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遠行
夕陽將天邊的晚霞染成紅色，恰如九兒面頰上堆起的紅暈。
她轉過街角就看見湛哥迎面對着她，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她明裡暗裏端詳打量過湛哥好多回了，為什麼每次見到他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呢。九兒揣着砰砰跳的小心臟想。
還好她出來的快，沒讓掌柜和夥計發現她是和湛哥出去了。九兒想，不然他們肯定會胡亂揣測。她不想讓任何人非議完美無缺的湛哥，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註定他們只能做朋友。
“你等久了吧。”九兒愧疚道。
湛哥抿嘴一笑:“不着急。”
兩人並肩朝前走去，身影漸行漸遠。
牆角旮旯處探出兩顆腦袋來。
“果然是他。”壯壯語氣里有猜中的興奮。
繼而有些遺憾，他的九兒姐姐真的對那位粉面小生有意？在他眼裏這個男人就是個小白臉，話本子裏小白臉之類的人物可不是好人，九兒姐姐與他在一起簡直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宋姐本來對九兒和誰出去並不感興趣，奈何壯壯非拉她出來。還好兩人走遠了，不然被老闆看見多不好。壯壯是小孩子無所謂，她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八卦，尤其是探討的還是老闆的私人問題。
宋姐表面上一本正經，其實對胡湛印象深刻。
“看外表他倒是和九兒般配，可別是中看不中用。”宋姐喃喃自語道。
“用？用什麼，怎麼用！”壯壯驚奇道。他只知道模樣長的好是可以看的，怎麼還有用處這一說。
宋姐的首要反應就是壯壯這個小不正經在調侃他她，可看到他只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而且涉世不深，就知道是她想多了。
可還是讓人挺難為情的，她彎彎兩根指頭在壯壯頭上敲了兩下。
“我是怕他人品不好，別把九兒耽誤了。”宋姐低吼道。
壯壯撓頭，宋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至於反應那麼大嗎。
“宋姐，你說的對，”壯壯鄭重道:“有一副好皮囊的大多是草包，有錢的大都是紈絝子弟，他這兩樣都占，如果他真是那種不堪的人，我就狠狠揍他一頓。”壯壯說著還掄了掄細瘦的胳膊。
湛哥突然回頭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宋姐壯壯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你那麼大聲幹嘛。”宋姐埋怨道。
壯壯不以為然，安慰道:“都走那麼遠了，他不會聽到的，”說罷又補充道:“也不會看見我們。”
此時已經傍晚，他們又站在陰影處，除非湛哥是夜貓子，否則是看不見的。壯壯很是自信。
湛哥忽地咧嘴樂了。
“你笑什麼？”九兒問。
“你剛剛不也在笑嗎？”湛哥反問道。
她剛剛是在抿嘴笑，那是因為她聽到了宋姐和壯壯的對話。
“我樂的和你樂的一樣。”湛哥答道。
九兒不打算搭話，她不想與湛哥探討他們般配不般配他可靠不可靠的話題。再說她的耳朵機靈，湛哥可沒有這個特異功能。
“九兒，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沒等九兒回答，湛哥就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九兒啞然，這牛唇不對馬嘴的，湛哥話題轉移的也太快了吧。而且最近他老是問起這個問題，最近的湛哥好奇怪。
“打算？”九兒還真有打算。
“我的計劃不變，還是儘快離開京城。”
她腰包里揣的可都是坑來的銀子，一日不離開京城，她就一日不得安寧。
“湛哥，你去過的地方多，可知道有沒有和京城一樣的好地方？”九兒問道。
湛哥的眼睛一亮。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美，很繁華，民風淳樸，就是……太遠了些。”
九兒一聽來了興緻，遠了好啊，她就是要遠走高飛，讓那些買畫的人永遠找不到她。
“在哪裏，有多遠？”九兒迫不及待問道。
湛哥想了想。
“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吧。”
九兒先是興奮，繼而有些犯愁。路途遙遠，她一個小姑娘家奔向那兒簡直比登天還難。
“九兒真打算去？”
九兒搖頭:“太遠了，我走不到。”
湛哥道:“那個地方雖然遠，不過如今天下太平，去那裏也不是難事。實話告訴你，那裏是我的家鄉，我不久就要啟程回家了，我們可以結伴同行啊。”
湛哥的話對九兒無疑天籟之音。
去湛哥的家鄉落戶，她用手頭的銀子買房置地，就算後半生無所事事也能豐衣足食，再加上有湛哥扶持，小日子美哉悠哉！
九兒滿臉期待，憧憬着未來的幸福生活。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九兒急促地問。
湛哥好笑又好氣，九兒就這麼信任他，是她心性單純還是只信任他？但願是後者。
“我還有一點事要處理，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正好你也準備準備。”
還有半個月，九兒的心雀躍起來，還有半個月她就可以離開這個生她養她但也讓她無比傷心的地方了，她無牽無掛，更無需多做準備，只要把銀票裝兜里就可以了，她已經整裝待發。
“好的，我等你訊息。”九兒道。
“你就這樣隨便跟我走了，就不怕我是個騙子？”湛哥還是忍不住說出心頭的擔憂。
他不希望九兒是個心思單純隨便就能被人騙走的姑娘。萬一她真是這個性子，他也要幫她改正了。
“如果再有一個人和我這般接近你，你是不是也要聽信了他的三言兩語？”湛哥正色道。
九兒歪歪頭，她有嗎？
“不會。”九兒斬釘截鐵道。
湛哥心中的石頭剛想落地。
“不會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
有湛哥的美貌、財力，還和湛哥一樣與她心有靈犀，天下已經有一個湛哥了，如此鳳毛麟角，不會有第二個。
假如真的有的話，她無權無勢，還是個模樣不中看的，真正的騙子都會繞道而行。
湛哥又一次無聲嘆息。九兒這是在誇他呢還是在誇他。
“去吃飯吧。”他無奈道。
還好他遇到了九兒，就算九兒無任何心機，有他在就夠了，他足以保護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