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幹活
遠走他鄉的張佳鈺完全斷絕和從前的任何聯繫,只每月按時給她母親打一千塊錢,算贍養費,多的也沒有。
張家奶奶和張母有沒有後悔箐箐不知道,她只從張佳鈺身上看到了可以投資的潛力。
不,不是潛力,而是已經被證實的實力。
找上張佳鈺是理所當然的,箐箐生了二胎后就開始琢磨自己的事業。
有兩個孩子要照顧,讓她再像以前一樣朝九晚五地去上班肯定不可能,哪怕家裏有保姆也不行。
自己經歷過不幸的童年,箐箐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而且她也不是那對極品夫妻。
但完全沒有事業也是不行的,她同樣不想變成那種完全被家庭束縛,只會圍着丈夫孩子打轉的家庭婦女。
所以思來想去,其實類似於天使投資人那種職業,才是最適合她的。
顧箐箐有錢,大把大把的錢,幾輩子都揮霍不完,而且隨着她丈夫和弟弟的辛勤工作,她的錢只會越來越多。
拿着這些錢,她完全可以挑選幾個值得投資的項目,來試試能否得到更高的回報。
這些項目不僅僅代表物,也代表人。
潛力高的被投資者,那可是一座挖不盡的金礦,如果能充當其伯樂之角,也算是另類的做善事,成就感更是少不了。
但更殘酷的現實是,金礦難尋,她空有錢而投資不出去。
張佳鈺毫無疑問是座大金礦,而且已經是開發過一次,確保內里真的是有金子的金礦。
箐箐沒理由放過她。
一開始這死傲嬌肯定各種彆扭,不過和自家弟弟鬥智斗勇多年,箐箐最懂得怎麼對付傲嬌了。
順毛摸就行,實在不行再裝個可憐。
張佳鈺別看長了張高貴冷艷的御姐臉,實際上這人心軟得很,還很喜歡照顧弱小。
不然當初也不會被親人成功逼迫就犯。
箐箐嘛,可鹽可甜。
她可以是尊貴優雅的豪門貴婦人,也能是軟萌愛撒嬌的小學妹,端看什麼狀態能更有利於她達到目的。
此行為在後來被忽悠上賊船的張佳鈺評語下,為:資本家的黑心面具。
這點小諷刺,在張佳鈺給她賺來的大把金子下,箐箐完全不在意,反而心情好得很。
犧牲自己給員工調節心情,她真是個好老闆。
然而好老闆今天翻車了。
在持續一年不見鬼影后,壓抑許久的下屬爆發了,一通電話發過來奪命連環call,大有一副今天老闆再不出現,她就要拎巴菜刀上門砍人的架勢。
嚇得回憶起這些記憶的箐箐瑟瑟發抖。
她利索地爬起床換身正式些的衣服,連保姆做好的早/午飯都沒吃,風風火火地就跑出了門。
青玉集團。
箐箐的車子停靠在公司門前,不用亮明身份,早有認出董事長車子的保安快步跑上來,殷勤地幫箐箐開門,順便接過她遞來的鑰匙,去給她泊車。
踩着十公分恨天高,箐箐輕鬆地走進一年未見的公司大門。
一進去就見一道氣勢洶洶的高挑身影橫衝而來,嚇得箐箐下意識地瞄向對方雙手。
還好,空空如也,沒拿刀子。
“顧箐箐,你還知道過來!”
驚天動地地一聲怒吼,嚇得兩位前台小妹一激靈,大廳里不少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等看清怒吼者和被吼者是誰之後,他們又紛紛扭轉過頭,假裝自己眼瞎,剛剛什麼也沒看見。
笑話,公司董事長和總裁大人的爭吵,那叫爭吵嗎?
那是神仙打架,稍有不慎得被波及得連渣都不剩,還是趕緊開溜,保命要緊。
“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
箐箐一臉無辜地眨眨眼,澄澈雙眸中清晰地倒影出張佳鈺徒然僵硬的身影。
緊接着,白皙的精緻臉蛋微微泛紅。
果然這人不管坐到多高的位置,依舊還是那麼受不住萌物的衝擊啊。
雖說她一大把年紀還裝嫩很婊,不過招式不怕婊,好用就行。
至少得把母暴龍的怒火給平息掉,不然她這小命可就不保了。
深知張佳鈺真的發起怒來有多可怕的箐箐如是想到。
“有什麼事我們到辦公室里說,這裏人太多,影響不好。”
要真吵起來,恐怕不出今天,外頭就能滿城風雨地傳言青玉集團的兩位高層不和的消息。
說不得還會影響公司股票,那可都是錢啊,玩不得。
張佳鈺顯然也考慮到這一點。
她閉上還想說什麼的嘴,一把拉過箐箐,帶着她直奔樓梯而去。
可能是她氣勢太強,也可能是剛剛被暴怒的總裁給嚇壞了。
兩人一路過去,行人全都跟摩西分海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地往兩邊褪去。
正好電梯剛剛抵達一層,倒是便宜了箐箐她們。
進了兩大高層的電梯誰還敢進?
