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條件
嗯！！？
晨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暴露了。
嘛，這也是在情理之中，果然在靈魂方面的事情上想要瞞過驅魔師還是太天真了一點嗎？
“不想說嗎？恕我冒昧，我也不想深究你的身份，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不願為人所知的私隱，但現在危難當頭，還是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嗎！”
細枝末節？這可是人命啊姐姐！
晨悠頭好疼，一臉無奈地看向五十嵐，“計較與不計較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們都拿這個地煞蟑魔無可奈何。”
然而五十嵐卻是非常的不服輸，倔強得一臉決絕。
“什麼叫無可奈何，只要犧牲掉我的生命...”
晨悠立馬打斷她，“停！這種事情剛才我們應該已經討論過了，沒有用的，你也感知到了吧，我的靈魂強度遠在你之上。”
五十嵐眯起眼睛，“是這樣沒錯...可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種事情....簡直匪夷所思，就像是白崎大人的魂魄附到了你身上一樣...”
“呃！？”
晨悠感覺到身體裏的凪擅自震驚了一下，暗道糟糕。
“不是吧，難道真的...！？”
“哈哈哈，碧子小姐可真會異想天開，你說話的時候都不經過大腦思考一下的嗎，呵呵呵！”
晨悠趕緊極力嘲諷她，卻沒注意到自己有些做賊心虛的嫌疑。
“是嗎？”五十嵐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晨悠神態的異常，她的性格似乎非常細膩。
“凪小姐剛才突然稱呼我碧子了對吧，還一反常態地對我如此無禮，這是你一個侍女應有的態度嗎？還是說，你是驚慌失措下企圖掩蓋什麼？”
晨悠知道自己做過頭了，不禁有些心虛，冷汗直冒。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矇混過去？”
地煞蟑魔仍在不斷轟擊着結界，透明的屏障已經開始略微鬆動，但看起來還能堅持一段時間。
五十嵐回頭觀察了一會兒，再次轉頭看向晨悠，血色的月光下，她的表情略有一絲搏命的猙獰。
“凪小姐，你的秘密其實怎樣都好，我只想保護黎民百姓，現在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拚死一搏的話，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喪命，你忍心看到那麼過分的事情發生嗎！”
“我當然不忍心，可以的話我當然也想救他們，可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無能為力啊！”
“不拚死一搏的話怎麼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等凶魔肯定看不上普通人類的魂魄，不是嗎？”
“你的意思難道是...”
晨悠忽然懂五十嵐的想法了，她已經看出來地煞蟑魔的目標是他，在暗示他出去送死、捨生取義呢！
而且不僅如此，真正令晨悠感到瘋狂的是五十嵐並沒有明着說出來，而是在暗示他們一起出去戰鬥，也就是說，這女人竟然打算陪着他一起死！！
真是瘋了。
晨悠不停搖頭，“不行，你放棄吧，我是不會為了保護這個村子犧牲自己的。”
“你果然並非驅魔師，就是一普通的武人侍女罷了。”
五十嵐的目光變得遺憾至極，“真是可惜，但是...”
晨悠只見她慢慢走來，然後直接跪在了自己面前，“無論如何我也要救下這一村子的人不可，拜託您了，凪小姐！”
這....就算你對我這麼卑躬屈膝，我也不會去送死啊！
“非常抱歉，五十嵐小姐，我不能答應你。”
“真的拜託您了！”
“抱歉。”
五十嵐又央求了晨悠幾遍，態度極盡可憐卑微之能事，但這可是送死的事情，誰願意去做啊！
知道再怎麼央求也無濟於事，五十嵐突然抬起頭來盯着晨悠，“凪小姐如此惜命，是為了白崎大人嗎？”
“呃，嗯。”
“那你也不想想，一旦結界破碎，千百妖魔侵入，此間淪為地獄，在這個血月之夜，你和你的主人又能躲到哪兒去呢？”
晨悠心神震動。
“仔細想想吧，你們兩個都是靈魂超凡強大之人，沒有了結界作為屏障，如何抵擋那些覬覦你們魂魄的強大妖魔！？
結界一破，你再無希望逃命不說，還會白白犧牲掉整個村子的百姓和白崎大人，你能忍心嗎！”
這....晨悠一想發現還真是這個道理。
可惡，一旦結界破碎，那他躲藏在茅草堆里的肉身被妖魔找到是必然的事情，到時候只能用凪的身體背着他逃跑，可那樣一來如何戰鬥？
太蠢了，還不容趁現在....
見晨悠神色陰晴不定，似有鬆動，五十嵐再次俯下身子，土下座道，“真的拜託您了，凪小姐。”
這....
