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從五維追趕三國
又見雙龍相爭,或以角相抵,或交項揮爪,時而有龍鱗掉落。死戰十個晝夜,其中一龍力竭而墜亡,一時間地裂山崩。久之,臣方才敢率眾近而視之。嗚呼,臣所感慨者,人之卑微,龍之雄壯,自首至尾,有十丈有餘,磷如石磨,雙角如車軸,五爪如彎刀。
我心想這不就是洞生龍嗎,只不過這地凍天寒的,體型比我在日本所見到的要大得多。我故意輕蔑一笑,寫道:
龍鳳之於神仙,不過牛馬之於農人,何足嘆矣!然龍晶者,可使凡夫健骨輕身,常服之,可長壽。龍角龍爪則可冶兵器。人若善假於物,雖神未必奈何。
那頭領看了連忙頓首,也顧不得寫了,直接開口:是啊是啊,我就是因為服用了龍晶,所以現在已經活了三百多歲了。而其他人都不敢吃,所以一般四十歲就壽終正寢了。還有那龍爪和龍角,確實可以冶鍊兵器,足以使臣在這裏稱王稱尊。
我還是失語,而且忽然有了很強的食慾,還口渴的很,看這頭領對我畢恭畢敬,卻不供奉佳肴美酒,實在迂腐不堪,不過也說不定他以為神仙不食人間煙火。
汝在此蠻荒之地,尚能祭祀否?
我寫了這一句來敲打他。
當然,周禮不能忘,我仍然每年祭祀天地祖宗,只不過這裏的人冥頑不靈,只知道祭祀太陽龍神。
看他還沒有孝敬我的意思,我只能再寫的直白一些了:善!人之誠,一謂之曰不忘本,二謂之曰不拒新。不忘本者,祭祀天地祖宗,不拒新者,祭祀眼前之神。
這頭領還算是有那麼一點點靈光,連忙磕頭如搗蒜,令身邊人拿來龍晶塊兒和熊掌肉乾,又取來一個象牙,裏面是酒。我大快朵頤,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之後,我這個新神,便在這幫信眾的簇擁之下,回到了他們的部落。
部落的首領叫姬然,是姜齊的後代,卻對取而代之的田齊如此忠誠,實在令人唏噓。根據他的敘述,目前的年代應該就是東漢晚期了。不過姬然根本不知道離開齊國后發生的一切,這都要靠我來慢慢告訴他。
聯想到我的意識就是從東漢晚期回到了我的身體,隨之來到空難現場,我只能把發生的事情解釋為:
飛機在西寧的神秘大坑上空,進入詭異的引力場和磁力場,隨之進入五維時空。在五維時空裏,沒有時間的概念,時間就像我們所處的四維時空中,三維空間裏的一個軸。我們所處的某一刻,不過是五維時空在時間軸上的一個投影。
我進入五維時空之後,所經歷的從宇宙之初到東漢末年,對於四維時空而言,時間根本就沒有動。只不過我的意識還無法完全接收五維時空的信息,因此只觀察到東漢末年,而這時候,飛機被拋回了四維時空,隨之墜毀。
至於為什麼我的意識回到已經重度燒傷的肉體后還能活下去,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我的意識在五維時空,不僅接收了信息還接收了能量,也或者信息就是能量。
大概住了五天時間,我對這個部落有了基本了解。姬然他們在海上漂了三個月才在這裏登陸,看這種氣候,東漢晚期並不是冰川季,因此維度必定很高。姬然帶領部落曾經試圖向南遷徙,想找到更加溫暖宜居的棲息地,足足走了兩百多里,最終被大海阻隔。據此判斷,這應該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島嶼或者是半島。從地理上判斷,要麼是宗谷海峽北面的庫頁島,要麼是它南邊的北海道。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21世紀,找到知子,找到父母,找到我的朋友們,拿回我的龐大產業,繼續在偵探、設計師、作家、企業家之間切換,繼續兼顧家庭、事業和修道。不過,在五維時空裏,我在一瞬間經歷了幾十萬年甚至更久,我更深切的明白一個道理:永恆很短暫,而一瞬間很長。宇宙中最高等級的存在就是隨遇而安,不做無謂的抗爭,等待時機。
夢醒的時候,最容易記住的是剛剛做的那一段。對於少年雲長,我的記憶是最深刻的。而身後的雲長,便是關公,是英雄,也是神。
曾多少次,在三國志的遊戲中,曾幻想着參與這個英雄輩出的時代。曾多少次,在大江東去的歌聲中,曾幻想着追隨玄德,屢敗屢戰,只為匡扶漢室,拯救黎民的初心。曾多少次,在英雄黎明的旋律中,曾幻想着提醒漢壽亭侯,提防孫權的背信棄義,繼續書寫義薄雲天的傳奇。
如今,我和他們同一時代,只不過距離遠了一點。現在開始準備,還來得及。如果對上面三個幻想排個序,我最想達成的,是第三個。我已經暗下決心,就要在這荒蠻苦寒之地起家,西渡渤海,救雲長於荊州,匡扶漢室。
又養了四個月左右,意識對身體的掌控越來越強,甚至遠遠強於之前。我不僅可以講話了,其聲大可若驚雷,方園百里可聞,小可若滴水,雖蟲蟻而不驚。身體輕健,一躍可騰空九仗高,可一連一個月不吃不喝不睡,仍不知疲憊。只可惜,燒傷的皮膚無法復原,但這更有利於姬然和這些原始土著們對我的敬畏臣服。
要擴大我的力量,最根本的是提高生產力,激發生產力的關鍵是技術的提升。即便有姬然和少數他的追隨者們,這些土著也不過學會了製作骨器箭矢和狗拉雪橇,狩獵技術上也沒有什麼提升,畢竟姬然他們是來自於農耕文明,這裏無法耕種,他們的技術失效了。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這種生產力之下,根本沒有什麼剩餘,完全靠天吃飯,只夠溫飽,沒有任何積累。因此,也沒有什麼富人窮人之分,只有簡單原始,極為淡漠的一點點血緣認同。我甚至發現,他們會遺棄喪失勞動能力的老弱病殘。這也是令姬然悲憤嘆息的“人道不存、何談周禮”。
我不止一次的教導姬然,這種看上去極為野蠻殘酷的行為,不過是為了適應環境的生存之道罷了。要改變這一點,教化是沒有用的,根本上是要提高生產力。
但這種苦寒之地,是無法長久發展的。我必須在短期內最大限度的激發生產力,生產足夠的物質基礎,之後帶着最精銳的人力資源,向南遷徙到更加宜居的地方。
為了激發和動員這些人,我必須在姬然不知情的協助之下,給我的這些子民們,種下一個神話的種子:那天堂般的神佑之地,就在南方。跨過大海,再跨過大山,就可以到達,那裏春暖花開、鶯飛草長,那裏物產豐饒,再也不用挨餓,得病了不會被拋棄,老人會得到照料,人人只要辛勤勞動都可以擁有更多。
姬然對我說過,這裏的人崇拜太陽和龍,太陽在這嚴寒之地帶給他們溫暖,龍則帶給他們為數不多的精神寄託。於是,我決定作為太陽的化身,龍的主人,我要想辦法讓他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而且世代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