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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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正在發愣，就聽見苗雪易羞答答地說:“夫君，妾身惶恐。”
蘇以皓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道:“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有我護着，還有何可俱的。”
苗雪易羞答答地垂下頭去:“夫君畢竟是和姐姐有婚約在，妾身只是替她出嫁，萬一她哪天回來，妾身何去何從。”
蘇以皓眼神冷淡了下去，說:“她留下一封毀婚的信就一走了之，如此不守婦道不講信用之人，就算她回來，我還理她作甚。”
小丑那叫一個驚訝，他們害死了她，還偽造出一封她的親筆信，造成她逃婚的假象，苗雪易這麼周全有手段，過去她真是傻，怎麼就從未察覺呢。
“唉，”苗雪易裝模作樣地嘆氣道:“姐姐是太任性了些，平時在家裏鬧騰也就罷了，祖母、父親、母親私下裏都叮囑我們忍讓着她，可她一旦走出苗家的大門，誰還認她大小姐的身份，她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小丑恍然大悟，她一直以為苗家人都同情憐愛她，原來那都是假的，他們只是背地裏商量好了，那些都是假客套而已。
“一群不知廉恥忘恩負義的小人。”小丑心裏湧起憤恨。苗府如今的榮耀富貴，都會父親拼了性命換回來的啊，他們居然這樣算計他的孤女，難道良心不會痛嗎？
不過涼薄的人哪裏有良心，只有無窮的算計而已。
蘇以皓聞言冷笑道:“苗盼兒既然能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說明她是做足了準備的，你們為她牽腸掛肚，說不定她此刻正在哪裏逍遙快活呢。”
小丑的心一陣劇痛，蘇以皓可是她心儀的人啊，此刻居然用這種污語中傷她。苗盼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有機會結識外男，他這樣說她，分明是認定她是與人私奔了。
“可不要這麼說，”苗雪易假惺惺地制止道:“雖然姐姐做事向來特立獨行，凡事不與我們商議，可妾身可以確定，暗度陳倉這種事她定是行不來的。”
這哪裏是為苗盼兒辯解，分明是火上澆油，說苗盼兒是放蕩狂妄缺乏教養的人，並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小丑算是明白了，她失蹤這件事，苗雪易參與其中，不過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斷然是行不通的，這背後肯定還有同夥，至於這個人是誰，小丑還不得而知，看蘇以皓的表現，他應該還不知情。
蘇以皓笑道:“我們大喜的日子，就別提不相干的人了，這會兒你可不應該說那麼多無關緊要的話，最要緊的，是伺候夫君寬衣。”
苗雪易羞澀的扭了下身子，一個不小心，順勢倒在了蘇以皓的懷裏。
“夫君，妾身還要感謝姐姐的成全，如果不是她逃婚而去，今夜妾身恐怕還在苗府里獨自傷懷呢。”
“所以你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回想兩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是在舍妹的生辰宴上，你自彈自唱了一曲《天上人間》，簡直是天籟之音，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那驚鴻一瞥。每次去府上拜訪，我名義上是去探望她，其實是為了見你，如果今日我娶的是她，獨自傷懷的可不止你一個，還有我。”
原來二人早就好上了，小丑剛剛還在為蘇以皓痛心，這會兒就噁心的不行。他們兩人充其量就見了兩次面而已，苗雪易是因為兩人早就有婚約，她嫁給他是板上釘釘的事，再加上蘇以皓生的幾分好相貌，所以才認定他就是她未來的夫君，眼裏也就再未容下過任何男人。
這樣一看，這個渣滓男人就特別的面目可憎了，別說以苗盼兒過去的身份，就是小丑現在的身份，都對他嫌棄到極致。
過去苗盼兒被蘇以皓文質謙遜的外表迷惑，認為他與別家的富貴紈絝不同，其實他就是個妥妥的衣冠禽獸。
小丑倒要看看，苗雪易不惜暗下毒手殺死堂姐而得來的男人，能落個什麼下場。
小丑早將蘇以皓的真實面目看個一清二楚，苗雪易卻被他的深情告白感動的七葷八素。這個時候，兩人似乎已經沒有話可說，洞房花燭夜，說再多的話也是贅述，蘇以皓已經等的迫不及待。
見苗雪易不再說話，便知道時機成熟，他的手輕輕拍着苗雪易的後背，好似以此撫慰她突遭堂姐逃婚而羞恥慌亂的情緒。
蘇以皓畢竟不是那等魯莽輕浮的男子，外面的人都稱讚他“君子冠玉，謙彬無雙”。他不着急別的動作，而是先細心地為苗雪易摘去頭上的釵環，叮叮咚咚的首飾落地，清脆的響聲不絕於耳。
小丑定睛一看，苗雪易戴的首飾都是皇上賞賜給苗盼兒的，畢竟她是忠良遺孤，皇上賞的那份嫁妝也格外豐厚。苗雪易穿的嫁衣，也是苗盼兒的。苗雪易害死堂姐，還穿戴堂姐的嫁衣首飾出嫁，也不覺得瘮的慌。
不過想來也是，她嫁的倉促，哪裏有機會準備嫁衣。可憐的苗盼兒滿心歡喜待嫁，到頭來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黑色如墨如緞般的長發傾瀉而下，苗雪易素以肌膚如雪、脂凝剔透的美貌著稱，這樣一看，他們二人果然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雪易，你的美貌好比海棠，清雅不俗，暗香襲人，能有此妻，夫復何求。”
苗雪易低頭含羞，一句話也說不出，只伸出藕白色的胳膊朝他胸口搗了一下。
眼看兩人的好事就要水到渠成，小丑可沒心情繼續看下去，可也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
她朝廊下掃視了一圈，看見一隻長嘴的鐵鑄香油壺，想必是下人為了方便朝喜燈內添油放在這裏的。
這院子裏雖空無一人，院門外卻影影綽綽的有幾個人在，看來下人們為了方便蘇以皓圓房，都識趣地退出去了，反正距離也不算太遠，主子要有吩咐，提高嗓門他們就能聽到。
卻不知是為小丑行了方便。
她提起油壺，沿着窗棱澆了一圈，然後摘下廊下掛着的一隻燈籠，取出蠟燭，直接甩在油漬上。
木頭窗戶上糊着紅紙，火苗兒很快就能舔過去，一燒到房檐頂上。
在火光迅猛蔓延開來之前，小丑已經敏捷地跳上圍牆，躥了個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