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虛

苗雪易心裏“咯噔”一下。

雖說蘇家經常與達官顯貴來往，可這衙門的人不是等閑之輩，沒見過誰家以衙門的人來家裏為榮。再說如果衙門的人只是來送賀禮，坐坐也就回去了，不用苗老爺作陪這麼久，莫非是……莫非是苗盼兒的屍體被人發現了，他們懷疑到她的頭上？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見苗雪易臉色慘白，蘇以皓關切問道。

苗雪易急忙掩飾道:“忙了一上午，妾身連口水都沒得喝，能舒服了嗎。”

蘇以皓笑道:“這不都捱過去了嗎，夫君這就陪你回去用餐，然後午休。”

他最後兩個字故意壓低聲音，顯得異常曖昧。

苗雪易明白他的用意，因為昨夜突如其來的大火，他們還沒來得及圓房。

苗雪易卻沒有心思與蘇以皓打情罵俏，她只能按下心裏的慌亂，用雲淡風輕的語調問:“夫君剛才說衙門來人了，父親作陪了那麼久還未見出來，難道他們查案都查到這裏來了嗎？”

蘇以皓鄭重說:“不查到這裏來，還查到哪裏去。”

“夫君知道是來查什麼案子嗎？”

蘇以皓目光複雜，他看了苗雪易一眼:“你還不知道嗎，當然是與我們有關。”

苗雪易差點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

今天所有的人都對她怪怪的，原來不只是因為她的尷尬替嫁身份，他們都在懷疑她是殺人兇手。

可殺害苗盼兒一事，蘇飄飄也參與了呀，這會兒她倒是躲起來撇的一乾二淨。

“夫君，你聽我說……”苗雪易慌張地拉住蘇以皓。

“我知道，這事與你無關，”蘇以皓見她緊張的冷汗涔涔，說:“真是個笨丫頭，別人說什麼你都當真，這場火是有人故意為之，我才不信什麼你身帶不詳、克夫之說，所以父親才會叫了衙門的人來查縱火的兇手，還你一個清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剛才差點失態露了馬腳，真是沉不住氣。苗雪易既僥倖又自責。遇到一點變故就自亂陣腳，就這點道行，怎麼在深宅大院裏混。下次不會了，冷靜。

她默默念道。

既然不是關於苗盼兒，苗雪易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她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來，說:“多虧父親大人深明大義，也多虧了夫君相信妾身，只是府里人多嘴雜，妾身哪怕清者自清，也堵不住這悠悠之口。”

蘇以皓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別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大少奶奶，是我蘇以皓的妻子，除了祖母和母親你勿需看任何人的臉色，她們敢口出不遜，你就端起身份狠狠地教訓就是，只要你硬氣起來了，我看誰還敢造次。”

苗雪易又一次被蘇以皓感動的稀里嘩啦，蘇以皓毫無道理地維護她，看來她不顧一切謀來的婚姻，是正確的。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端月居。

他們的呈祥院也就是昨夜起火的新房，因為要等衙門的人偵查現場，還保留着斷壁殘垣、牆體烏黑的狼藉狀態，就算法官今天能斷案搶修，也要等上五天八天，那裏是住不得了。不過蘇家那麼大的宅院，有的是院子，這端月居本來就是蘇以皓的住所，他十三歲之後搬到呈祥院居住后，這裏雖一直空着，也還保留着原樣，裏面的傢具用物齊全，還有家丁經常洒掃，乾淨可陳。昨日端月居起火后，他們就連夜遷到這裏來了。

蘇以皓一進門，就嚷嚷着餓，讓丫鬟婆子們布菜。不一會，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香氣撲鼻，令人胃口大好。

即便餓的前胸貼着后肚皮，苗雪易還不忘保持自己的大少奶奶的形象，一頓飯吃的甚是矜持。

昨夜折騰了一宿，兩人都未得安歇，酒足飯飽后，左右沒有什麼事，兩人自然而然地相擁而眠了。

他們自以為自個的竊竊私語沒有人聽到，是沒有人聽到，但小丑除外，她都感覺自己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優秀的貓類。她人在柴房，耳聽八方，想聽的不想聽的，都囊括到耳朵里了。

不過她對別人的動靜不感興趣，苗雪易說的做的，還是有必要竊聽一番的。

他們離開淳居院回端月居的必經之路，就是大廚房北側的花園，離柴房當然也是近的，兩人說了一路，小丑一字不差地聽了一路。

苗雪易對衙門的人緊張的那一段，小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對她的情緒卻能捕捉個透徹。

原來苗雪易這麼心虛，她並不像平時裝的那般臨危不懼、坐懷不亂。

那就好辦了，你越是怕什麼，就越讓什麼纏上你。

小丑捧着肚子，早晨的那點吃食，根本不夠塞牙縫的，可光天化日之下，她又不能堂而皇之出去竊，哦不，是找吃的，只能等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