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比武抽籤
“咱們大金有你小姨一位巾幗女將足夠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哪兒也不準去。”一旁的母親溫聲到，可她的眉間卻閃過一抹憂傷，又瞬間消散，彷彿是刻意抹去，怕攪了大家的興緻。
我看出母親的心思，便不敢再多言。
席間父親和哥哥一直都在與元昊談論近年的諸多戰事，分析了許多民生問題與朝廷的管理疏漏，因為屬於前朝國政，我便於母親不能一同談論。
晚間，大家已經酒酣飯足，撤去宴席，一個個小奴輕步端上一盞盞清茶。茶香自縫間穿過，佈滿整個正廳。此時的堂中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錦繡交加而是散發著自然的清幽之氣。
“暮雪，陛下指定你出戰，可有應對之策？”元昊一邊品着茶香，一邊雲淡風輕的問。
他怎麼會問我？他是特地來問我的嗎？我頓時一怔，腦中浮現起很多思緒，一時浮想連篇起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淡淡道，“應對什麼？全力迎戰便可。”
沒等元昊回答，哥哥追問到：“元昊兄，這司馬安是北魏重臣，武功當屬上乘，這次小妹與他對戰，擺明是要吃虧，你來的正好，幫我想想辦法。”
元昊聽話突然頓了一下，眸間閃過一絲憂慮，但很快又趨於平靜。“這劉牧首先舉薦自家侄子，后又舉薦暮雪，誰知他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葯？我已經差人快馬去北魏打探消息，看看這司馬安是什麼來路，武功套路如何？”
元昊微微低沉了雙眸，片刻又看向窗外，緩言道：“近年來，他們北魏不僅面對北燕的虎視眈眈，而且自家也是朝局動蕩，北魏此次前來求親，只怕沒有明面上這麼簡單。”
“只怕等打探到消息已經來不及了。”一旁的母親終於忍不住哀聲到。“比武三日後就會舉行，即便暮雪是最後一場，也是還有五天，快馬到北魏這一來一回，沒有整月也是趕不來的。”
我看着母親擔憂自己的模樣，實在心疼，“母親，沒事的，你可知道，女兒我是正經的婺源山傳人，平日裏不願顯露身手而已，這次正是我揚名立萬的機會呀！”我安慰着她。
後來，哥哥與父親，元昊又商談了很久，我一點心思也沒有，眼神不經意的掠過元昊，他那張英氣逼人的臉龐，在燭火晃動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立體俊美，幾經戰場廝殺的他，一點皇族的驕縱都沒有，顯現的全都是器宇不凡的英雄氣概。
三日後，與北魏的比武正式拉開序幕。京中的王公貴族，富貴人家就連普通百姓無不翹首以盼。
皇帝命工部派員，於宮城門前的巨大廣場上建了一座高約兩米，四邊有稜有角的比武台，環繞平台外圍築起一座座小型休息間，以供貴族們起坐，普通官員及其他有身份的人可以散坐於台外的觀看亭，而一般的老百姓，當然就被擋在了關防之外，無緣盛會，只能守在遠處聽聽消息了。
雖然能親自目睹盛況的人是小部分，但這樁比武的重要程度卻是不言而喻的，甚至可以說全天下的關注目光，現在都已經投向了宮牆大殿之外的那座比武台上，等待着即將開始的這場最驚心動魄的比試。
太子元彬，八皇子元昊，巡按司指揮使尚金銘，還有劉純這些都是京中最有身份的年輕人了，他們自然是被安排了小型休息間的，雖然每家獨自享有一間，但彼此都相鄰不遠，元昊早早便來觀戰了，一聽見振國侯府的人到了，馬上就找了過來。
“今日是第一場比試，怎麼來的這麼晚？”隨着暖簾掀起，一陣鏗鏘有力的聲音隨之傳來。
我抬眸一看，原來是元昊。
“這麼重要的比武，一定是安排了熱場暖身的展演的，你來的這麼早，還不是只看到了幾個他們北魏武士的對戰演練？”哥哥一邊伸手拉過長椅，一邊遞了個眼色，示意元昊坐下說。
“對了，比武的次序可定下來了？”
“還沒有，聽父皇身邊的陳公公說，是要抽籤決定比武次序的。”元昊一邊拉過一旁的長凳，一邊不以為然道。
“抽籤？為什麼抽籤呀？”我搶過話來，“本來那魏國就是無理要求，想着什麼指定公主人選，咱們怎麼還要這般給他們禮數，照着一定全勝的次序安排就是了嘛！”
“我說妹妹呀，你怎麼就這樣肯定，你一定能勝出那司馬安？”哥哥嘴邊浮起淡淡的淺笑，有些嘲弄的問我。“再說了，就是你能勝，劉會也不一定呀！”
聽了這話，我頓時一怔，半天沒能答上來。其實，我本來對司馬安的武功招式並不清楚，只聽傳聞他是魏國御前的先鋒大將，可早上出門時，凌俏匆匆忙忙遞了張紙條過來，那是尚金銘託人傳進來的，上面不僅有司馬安的武功出處，拿手招式，就連他是北魏太子的心腹，這樣的事，都探查的明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我才會如此有把握勝出的。
可尚金銘偷偷傳遞消息的事情，我卻不能告訴大哥和元昊，只好噘噘嘴，裝作一副被人戳了短處的樣子，低頭不言了。
可元昊身為當朝皇帝最為倚重的皇子之一，又手握兵權，想要在三日內探得北魏帝國的消息，都是不可能的事，金銘又是怎麼得來的消息呢？我心中不禁起疑。
“奴才給定北王殿下請安，，見過威遠將軍，見過暮雪小姐，內廷傳旨，請暮雪小姐前去抽籤比武。”一個小太監公瑾的向我們一一行禮，稟報了來意，然後又公瑾的再次施禮，躬身輕步退去。
我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好，那我就先去。”
我踱步至比武台前，此時的劉會早已經等候，世子魏睿緊隨我身後而到。
一個身着棗紅色綉錦長袍太監，拖着一秉銅盤漫步上台，上面整齊的排列着三根一樣大小的竹籤，竹籤底部用紅色綉線綁住，裏面裹着寫有比武次序的書稿。
沒等我細細觀察那竹籤到底有什麼細微的不同之處，魏睿一把抽出一根竹籤，二話沒說便撕下了上面的綉線，只見裏面雪白的紙稿上，清晰的寫着個“二”，也就是魏睿是第二個與司馬安比武的。
我微微蹙眉，有些緊張，只見一旁的劉會微微躬身，很有禮貌的向我展了展右手，示意我先抽，雖然半低着頭，一縷黑髮垂於鬢前，擋住了他的目光，但他雙眸中卻浮現起一絲轉瞬即逝的狡詐，而我也恰巧捕捉到了，我頓時心中一怔，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隨手抽了一支，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一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