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西征（17）

趙文臣一把抓住蕭撻勇的手揚聲大笑道：“找什麼人找？趙某不是也去湋河川購買糧食嗎？給你帶路不就成啦！”趙文臣把話說得咯叭脆響。

蕭撻勇打躬作揖嘿嘿笑道：“有趙家哥哥帶路，曹肅厚便就感激不盡嘍！趙家哥哥，曹某人給你施禮了！”蕭撻勇果敢將軍給趙文臣深深鞠了三個躬。

趙文臣受寵若驚地給蕭撻勇回過禮，轉向遠處的兩個屬下闞浪、李過招手吆喝着：“闞浪、李過，你倆安排返回京兆府的人後；帶30個弟兄跟本官去湋河川豐禾倉購買糧食！”

闞浪、李過很快安排70多個兵士返回京兆府，剩下的30個兵士隨了趙文臣。

趙文臣見自己100多人的隊伍分成兩波子，尋思還沒有給蕭撻勇他們結算運費；便就追上去喊了一聲：“曹兄弟，你這300匹馬的運費還沒結算啊！”

蕭撻勇已經走到300鐵林軍前面去，見趙文臣如此喝喊；調轉馬頭轉到回來跳下馬嘿嘿嘿笑道：“趙哥哥森分了吧！那點運費算得了什麼？我們趕到豐禾倉后再結算不遲呀！”

蕭撻先如此這般說著，狡黠地瞥了趙文臣一眼若有所思道：“乾脆這樣吧！我們趕去豐禾倉后，趙家哥哥就用該給小弟的運費買成糧食得啦！”

趙文臣聽蕭撻先這麼講，差一點笑出聲來；他想這個名叫曹肅厚的種家將簡直就是一個瓜逼，竟然讓趙文臣用運費直接購買成糧食。

殊不知趙文臣是豐禾倉的常客，跟那裏的倉稟官親如兄弟；一個眼神遞過去便能將價格抬高好幾倍，30貫錢的運費一折騰兩折騰就會折騰光。

趙文臣欣欣然地思索着，哪裏會想到他和他的手下已經落入蕭撻先的彀中。

不是蕭撻先瓜逼，而是趙文臣瓜逼鼠眼是個糊塗蟲；蕭撻先300鐵林軍一旦趕到豐禾倉，那裏便是趙文臣33人的墳墓。

蕭撻勇300騎鐵林軍和趙文臣33人出了鳳翔府東門，拐了一個彎便上了湋河北岸；蕭撻先一聲令下，300匹戰馬疾駛而去；河岸上揚起的土霧裊裊上升，在低空中飄展。

湋河發源於隴將山老爺嶺，河水襲出龍頭峽后揚揚洒洒向東南方向奔襲。

豐禾倉位於湋河川道的天柱嶺上，從鳳翔府出發需要半天時間才能趕到。

夏日的湋河彷彿一頭咆哮的狂獅，桀驁不馴地衝出隴將山龍頭峽后一路嘶吼向前奔襲；到了韋川縣陡然乖順起來，彷彿岸邊人家的小妹子一樣靦腆。

湋河之所以會在韋川縣變成溫順的農家小妹，還不是因為在天柱嶺西邊的輪子谷被兀嶺一分為三。

一分為三的湋河在兀嶺那裏分開后一條向南還是湋河；一條向北名曰七星河；一條駐中便是天柱河。

天柱河給天柱嶺下的穀道草原提供了豐富水源，呼延家給朝廷養馬的牧場，飲水之地就是天柱河。

湋河在天柱嶺分成三條不同名稱的河流向東流淌一二百里后又匯成一條河仍舊叫湋河。

天下之事就是這樣的奇異和機巧，就在京兆府支度官趙文臣33人帶領遼國大于越蕭撻先300鐵騎向豐穀倉趕去時；盧成玉率領的800天祥軍也向豐穀倉而來，一場廝殺禁在咫尺。

大遼契丹國300騎鐵林軍在湋河堤岸上疾駛一陣后，蕭撻勇便和部將赫咕嚕、大西都三人竊竊私語；打算找個隱秘地方將趙文臣33人幹掉。

狼終倒是狼，狼的本性就是吃肉；蕭撻勇300騎鐵林軍給趙文臣馱運鹽巴每匹馬只收了一貫錢的運費；而將趙文臣33人殺死，搞到的錢財便就不是一貫兩貫的事情了。

趙文臣33人卻把蕭撻勇當成志同道合的好兄弟，闞浪、李過更是對300騎鐵林軍親熱不外；認為曹肅厚300騎馬匹從鹽池馱回來滿噹噹一馱子鹽巴，每匹馬才收一貫錢的運費實在是過意不去。

賺得盆滿缽圓的趙文臣更是喜出望外，一聲一個曹兄弟儼然無間；滿腦子只想賺錢的關中漢哪裏會想到他們33人距離死亡的邊緣越來越近。

赫咕嚕不同意馬上對趙文臣33人下手，而是建議到了豐禾倉之後再見機行事；蕭撻勇採納了赫咕嚕的建議。

蕭撻勇300騎鐵林軍趁趙文臣33人策馬前去后，在一處蘆葦遮擋的拐彎處詭秘聚集起來。

蕭撻勇率先將麻布包裹起來捆綁在馬鞍子上的兵器——金背大砍刀取下來拎在手中，又抽出突厥彎刀拎在另一隻手中揮舞着惡狠狠道：“宋狗南蠻子給我們帶了好幾天路，現在是送他們回老家的時候了！”