反正在場就沒有人敢的,以至於箐箐只能心驚肉跳地看着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上,將她和張佳鈺鎖死……
咳,這糟糕的形容詞。
電梯內一片寂靜。
張佳鈺沒說話,箐箐心虛之下也不敢開口。
其實這事真不怪箐箐。
她哪兒能想到自己居然會經歷那麼神奇的事情,以至於到現在都還留了個巨大的後遺症(失憶)沒能完全恢復好。
所以忘記工作……
應該,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小心翼翼地撇了張佳鈺一眼,沒有預想中的臭臉,但也沒一絲笑模樣。
眼前之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很嚴肅的事情,表情也非常嚴肅。
突然,她開口了。
“你老公外頭那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箐箐錯愕。
她忍不住掏掏耳朵,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孩子?”
她心臟逐漸緊縮,微微泛着疼。
投過電梯玻璃看到箐箐迷茫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張佳鈺略微有些失望,順勢改口道:“沒什麼,我只是順便跟你開個玩笑。”
很拙劣的借口,偏生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立馬就相信了。
“原來是這樣啊。”她調動臉部肌肉,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變成了詭異的抽搐:“下次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玩笑不是隨便都能開的。”
眸底失望更甚,面上卻不露分毫,張佳鈺冷漠地道歉:“對不起,我保證沒有下次。”
領着箐箐一路走回她差點積灰的董事長辦公室,張佳鈺將一疊足有半人高的文件重重放在辦公桌上。
“這些,都是你積攢了一年的工作,能處理的我都幫你處理掉了,這些是剩下的無法被他人代勞的重要文件,希望董事長儘快處理完畢,我好抓緊時間,把工作安排下去。”
“那麼多啊。”箐箐發出一聲凄慘的哀嚎。
可惜張佳鈺不為所動,她雙手抱臂,居高凌下地俯視着捲縮在老闆椅上的嬌小女人,聲音沉冷:“不多,我幫你代勞的工作就不僅僅是這一疊。”
“那是多少?”
箐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作死?居然還敢問這種問題。
果然,張佳鈺又冷臉了,而且語氣比剛剛更加冷冽千百倍:“十倍。”
箐箐被嚇得一懵,嘴巴都忘記合上。
修長的指尖一挑,微張的粉唇就被合上,也不管粉唇主人震驚地瞪圓溜了的桃花眼。
她走到門前,關門離去前還從脖頸間拉出一條懸挂着鑰匙的項鏈。
“們我鎖死了,你乖乖幹活,干不完別想出來。”
箐箐:“……”
這是個魔鬼吧,真的是魔鬼吧,她就是魔鬼吧。
重要的事情需要強調三遍,箐箐痛心疾首。
她從前那位任勞任怨產金子的金礦鬧小脾氣了,自此以後,不用工作的逍遙日子一去不復返。
咔噠一聲。
門關上了。
箐箐懵了下,突然跳起來一個百米衝刺就跑到門前,握着門把手瘋狂轉動。
“你還真鎖我啊!”
不管她怎麼搗鼓,緊閉的辦公室大門就是巍然不動。
五分鐘后,放棄掙扎的箐箐認命了。
她聳拉着雙肩嘆口氣,默默回到辦公桌前,乖乖處理這堆擠壓一年的工作。
還好,緊閉的記憶大門又吐出了不少記憶,還是有關於工作方面的居多,這才沒讓箐箐對着這堆文件抓瞎。
但就算是只需要一個個地簽名,那麼多文件,也足夠讓她簽到手酸腳軟,更別提裏頭有些還得給工作意見啊什麼的,工作量不可為不浩大。
吐槽歸吐槽,該乾的活還是得干。
箐箐做事很專註,而且有種輕微的完美主義傾向,所以她絕對不會對這些工作敷衍了事,反而會拿出更加認真嚴禁的態度對待它們。
時間就在箐箐的專註工作中悄然流逝,等她的注意力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這才恍然意識到了自己腰酸背痛,手更是差點抬不起來。
抬眼看下時間,難怪,居然已經過去了五個多小時。
飢餓的肚子咕嚕嚕唱起空城計,瘋狂提醒箐箐該進食了。
她早餐直接睡過去,午餐沒來得及吃,晚餐要再補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恐怕整個人都得餓暈過去。
特別是在剛剛進行過一場消耗極大的腦力活動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