晨悠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幹了，實在是到了要死的時候，他至少還有魂玉可以用。
所以他不會跟這隻凶魔死磕。
“我知道了，我會負責引開這隻地煞蟑魔的，五十嵐小姐就留在結界裏驅散之後圍攻過來的妖魔吧。”
“真的嗎，太好了，非常感謝！”
“不用，我也是為了自己...為了白崎大人。”
“不管凪小姐是為了什麼，您拯救了水淼村的近千平民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還請您叫我碧子就好，我代表全村人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五十嵐知道晨悠是打算犧牲自己去送死了，在這獰鬼橫行、群魔亂舞的血月，出去結界就相當於送死。
然而晨悠可不這麼覺得，憑藉凪強大的身體能力和祖師給的保命魂玉，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很大生機的。
“嘛，你也別把我說得這麼偉大，我不過也是被逼到沒辦法了而已，碧子小姐。”
“不管怎麼說，我都會永遠記住你的，凪小姐，你真的很偉大，是碧子心目中永遠的英雄。”
“是嗎？”這女孩還挺會些漂亮話的，晨悠不禁想要為難她，“呵呵，你說我是你的英雄？”
“當然。”
“那我拜託你一件事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凪小姐不光是全村人的救命恩人，也是碧子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請求，碧子都一定會答應。”
“好，那我拜託你，在今夜之後幫忙護送白崎大人去那須國北部的青陽神山，並在路上聽從他的命令，一切命令都要服從，你可答應？”
之所以會提這個條件，是因為這個溫婉少女太聖母了，就算是在聖母心泛濫的驅魔師當中，她的聖母情節也是相當嚴重的那種，晨悠想利用她，可也不想被她的聖母心拖累。
因此才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一切命令都要服從？”
五十嵐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咬牙答應下來，這時候的碧子所擔心的事情她自認為不會發生。
“我答應便是，只要我能挨過今夜，就一定會負責護送白崎大人前往青陽神山的，凪小姐還請不要掛心。”
“好，就這麼說定了。”
事不宜遲，在地煞蟑魔轟擊結界的嗙嗙動靜聲中，晨悠開始貼着結界跑到村子的另一側。
地煞蟑魔的目標果然是他，邁起六條鋸齒狀的節支長腿貼着結界緊追不捨。
在跑動中，晨悠發現這傢伙的行動速度果然不如他奔跑快。
這就很好了。
在將凶魔甩出去二三十米遠的時候，他倏然衝出結界，朝着血染一般的森林中狂奔而去....
...
一個多小時后，血月之光籠罩的森林中，晨悠操控着凪的身體快速奔跑着，鞋底踩在茂盛的草地上發出蹭蹭蹭的摩擦聲。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晨悠這一路上都沒遇見幾隻妖魔，準確地說，是他遇見的妖魔都跑掉了。
被身後那隻緊追不捨的地煞蟑魔嚇的。
這算是幸運吧，可不幸的是，這期間晨悠先後三次自以為甩掉了身後追趕的凶魔，可沒過多久它便又找上門來了，彷彿在他身上安裝了GPS定位一樣，精準無比。
這造成了他根本就沒有太多喘息休息的時間，只能不停逃跑。
持續奔跑了一個多小時，就算是凪的身體也開始有些吃不消了，雖然她的體力還有很多富餘，但長夜漫漫，她不可能這麼一直跑下去。
晨悠必須休息，不然等着他的就是力竭而死。
可如果想要休息的話，就必須甩掉身後那隻糾纏不休的凶魔。
然而事實證明，他甩不掉對方。
怎麼辦？
晨悠在奔跑中苦思冥想，他絞盡腦汁，無論如何也覺得自己總被追上是那兩根觸鬚的鍋。
能不能想辦法將它們斬斷呢？可觸鬚就在蟑魔的頭頂，斬斷它們的難度跟斬首都沒什麼區別了吧？
就在晨悠苦惱的時候，他發現面前的地形越跑越低，最後，一處陡峭的山崖擋在了他的面前。
晨悠探頭看了一下，血色的月光下，他所在的平台跟這下面大約有七八層樓的高度差，這裏的位置應該就是兩座山之間交叉的部分了，而下面則是一片差不多足球場大小的亂石盆地。
他不禁笑了起來，至少這下不用去想斬斷那隻凶魔觸鬚的事情了。
他三兩下從陡崖上的大凸石跳到盆地里，蟑魔的巨大影子也出現在了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看他下了盆地，也不管不顧地從上面碾壓下來。
這下太突然了，這隻蟑魔可不會老老實實小心翼翼地爬下來，它是直接憑藉堅硬的身軀摔下來的。
轟轟轟....
這隻龐然大物墜下的動靜可謂驚天動地，蟑魔的魂鎧將陡峭崖壁撞得七零八落，亂石穿空之時，巨大的身影亦從天而降，要不是晨悠反應快用了一下瞬步提前跑開，現在已經被壓死了。
好在蟑魔摔下來的時候成了仰面朝天的狀態，等它翻過身來想要繼續追趕晨悠的時候，他已經從對面的陡崖翻上盆地了。
這二十來米的陡崖高度已經超出了蟑魔腿所能攀爬的極限，而且它的身軀碩大，又不會飛，只能望崖興嘆，在盆地下面不斷嘗試攀爬，卻屢屢不得，滑稽不已。
“哼哼。”
晨悠站在上面得意地冷笑了兩下，凪卻是忽然擅自動嘴出聲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