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委屈
未出閣前,苗雪易就沒少藉著找蘇飄飄的借口來蘇家,也由蘇飄飄的引薦請過老祖宗安。老祖宗每回都對她和顏悅色,也沒少賞給她小玩意兒。
不過過去她是客人,老祖宗對她客氣無所厚非,現如今她才是蘇家的人,老祖宗這樣對她,算是認可她了吧。
而且剛剛還稱呼她為雪易,這又改口稱她為苗氏,這算是承認她是蘇家的媳婦。
苗雪易思忖着老祖宗已年過半百,經過幾十年的風雨,終於熬到了老祖宗的位置,這府里的人都仰視尊敬她,她也樂的收起所有的鋒芒,落個慈祥和善的好名聲。讓苗雪易在外面站了半天,苗雪易都未敢有半分不滿,給足了老祖宗面子,凝暉堂這一關,苗雪易算是通過了。
苗雪易半低着頭,雖羞赧含笑,但也不矯揉造作,老祖宗喚她,她就帶着受寵若驚的樣子移步過去了。
老祖宗打開掐絲的盒子,裏面赫然躺着一隻紅珊瑚手釧兒。
紅珊瑚也分上品和次品,這隻顆顆飽滿,通體沒有一點雜色,很顯然是上品。
老祖宗朝苗雪易伸了伸手,苗雪易很自然地把手遞過去。
老祖宗保養得宜,臉上皮膚很少現皺紋,手也是柔韌光滑的,不過與苗雪易白膩的皮膚一比較,還是顯出幾分蒼老。
老祖宗拿起手釧,輕輕給苗雪易戴上,一陣涼滑,手釧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紅珊瑚的圓潤剔透趁着苗雪易白嫩的肌膚,更顯光彩奪目。
“這手釧兒我保存了許久,一直不知道送給哪個小輩合適,今天,終於等來了它的主人,還不說它就是專門為你而生的。”
苗雪易趕緊跪下,給老祖宗磕頭謝恩:“承蒙祖母抬愛,孫媳不剩惶恐。”
蘇以皓在身後打趣說:“祖母賞給孫兒的可沒有雪易的好,您過去可是最疼我的,這就偏心上了?”
老祖宗白了他一眼,笑道:“這只是個開頭,祖母偏心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一屋子裏的僕婦都跟着偷笑。
一旁的嬤嬤看時候差不多了,就上前提醒:“老祖宗該餓了吧,奴婢去張羅擺飯?”
老祖宗說:“怎麼不餓,不光我老太婆肚子餓,我那孫子孫媳還餓着呢,快快將飯菜擺上。”
苗雪易是餓的心慌,可她不敢也不能在凝暉堂用飯。這都快到半晌午了,伺候完老祖宗用飯,還不得到正午去,她還得去給大夫人請安,如果捱到中午才露面,別人可不會說她在凝暉堂這邊怎麼著,而會說她目無尊長不懂禮數。
苗雪易只得說:“祖母疼惜賜飯,孫媳不勝感激,奈何時辰不早,母親還在等着孫媳請安,孫媳不敢怠慢。”
老祖宗這才一拍手掌,“哎呦”一聲:“瞧我這老糊塗的,光想着我自個了,連這大事都給忘了。罷了,反正今後有的是我孫媳婦在我跟前盡孝心的機會,我就放你們速速過去。”
辭別了老祖宗,苗雪易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大夫人那裏,肯定又少不了一番作踐,還好這次有夫君陪着,大夫人礙於兒子的情面,也不會過分為難她吧。
穿過一隻長廊,就是淳居院的後門,大夫人住的院子。
這是凝暉堂到淳居院的近路,平時來往走這裏可以,今日可是新婚夫婦第一次給長輩請安,沒有走後門的道理。
所以他們只能捨近求遠,繞到了前門。
苗雪易又累又餓,她還必須強撐着,她一介千金大小姐哪裏受過這種罪,真是有苦難言。
大夫人倒是很爽快地讓他們進去,只是臉色沒那麼好看,屋子裏的氣氛也非常的怪異。
主子不高興,丫鬟們也得小心翼翼地,省的觸動了主子的霉頭,成了出氣筒。
蒲團已經備好了,苗雪易一邊想着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一邊下跪請安。
“兒媳問母親安,願母親福祿安康,壽益延年。”
只是好奇怪,靖國公不在這裏,他不是應該與夫人一起接受兒子兒媳請安的嗎?苗雪易想。
“你起來吧,來人,看坐,賜茶。”大夫人冷冷地說。
連賞賜都沒有。苗雪易起身,委屈地想,這是有多不待見她。
大夫人:原本是待見的,只是昨夜那場大火着實晦氣,還有你今日請安來那麼晚,讓我堂堂的大夫人成了那幾房賤人眼裏的笑話。
大夫人可以想像得到苗雪易遲來的原因,可她還是生悶氣,將所有的怨氣都歸結於這個兒媳身上。
當初以皓和苗盼兒定親,她並不看好,總覺得那苗家正在走下坡路,苗家的女兒自然也配不上兒子。只是媒婆拿他們的生辰八字算過,說苗盼兒是旺夫命,將來准能助蘇以皓青雲直上。
誰知那苗盼兒竟然將以皓坑了,在婚禮前夕逃婚。大夫人憤恨地想,這苗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教,能生出這等不知羞恥的女兒。
為了不讓兒子的婚事成為笑柄,她只得同意讓苗雪易代嫁,她安慰自己,畢竟兒子對苗雪易喜歡的不得了,再說兒子的仕途有容妃娘娘幫襯着,差不了。
誰知昨夜就出了這糟心事,這苗雪易不旺夫也就罷了,難道還會克夫?可氣的是她已經嫁給了以皓做正妻,以皓再娶別的貴女是不可能了。
大夫人一想到這裏就覺得毛骨悚然。
“你們起了個大早,還沒有用飯吧,”大夫人懨懨地說:“這安也請了,你們就回去歇着,母親也累了,正好想清凈清凈。”
這就下了逐客令。沒有責難她,卻比刁難還讓人心裏不舒坦。
苗雪易無奈,只得又說了兩句關切的話,才與蘇以皓一道出來。
“怎麼沒見到父親?”出了淳居院,見四下里沒人,苗雪易終於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不滿。
兒媳婦第一次敬茶,公公居然躲起來不見,這要傳出去,她怎麼在京城貴女中立足。
“這個真怨不得父親,”看出了苗雪易心懷怨氣,蘇以皓好脾氣地解釋說:“衙門來人了,父親走不開,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父親雖說政務繁忙,但也有的是在府里的時候,你抽空再過去一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