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救覆水，回沐府
她輕車熟路地溜進院落深處的某一間屋子裏，屋子裏角落擺了一張黃花梨木桌，小小的做工卻精緻得很。桌子上有一個香爐，還燃着淡淡的紫檀煙。
沐九夭眼睛一亮——點了香，看來是這裏沒錯了！
她伸手將香爐自東向西轉了三圈，然後往下一按！
咔——
細微的聲音在屋子裏響起，桌子下的那塊地板就這樣緩緩下沉……
沐九夭打開神識查看了一下，然後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這裏是他們三個當年挖的地洞，為了以防萬一，惹了禍躲到這院子裏來以後被發現，還可以藏到地洞裏面去。
再後來……覺得地洞寒酸，就稍微修葺了一下……
抬眼掃過身邊的陳設，沐九夭微微眯起眼睛。這裏……蘇柚後來又修過了？和當年……不太一樣了啊。
怎麼連水池都修上了？她還打算來這裏泡澡么？還到處都是名畫和乾花……這地洞也修得太奢侈了吧！就差沒擺設一張床就是她的閨房了。
不過到底地勢只有這麼點兒，不就幾件屋子大的一個地洞，一眼望去都沒有能藏人的地方。不過角落擺了一架九疊雲錦張屏風，屏風後有一個影影綽綽的人，靠着牆壁半躺半倚……
地上有血跡。
她眼神一寒。
她揮手掃開屏風，屏風瞬間四分五裂！
屏風后的人顯露出來，一身冷酷的黑衣，半癱在牆角，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他眉角鬢間的長長黑髮凌亂不堪的垂下來擋住了大半張稜角分明的臉，然而隱約可見臉上的身上的衣服上密密麻麻的血跡與臟污……
沐九夭眼神一縮。
這時他似乎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什麼，模模糊糊地抬眼，努力的偏過頭想看看來人……
“覆水……是我。”沐九夭扯起嘴角盡量微笑起來，語氣儘可能的輕柔，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的情緒。
覆水視線模糊：“是……公子……公子……你……還活着……我知道……你肯定還活着……”他微微咧開嘴角，明明已經傷痕纍纍到無法支持清醒的意識，在這一刻眼睛裏卻忽然迸發一絲光亮。
有淚溢出來模糊了視線，沐九夭笑了笑：“公子我福大命大，比你的命還硬着呢。找到你了，我們走吧，回沐家。”
覆水艱難的搖搖頭：“不……公子你走……我……幫我告訴夫人……我沒辦法保護公子了。謝謝公子，謝謝夫人，當初的賞識……”
“你就想不保護我了？”沐九夭一字一句：“覆水，你和南方答應過我，要一輩子效忠於我，永遠不會食言的。現在才多久，你說過的話就不算了嗎？你也答應過我娘親，要一輩子做我的護衛。”
覆水艱難地笑。
這是沐九夭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笑。
“公子，我已經經脈俱碎了，帶我回了沐家……也是廢人一個，沒有辦法再……再做公子的護衛了，對不起。若是，公子……對我有一絲的憐憫，念在曾經主僕一次的份上……”他艱難的開口：“如果遇上靈谷老人，替我向他謝罪……徒兒此生沒辦法回去見他了……”
靈谷老人……覆水是靈谷老人的徒弟！
沐九夭驚訝無比，但是此刻她關注點來不及落到這個話題上面，她眉眼一冷：“你的經脈，我會替你修復！你的命，從你宣誓效忠的那一天起就是我沐九夭的！誰也沒資格決定你的生死，包括你自己！”
她默了默，終於決心暴露九重塔。
於是她手心一攤拿出一粒續骨丹，先強制性往他口中一喂，暫時療養一下他已經斷成一截一截的骨骼，然後將他帶入九重塔底——九重塔，第一重天。
她轉身離開地洞。
一邊走，她一邊用神識與他交流：“這裏是我的空間，蒼穹神塔。如果撐得住，知道南方他們在哪裏嗎？我先去找到他們。”
覆水忍者渾身的劇痛，額頭上冷汗涔涔，道：“他們……跑了……蘇柚沒有抓到他們……但是……重傷……”
沐九夭皺眉，心裏吊著一塊大石頭：“他們沒有在蘇三手裏？”
“沒有。”
於是沐九夭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藉著速度躲過院子裏的幾個護衛。然後最後回頭看了這院子一眼——她指尖捏訣，凝聚靈氣，朱唇輕啟：“火燭，焚化！”
宸淵替她覺醒的火系靈脈，她還沒來得及同木系靈脈結合起來學習煉丹煉器，就先用來一把火燒了這個承載了她童年的地方。
也是她敵人加仇人的童年。
整個院子忽然從四面八方燃燒起來，火勢越來越大，平地風起，怒卷了半邊火苗！於是風助着火燒的愈發兇猛！
沐九夭眸中倒映了這一幕，轉身飛快離去。
這個地方，半個時辰后就會化作一片廢墟，徒留滿地灰燼。
燒的不是院子，是蘇柚的銀子。沐九夭幸災樂禍。
*
此地離沐府不遠，以她的速度，也不過三炷香。
但是意外的是，沐府空空如也。
大門緊閉！
沐九夭心一揪疼，發生了什麼？！人呢！
她三兩下翻牆進去，結果裏面的人……該打掃的下人在打掃，該澆花的在澆花，廚房那邊還在冒煙，一切正常啊。
“崔伯，你們把門關着幹什麼？嚇死本公子了！”她站到看門的崔伯面前，長舒一口氣。
崔伯抬頭：“大公子回來了？”
“廢話，不然你當我是誰啊！”沐九夭眉毛一揚：“還有誰有本公子的絕世風華嗎？”
“咳咳……”崔伯年紀大了，沒忍住咳嗽了起來，好半天才緩過氣兒來：“嗯……大公子快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大長老在等你呢。關門是大長老吩咐的，最近一個月沐府都閉門謝客。”
“大長老？”他等她幹什麼？莫非……
“哦對了，城主大人和夫人都已經走了……”
“你說什麼？！”要不是念着他一把老骨頭了，沐九夭激動的差點想抓住他衣領：“什麼走了？你說清楚！”
崔伯：……大公子你倒是讓我說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