蕭撻勇要殺趙文臣他們？這是遲早的事，蕭撻勇300騎鐵林軍是豺狼；狼走千里要吃肉。

當年的東郭先生為了掩護一隻被追殺的惡狼，將它藏在布袋中騙過自己的學生；狼撿了一條性命后卻要吃掉東郭先生，狼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試圖用人性來感化狼，那只是一種十分愚蠢的想法；最終進入狼腹后什麼都已經晚了。

蕭撻勇就是一頭沒有誠信的狼，其殘忍和兇惡卻是其他生物難能比擬的。

狼用各種手段將獵物哄騙到手，最後都是致命的一擊使其喪命；狼致別的生物一死並不會罷休，它要將獵物的屍體先扒開內臟；從頭到腳啃得光光凈凈，連骨頭也要嚼得粉碎方才甘心。

對狼這樣的暴虐野獸只能暴打不能憐惜，而趙文臣一夥正是動了則隱之心才一步步進入蕭撻勇300騎鐵林軍的陷阱之中。

蕭撻勇把牙齒咬得咯嘣嘣脆響，突厥彎刀在手中橫劈三下；豎揚三下目怒凶光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家不是承天皇太后崇德宮的宮使，就是聖宗興聖宮的撻馬；承天皇太后將大家選拔出來趕來宋國幹什麼，諸位心中應該清楚；現在是我們大幹一場的時候了！”

大遼契丹國是游牧民族，君主即位后都有一廬帳殿名曰：斡魯朵，用漢語說就是宮殿或者宮帳；宮帳自然要設侍衛，這些宮帳兵就是皇上的侍衛親兵。

宮帳兵在皇帝生前極盡侍衛之能，皇帝死後宮帳並不廢除侍衛親兵也不解散；而會成為一支彪悍的武裝力量。

大遼契丹國從太祖耶律阿保機到天祚帝耶律延禧共置十二宮。

十二宮分別是：遼太祖的弘義宮、遼太宗的永興宮、遼世宗的積慶宮、應天皇太後述律平的長寧宮、遼穆宗的延昌宮、遼景宗的彰愍宮、承天皇太后蕭綽的崇德宮、遼聖宗的興聖宮、遼興宗的延慶宮、遼道宗的太和宮、遼天祚帝的永昌宮、遼孝文皇太弟的敦睦宮。

各宮帳置有宮使、副使、太師、太保、侍中，稱為某宮使、某宮副使、某宮太師、某宮太保、某宮侍中。

宮使們掌本宮提轄司，並領所屬州縣和部族組織；譬如遼太祖的弘義宮，即領提轄司四、州五、縣一、石烈二、瓦里四、抹里四、得里一——相當於漢族的基層建制州、縣、鄉、村、寨、隊。

蕭撻勇如此這般地對站立面前騎在馬上的300騎鐵林軍鏘鏘一番，揚揚手臂道：“我們大遼契丹國的勇士，現在將長兵器、短兵器全都拿出來，追趕前面33個南蠻子宋軍；到了跟前不能手軟，一頓亂刀剁成肉醬！”

鐵林軍隊伍中發出狼一樣的回應聲，300個契丹韃子全把長兵器、短兵器拎在手中準備衝殺；赫咕嚕卻走到蕭撻勇跟前直言不諱道：“大王犯了急性病，我們不是說好；等趕到豐禾倉再殺死趙文臣33個京兆府兵嗎？現在還沒有趕到，殺死趙文臣這些人會暴露目標！”

赫咕嚕的話音一落，大西都立即接上話道：“大王，赫咕嚕撻馬講得對；我們此次趕來南朝的使命是焚毀宋軍的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殺人只是次要的！眼下距離勝利越近，一定要百倍提高警惕；稍有疏忽大意便就前功盡棄！”

赫咕嚕、大西都這麼一說，蕭撻勇立即收回臣命對屬下鏘鏘道：“赫咕嚕和大西都說得對，大家暫時把長兵器、短兵器窩藏起來，火速跟上33個南蠻兵；等到了豐禾倉再下手！”

趙文臣33人策馬駛上湋河北岸后狂奔一陣，趕到天柱嶺西邊的兀嶺跟前；只見湋河在這裏一分為三。

趙文臣來過天柱嶺豐禾倉，勒住馬頭對跟在後面的闞浪、李過招呼道：“順着中間這條河一直向前，就是朝廷的豐禾倉！”

闞浪瞪直眼睛把三條河凝視半天欣欣然道：“這條河還真有意思，在這裏怎麼分了岔變成三條河；三條河還能叫湋河嗎？”

趙文臣笑聲呵呵道：“向南流淌的那一條依舊叫湋河，向北這一條就叫七星河了；而中間這一條是天柱河，直接流到天柱嶺馬場去；我們順天柱河一直向前走便是豐禾倉，豐穀倉由朝廷軍隊和呼延老將軍的部曲守護！”

李過興奮不已地驅馬就要行進，卻見蕭撻勇300騎鐵林軍未能跟上來；便就勒住馬頭看向趙文臣道：“大官人，曹肅厚300鐵騎並未跟上來啊！”。

趙文臣把目光向後掃視一番，果然不見蕭撻勇300其鐵林軍的蹤影；便把腦袋在脖朗閣上轉了一圈對闞浪道：“闞將軍你帶幾個人回去看看，曹肅厚他們人生地不熟可能是迷路了吧！”

闞浪正要調轉馬頭趕回去，卻聽“噠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響了過來，很快，蕭撻勇300騎鐵林軍出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