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南陽關下
周正背着郭老，跑出了好遠，一直到天蒙蒙亮，感覺後面沒有追兵，總算停下歇了會，雖然剛剛戚英雄給他指了南陽關的方向，可是夜裏黑燈瞎火的，他哪裏還分得清具體方向，也只知道是在往東跑，哎…就是不知道戚兄弟如何了…
將老人放到一棵樹下，靠着坐好，周正掏出水壺給他遞了些水，見老人還算清醒，便問昨夜大營到底發生了什麼。
郭老哀嘆一聲，說道：“過了子時，老朽被一陣爆炸聲驚醒，有校尉來報，說是神機營的輜重走水了！何都督正在指揮滅火，本不是什麼大事，可偏偏在此時，營外又傳來了前些日子騷擾的虎吼聲，我只當是小股敵軍襲擾，便回營帳休息了，不想不到一刻鐘，營內竟傳出了殺喊之聲，我出帳一看，營門外不知何時竟然衝進來了許多黑甲秦軍！
為首的是一對使青銅巨刀的巨漢，每一擊就掃到一片兵士！
又有一赤膊使詭異兵器之人，那兵器能發出詭異巨吼，奪人魂魄！
何都督抽刀與那對巨漢戰在一起，甲子營蔣統領則與那赤膊之人周旋。
雙方打了個難解難分，可不多時，兩側與後方不知何時又有三隊人馬沖入！
這下子腹背受敵，軍心大降，何都督一時不查竟被那對青銅大刀斬成了三截！
眼見要大敗，蔣統領收攏殘部，命人護送我向營外突圍，自己和一眾御林衛留下斷後。
再後來，我便和身邊護衛奪路而逃，一路上從百餘人到後來只剩下了三人，現在，只有老朽與先生二人逃離，還不知先生是何身份啊？”
周正連忙打了個道揖說道，“陽泉們明正。”
郭毅端詳了他兩眼，便拱手道：“原來是甲子營帶來的道門義士，老朽謝過道長救命之恩！”
看着一片蒼茫，周正撓了撓頭問道，“郭老，現在你我二人該去何處啊？”
“嗯…
依老朽之見，南陽關或是一個去處，不過關中只有守軍千人，若徐德道攜大勝之威，又有妖人相助，兵發南陽，恐怕等我們去了，就是自投羅網了。
若不走南陽關，直接去灤州，或許最為安全，後秦需要時間消化邙州，暫時不會將收伸的太遠。”
周正一聽南陽關也怕是難以保全，不免擔心明心師姐和悅兒，但願她們能趁亂趕緊離開邙州吧。
“好，就依郭老，去灤州！”
～～～
南陽關前，天剛微微亮，守官士卒發現地平線上，遠遠的竟有數千衣衫襤褸的士兵，他們三五成群的走向南陽關，其狀慘不忍睹，衣衫破損沾滿了血跡，有些人甚至連兵刃盔甲都不見了，雙目無神的跟着走在潰軍之中。
半個時辰后，城樓上，蘇定山眉頭緊鎖，傳令下去，讓敗兵自行收攏，待到集結完畢了，再開城門。
雖然不知為何湧出如此多的敗兵，但蘇總兵還是謹慎為上，防止後秦軍混入其中。
城下為首的自稱神機營參將白楓。
“蘇總兵！快讓兄弟們進去啊！”
白楓帶頭喊話，一下子將剛剛稍微有些歸攏的秩序又打亂了。
“是啊是啊，打了一晚上的仗，快讓我們進去歇息。”
“快開城門！”
“蘇定山！你一個小小關隘總兵，還敢攔着我等禁軍？你快放我們進去！”
“哎呦，我的腿斷了，快讓我進去！”
城門外喊聲、哀求聲一片。
副將李升見隱隱似有嘩變的跡象，急忙看向了蘇定山，想勸他開啟城門。
蘇定山卻是眼睛一眯，在李升耳邊交代幾句。
李升聞言大驚，連忙快不離開，去城內佈置。
蘇定山則來到城牆邊，問道：“援軍是在何處遇襲？郭老和諸位將軍呢？”
白楓答道：“昨夜安營后被後秦大軍端了營，郭老和諸位將軍或死或失蹤，蘇將軍你遲遲不放我等進去，是和用意？”
蘇定山冷哼一聲道：“甲字營、禁軍俱是我大梁忠勇之軍，怎會拋下主將逃竄？來人！”
一陣腳步聲，李升帶着百餘弓手衝上城牆，搭箭瞄準城下潰軍！
“要麼你們算是逃兵，我自有斬殺權利，要麼你們是後秦假冒，意圖奪城，呵呵，諸位說如何是好啊？”
蘇定山手握刀鞘，似乎隨時就要下令放箭。
白楓臉色一變，大吼道：“弟兄們，逆梁狗雜碎看穿了咱們，跟他們拼了！”
說罷一群衣衫襤褸的潰軍一下子變得有序，有擲出飛虎抓爬牆的，有操弩射向守軍的，還有去搬運藏在後面的雲梯的，一下子南陽關下竟成了一片戰場！
幸好蘇總兵提前發覺不對勁，叫李升帶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弓手，五輪射擊，千餘發箭矢過後，關前屍橫遍野，殘餘秦軍逃竄出射程外，似乎是在等待指令。
這些佯裝潰兵的秦軍甲不全刀不快，本以為能矇混過關入城之後，靠着人數優勢一舉奪下南陽關，不想竟被意外識破，十裡外一處隱蔽營地的徐德道不免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小瞧了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南陽總兵。
昨夜五千人馬兵分五路，三路偷襲大營，他和土公星夜疾馳，準備順勢拿下南陽，為他日進軍京畿打下前哨。
“傳令，南陽關外十里紮營休整，帶另外三路合至一處，再行攻城之事。”
徐德道並不着急，他已經殲滅大隊援軍，剩下的只要定國公拿下邙州府城，自然是大局已定，這小小的南陽關，跟他耗上一耗也不急。
關內，人心惶惶，找了間客棧住下有半旬的明心和悅兒也聽見剛剛的殺喊聲，驚疑不定，援軍不是才出關數日，戰場應該圍繞邙州府城展開，怎麼竟被後秦軍打到南陽了？難道……
儘管不敢去往壞處想，但都隱隱猜到戰事糜爛，援軍恐怕遭遇了意外，但一想明志等人都只是助戰一方，如若真的處於不利局面，降了便是，後秦也會看在道門一脈的份上，不會粗魯對待，畢竟日後若是想執掌大權，廟堂與江湖的關係也要維持。
“悅兒，這裏不能待了，你隨我先回師門！將此事上報於師門長輩，自會有人來尋回師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