心頭一沉，折返回房裏，沒作聲。
東瑗跟了進來，說：“秦姑娘，你是不是怪我出賣您，把皇上帶到了豐登山莊？”
東瑗見秦玉兒沒言語，就接著說：“秦姑娘，嗐，我還照以前那樣稱呼您公主吧，習慣了！公主，那日是皇上搜查藥鋪，查到我購買過外傷葯，找到山莊裏去的。如果僅僅是這樣，東瑗也不會出賣您，是皇上告訴我，您不是秦玉兒，您是失憶了的皇后，我才答應幫他找您的。您不記得了，您以前六宮專寵，是皇上的心肝兒！東瑗知道皇上絕不會傷害您的！”
秦玉兒說：“不管以前怎樣，都已經過去了。人是會變的。”
東瑗沉默片刻，說：“公主，不管別人會不會變，東瑗對您的情意永遠不會變。何況公主還曾救了東瑗一命，對東瑗恩同再造。東瑗誓死追隨公主，請公主切莫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