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比武

一和二的次序已出，沒有疑問，劉會是第三個，我和魏睿都沒有興趣等着看劉會抽籤時的任何動作，早早便回了休息間。

劉會那個陰險的眼神始終在我腦子裏盤桓，揮散不去，一股不知不覺的寒意湧上心頭。

此時碩大的比武場上一聲銅鑼震耳欲聾，一個碩健的身影一閃而過，一躍居於台上中央。我定睛一看，原來那人便是司馬安。

此人不愧是北魏的陣前大將，一眼掃過，就能瞧得出，他是多年沙場，一副黃褐色的面頰，飽經風霜，滿布皺紋。此人體型強健，壯碩非常，一塊塊肌肉紮實飽滿，雖在衣下也可看到那塊塊鼓起，扇子一般的一雙巨掌，即便遠遠觀去，也能看出滿是老繭，青筋暴露。他手中並無任何兵器，想來他是個專練拳腳的。

我心中暗道，這司馬安的武功並無奇特，只是功底渾厚紮實，一身的橫練，單憑技巧想要取勝，怕是沒真么容易。想到這裏，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我與那司馬安各站台中一角，顯然是因為對彼此的武功套路並不熟悉，所以都不想先開招，保持着最遠的距離，以便可以見招拆招。

我正仔細端詳着司馬安那張醜陋蠻夷的臉，只見一個身影自司馬安身後一晃，又轉瞬消失在那浩浩蕩蕩的觀戰人群中。

心想那司馬安不肯先出招，便由我開招好了。

此時已近深秋時節，一陣寒風掠過，像箭一般迷失了人眼，藉著寒風，我最先開招，左手的青雲劍順風一揮，漂亮在空中滑過，沒等司馬安看清我的劍式，我猛地向他懷中刺去。他雖然身體健碩，可行動卻極快，一個轉身，輕易的便躲開了我的劍鋒。

兩人拆了幾招，我的劍鋒忽然一轉，橫里劈，豎里刺，越來越快，劍身破空發出呼呼的聲音，忽然被司馬安抓住一個破綻，右掌一檔，胳膊一展，便把我的劍打飛了出去！我凌空急轉，滴溜溜轉了好幾個圈子，又飛身凌空抓住了被打飛出去的青雲劍。眼神一暗，抬劍向他頭顱格去，手腕忽地一抖，又急轉了方向，快若寒光地一劍！直點他的手腕！

我忽地將青雲劍向上一拋，青色的劍鋒，如同蛟龍一般飛向空中，身體一縱，生生翻了好幾個跟頭，腰肢柔軟得不可思議，戰鬥的時候居然無比柔媚，每一個動作都柔軟到不可思議，彷彿砍，劈，刺的動作不是用來殺人，而是舞蹈一般。我向後猛地傾倒下去，那一劍擦着他的鼻尖落下，他猝不及防一個連身後退，本是可以躲開我後面的連續進攻的，可突然腳下一滑，居然猛地跪倒在台中，被我的劍剛好划傷了左臂肩頭。

一小股鮮紅的血漿噴涌而出，見他挂彩，我只好收住後面的攻勢，手腕一番，漂亮的將手中的青雲劍收回，退回比武台的另一角落。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趕忙上台，敲鑼，宣佈第一局結束，獲勝的當然是白家暮雪小姐。

我下了台，回到振國侯府的休息間，哥哥忙拉過我來，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着我，“有沒有受傷？外傷沒有，內傷呢？你不比我們征戰之人，不經常與人比武較量，受傷了也不容易自知，還是回府請御醫來府上診治一下吧。”

哥哥這般的關切，我不覺心頭一熱，久久看着他不曾一言。一旁的元昊也被眼前這個婆婆媽媽的將軍怔住，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頓時，我們兩個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遠處台上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聖上口諭，司馬將軍比武戰敗，恐有受傷，且回驛館休息一日，明日再戰。”眼睛不屑的看都沒有看一眼司馬安，就快步下台回了宮殿。

我們三人也一起回了振國侯府。

一進府門，母親便早早的在前門等着我們了。我們三人一行入府，母親沒有和我們一起回正廳，一把拉着我先回了後院。一進屋，“暮雪，快脫下衣服，娘看看到底傷在哪裏了？”母親緊張的問。

我很好奇，為什麼母親覺得我一定會受傷，可又不好問，只是傻傻的愣了一會兒。“母親，今日比賽很是精彩，你沒有去觀賽，太可惜了，我贏了······”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說，我勝出了，受傷的自然就是對手司馬安了。

母親聰穎靈慧，自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臉頰生生擠出一個淡淡的淺笑，“我讓管家去看了，他也一早回來稟報了，可你和司馬安那樣的高手對戰，真的沒有受傷嗎？”

“沒有的，真的沒有，似是有高人相助吧。”我趕快又收住了後面的話，“我很好，母親放心。”我安慰到。

等我和母親從後院出來，元昊已經回去了。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自然有些失望，但此時我的心裏，卻一直更想知道今天比武場幫助我的人到底是誰。

吃過晚飯，我回了房間，吩咐凌俏下去后，房間裏終於只剩下我一個，可以靜靜的想一想了。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個方向，那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暗器傷人，顯然武功極高，可他卻幫了我，是因為與我是舊交，還是因為與司馬安有仇呢？他能在近處觀看比武，可見他的身份應該不低，會是誰呢？

想着想着，大約是今天的比武太累了，不知不覺我便睡著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透過窗紙，陽光揮揮洒洒的落在梳妝枱前，像耀眼的音符在躍動着，活潑可愛，我一下子沒有了昨天乏累的感覺，像全新的血液充斥了全身一樣。

早早的便梳妝好，一身藏青色長袍，腰間系了通體白玉的雕花墜子，頭髻高高豎起，用翠玉的發冠攏起，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