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鮫人淚（12）
聽到有人來搶奪玉芙蓉，紫柒鳳風眼睜得渾圓，狠狠瞪了那傢伙一眼，沒好氣道：“喂，是我先瞧見那株玉芙蓉的，你這傢伙，哪裏冒出來的？”
這一瞪不要緊，紫柒發現來者是個熟人。不對，不對，應該是她認識人家，人家不是她。這位想要橫刀奪愛，搶走那一株玉芙蓉的傢伙，不是別個，正是那夜在南海水宮前唱歌，與宮娥柔兒幽會的鮫人一族的少主——段清歡。
這段清歡自然不識得紫柒是誰，他在這魚人島上混跡多年，還從未見過有誰不給他段某人面子。他剛要開口教訓一下這個出言不遜的小丫頭，卻被她瀲灧的容顏所驚艷。
是的，即便是戴着面具遮住了半邊臉，紫柒的絕美容顏和獨特的風情，依然足以使無數男子傾倒。所以，即將說出口的教訓，盡數被咽了回去。這或許，便是美女的特權。
“姑娘，段某日日來這魚人島，便是為我未過門的妻子尋找個玉芙蓉。今日好不容易得見，還望姑娘能將它讓與段某。”段清歡拱手為禮，走起了煽情路線。
紫柒卻不吃他這一套，又道：“雖說段公子是愛妻心切，可這世上的事終究講個先來後到。今夜是我先看上了這玉芙蓉，斷沒有白白讓與你的道理。”
紫柒說得決絕，段清歡氣結道，“你……”只是你了半天，依然不捨得對着那張絕美的容顏說出什麼重話，只好轉而對那個默默看戲的白眉老者道：“店家，段某看上了那株玉芙蓉，還請店家開個價，便是千金、萬金，段某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眼看着裝可憐不被買賬，那鮫人又改而走起了利誘的路子，紫柒用鼻子哼了哼，心道，雖說鮫人一族富庶，可她好歹是鳳鳥一族的帝姬，更是這南海未來的水君夫人，豈可被這區區一族的一個鮫人壓過一頭？
她剛要對着店家開出更高的價碼，不想那許久未開口的白眉老者緩緩開了口，“自古千金易得，誠心難求。既然這位段公子已經開了價，不知這位未曾露出真容的美麗姑娘，願意出什麼價碼換得這株玉芙蓉？”
又是“誠心”二字，紫柒心想，看來今日她不摘下面具，是無法求得這玉芙蓉了。想到這裏，紫柒對着那面具輕輕一吹，白珊瑚面具便瞬間化成一縷青煙消散在夜色中了。
等到敖順想要阻攔，早已為時已晚，紫柒那張如芙蓉花一般嬌美的容顏，就這樣暴露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靜。
非同尋常的安靜。
方才還嘈雜、熙熙攘攘的人流，此刻像是被按上了暫停鍵，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就連方才還在同她爭執不下的段清歡，此刻也只有獃獃地望着她的份兒，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
“店東家，小女今日不過是來此閑逛，未曾帶來什麼千金、萬金，只有頭上這支金步搖值一些銀兩，以此為定，不足的，明日夜裏着人一併送來。”
紫柒說著，從發上拿下一支鑲嵌着淡紫色晶石的金步搖，伸出纖纖玉手遞給了一旁的白眉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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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白眉老者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接過她遞過來的金步搖。渾濁的老眼中滿是震驚和喜悅，只聽他淡淡開口道：“姑娘的步搖乃是無價之寶，足以償付這株玉芙蓉了。”
說著，只見他隔空將那株玉芙蓉從貨架上拿起，緩緩遞到紫柒手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囑咐道：“姑娘，收好。”
紫柒沒想到那白眉老者突然改了主意，只見她迅速地將那得來不易的玉芙蓉收妥，皂白分明的鳳目斂了斂，在翦翦夜色中對着那白眉老者彎唇一笑，嘴角旋起一對好看的梨渦，頓時，天上的星與月彷彿都失了顏色。
“多謝店家。”紫柒說著，盈盈朝着那白眉老者施了一禮。而後，她轉身望向身邊的敖順，卻發現他清俊的面上有着三分慍色，似乎是在生氣。
“你……”紫柒剛想說些什麼安慰敖順，卻聽到那段清歡又開了口。
原來那段清歡方才被她的絕世容顏所迷，此刻才終於緩過神了，發現那株玉芙蓉竟然被這小丫頭用一支步搖給換走了，一時之間憤憤不平起來。
“店家，我願以那紫衣姑娘千倍、不，萬倍的價格來買下那株玉芙蓉。”
不想，那白眉老者卻不為所動，只是搖搖頭，淡淡說道：“貨物已出，錢貨兩訖，現在那株玉芙蓉，已經是這位姑娘的了，與老朽再無聲瓜葛。”
段清歡剛想轉而去求紫柒，卻只換來她的白眼。
“紈絝子弟，你的心裏，除了金銀，可還有別的？”
被美人當眾諷刺，段清歡只覺得面上無光。可是事關柔兒，他又不想輕易作罷，正值兩難之際，一抹黃色的倩影緩緩而來。
“段郎的心裏，自然還有我。”說著，柔兒將她那柔弱無骨的身段靠進了段清歡懷中，待她瞧清楚紫柒的容貌，卻不由得臉色變得煞白，口中喃喃道：“是你，竟然是你。”
她的聲音極小，可紫柒依然聽得真切。紫柒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仔細瞧了瞧來人，確認她便是那夜的柔兒無疑，而她，並未見過柔兒。
“你，認識我？”紫柒問道。
那柔兒聞言，卻像是被驚到了一般，立馬搖頭，改口道：“不，不認識，我不認識你。”
紫柒瞧着她反常的舉止，自是疑惑不已。莫非，這柔兒是她失去記憶之前的故人？她努力回憶着，頭又有些隱隱作痛起來。她揉了揉太陽穴，可是靈台依然一片混沌。
“我們回去吧！”敖順佔有性地將她攬在懷中，修長的眉眼四下望了望，沉聲說道。紫柒露出真容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而這魚人島上仙魔混雜，實在不宜久留。
紫柒這次沒有反抗，只是乖巧地點點頭。得了玉芙蓉，她本來心情大好。而那柔兒的出現，卻讓她的好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完全沒有了繼續逛夜市的興緻。
可是那段清歡卻不想就這般輕易放棄那玉芙蓉，畢竟這是柔兒第一次向他要求一樣東西，若他不能得來送給她，實在是有失大丈夫的顏面。
“二位，要走也不是不可以，先將那株玉芙蓉留下。”他冷冷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