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錘定音
除了無法與世界進行互動外，靈也是受到物理法則約束的，只不過能量所構成的身軀，沒有肉體的限制那麼大，無限制地吸收能量后，素質會有成倍的增長。
即使像石離和夏蘭這種附在動物身體上的靈，在能量的影響下，動物身軀的素質也會逐漸增強，小型的野獸的血肉，被生物系統以外的能量所驅動，能夠輕鬆超越人類、甚至大型動物等。
就拿小丑來說，它能夠輕鬆地翻越牆壁、在間翻越，如同幻象中的超級人類。
而在此時，這些屬於靈的優勢都不見了。
石離，古易，只是兩個普通的人類，只能依仗身體原本的身體素質，相互毆打、廝殺。
古易連連怪叫，在不斷被一腳踹翻在地后，翻滾身體再度撲上前，漲紅着臉發出叫罵，偶爾躺在地上隨便抄起些板凳之類、易於舉起的物品，抬手扔向石離。
但在沒有了力量優勢后，被拋擲的物品十分容易躲避。
石離側臉讓開沖臉飛來的瓶子，回過頭后迎上當頭一拳，被結結實實地印在眼眶上，酸麻的痛感讓他不自主地後退幾步，晃着腦袋緩過勁后，跨步拽住古易的衣領，用力將其甩在地上。
古易的背部與地面接觸發出悶響，自身也痛呼一身，隨後便感覺身體被緊緊壓住。
石離跨坐在上，對着驚愕的臉龐揮起拳頭。
“臭傻x，你怎麼敢……”古易只叫囂出半截，剩餘的話就被重擊堵了回去。
拳頭砸在人臉上，也是會發出“砰”的悶響。
“你不能……”
“砰！”
“放開我……“
“砰！”
“我沒……”
“砰！”
“饒了……”
“砰！”
古易原本囂張的神色，漸漸轉化為痛苦和恐懼，口中也不再吐出叫罵，而是用了像是求饒般的語氣，神智似乎已經開始模糊，因為話語變得模糊了，每個吐字都變得口齒不清、字間的間隔異常漫長。
石離現在依舊能夠感應到古易的心聲，他聽得到最開始的那些臟言臟語，也感受得到他現在的驚慌。
同時他也聽得到——
“不可能，這種垃圾，怎麼可能！”、“求饒，我求饒就行了，糊弄過去就好了，這種爛好人最好騙。”、“等着吧，等着吧，只要過了這一茬，你等着吧！”、“我不想死！”、“爸爸、媽媽！老不死的！為什麼沒變成靈，你們如果也是靈，我就不用……”、“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做錯什麼！”。
古易心中的每個想法，詳細到每個字，都能夠聽得見。
很多人都是缺乏共情的，石離想道。
他停止揮舞拳頭，拽住古易的衣領，將其上半身拉起，面對面盯着那張向後無力仰着、滿是鮮血的狼狽臉孔。
不斷發出微弱呻吟的、看似凄慘的臉孔。
“你聽得到吧？”石離開口問道。
古易掙扎着、費力地抬起頭，訥訥道：“饒、命……”
“我問你聽得到吧！”石離大聲吼道。
“什、什麼……”古易愣住了。
“我在想什麼？”石離問過之後，看到古易露出一副呆愣、不明白的表情，便又提高音量重複道：“告訴我，我在想什麼！”
過了片刻，古易終於有了回應，他猶豫地開口道：“垃……圾……？”
這個中年男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張張嘴，傳出微弱的“你怎麼能”幾個字，卻沒有說下去，怯懦地低垂視線、看向石離此刻拽住自己衣領的手，不情不願地改換話鋒，說道：“對、對，我是，我是，您放了我……”
裝出一副虛假的討好模樣。
似乎……還是不能，互相理解這件事，還是得讓上帝來干。
石離長出一口氣，順着古易向後仰倒的退卻的力氣，緩緩將其放回地面上，輕手輕腳地拍拍他被拽皺的衣領，隨便撿起旁邊被碰落的、不知道是從哪掉落的布料，用恰到好處的力氣，把沾滿血跡的臉龐擦拭乾凈。
古易保持驚恐地模樣，一動不敢動，任由石離施為。
假模假樣地將骯髒清理得差不多后，石離從古易身上站起來，轉身走開、在房間中緩步轉悠着。
“你、你想幹什麼！”古易叫道。
在唇間豎起手指，石離發出“噓”的聲音示意安靜，拍拍自己的胸口，輕聲說道：“自己用心體會。”
隨後他轉過頭繼續搜尋，環視一周，終於發現角落中的鐵鎚。
“不！你不能！”古易扯着嗓子叫嚷道，“你不敢的！你不能！你是個好人！普通人！對不對！”
拎起鐵鎚，石離再復走向古易。
看着雙手向後撐起身體，不斷退後的中年男人，石離想道：第一次果然很難下決心。
古易忙不迭地點頭道：“對、對，你不用髒了自己的手，你是個好人，是不忍心的！不用做這樣的決定！”
他已經退到了房間邊緣，背部緊緊貼在牆壁上，苦苦求饒着。
“提問，我聽說惡靈是以其他靈為食的，那麼你已經吃過幾個人了？”石離走到古易面前還有些距離、但也幾步就可以邁過去的位置停下，開口問道。
我他媽怎麼知道！你知道一年能吃幾斤米飯嗎？
古易微微張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是迷茫地搖頭，心裏卻如此想着。
“有道理。”石離面無表情地點頭，內心也沒什麼波動，這也讓古易感覺到些許安全。
“第二個問題，你在撲殺、進食那些靈的時候，他們的反應是怎樣的？”
和上一個問題同樣的表面反應，但在石離的感應中，直接看到了一副副畫面，殘缺的肢體、扭曲的面孔、哀嚎的聲音、求饒的哭喊……
“第三個問題，你還記得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嗎？”
傻子和婊子。
提問后，石離感應到如此兩個詞彙。
“好吧。”他聳聳肩，繼續說道：“最後一個……不，不算是問題，還記得我提醒過你，別追了、最好躲起來，記得嗎？知道為什麼嗎？”
一片空白，這一次古易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有疑惑和空白。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了。”
石離快速地向前跨步，利落地舉起、揮下鐵鎚，落實間發出一聲悶響。
在他的感應中，莫大的恐懼剛剛升起便戛然而止。
“呼……清凈多了。”石離站直身體，拋下鐵鎚，做出舒展的動作。
“腦子裏有其他人說話的感覺……太吵了。”